焰煠静静的看着花错,忽然问道:“莫名其妙就到这么好的地方来了,好吃好喝好招待,但你似乎还是不大满意?”
花错很老实的回答:“太不满意了。”
焰煠笑了,很愉快的笑了:“其实你当初是故意喝醉的,就是想要看看这夜宴究竟有什么玄虚,当然,也就你这样特殊的人,才会吃这么特殊的这一套。”
花错唯有苦笑,对方似乎一早看透了他的居心,他忽然发觉自己实在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似乎完全没有抵达本来的目的。
焰煠忽又冷笑:“但不知道你那可爱的小师妹,有没有你那样特殊的本事,沉睡了,也一样能觉知外界的时间?”
花错沉默了下来。
焰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推开门,步了出去。
重新置身于光天化日之下,花错才发现,这里是一处雅居。
一处观星台附近的精致雅居。
他居然糊里糊涂的到了观星台附近。
但他似乎又将要糊里糊涂的离开。
春日暖阳之下,和风送爽,周遭处处可见小桥流水,亭台轩榭,和茂竹修林,说不出的优雅僻静。
她既然已在带路,花错唯有跟着她,毕竟也就唯有她才知道小师妹的下落。
焰煠走着走着,才走了一小段距离,却忽然在一处晚枫亭边上停下来了。
花错诧异的看着她,似乎正要吃惊的问她是不是改变主意了,为什么不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这个优雅僻静的地方忽然变得不优雅僻静了。
又细又密的微物破空之声,轻而快,如春风拂过草原,如微雨轻点芭蕉,声势凌厉,甚至比之前花错在中望轩隐晦后门出所见过的还要强盛与凶险数倍。
落在耳畔,声音动人曼妙,就仿佛是一柄绝世好琴上弹奏着的一曲歌颂春天的快乐曲子。
夺魂箭矢漫天飞舞,细针锋刃一般,无声无息的侵染过来。
但花错已再次骇然失色。
他神色惊疑,呆立在原地,似乎已经忘记了躲闪。
已被焰煠扑灭的王城箭矢禁卫的夺魂风暴之音,居然再次在这里响起。
焰煠一挺腰肢,她的身上马上有一连串的细微火花如同淡淡的星光一般亮起。
花错的耳中仿佛已经听到了一连串的鞭炮繁响。
如同针尖对麦芒。
焰煠身上的火花星星点点,绚烂如花,也无声无息的朝着那些夺魂箭矢迎了上去。
不多不少,她身上的火花数目恰好与激射而来的箭矢数量一样。
不偏不倚,每一枚细针似的箭矢都刚好被细微火花正碰正着,霎时间,便坠散了一地。
花错眼都看直了,他感觉自己简直就在欣赏一出神奇的魔术表演。
周围突然又激射出无数的撼天银枪,凌厉破空,银色电芒一般袭来。
非但有箭矢有银枪,就连剑棍都出现了。
在银枪破空时,宛如九天神雷轰隆隆的倾轧过大地,整个世界似倏然便明亮了几分,繁星一样细密的剑花,突然在两人周围烟花似的绽放,袭向两人浑身的各处要害。。
而每一朵剑花的中间,似乎都隐藏着一股类似于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的控制伟力,似乎剑花的诡异绽放,除了击杀敌人,还在释放一种不可思议的诡力。
焰煠在抵抗枪卫的袭击,用力已老,回防已迟。
花错双眸的瞳孔突然收缩,脸上的惊疑之色更深。
他双腕一番,忽然从身上取出一枚长枪来,枪身溜亮,银白无瑕,似已接近透明。
他惯用的本就也是银枪。
他护在焰煠身前,枪尖一抖,枪影矫健,婉约如龙,已经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态,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突然绕过了漫天的剑花,刺入到了每一朵剑花的后面。
那股莫名的诡力将发未发,尚在萌芽之中,真是最最脆弱的时候,便被花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扼杀在摇篮里面了。
那股隐藏在剑花后面的诡力,自然就是棍卫的伏击杀。
他们为什么在这里伏击二人?
花错在电光火石间,已经狂风骤雨一般,挥洒出了六六三十六次枪芒。
枪芒如雨,每挥出一次,都有一片闷哼的声音络绎不绝的响起。
当花错再次收起银枪,长身直立,枪卫那漫天的枪影,剑卫的细密剑花,也忽然销声匿迹了。
他们一击不中,已经暂且悄然退去。
但花错脸上的浓重之色丝毫不曾消退。
五大禁卫队,枪、剑、箭、棍、暗五卫。
四卫既出,第五卫,暗卫,自然已经不远了,此时他们想必已经潜伏在某个神秘之处,随时都会再次效那鹰隼一击。
焰煠望向花错的目光,似在灼灼燃烧,似已带有几分钦佩之情。
她由衷的赞叹:“好花错,好点银,想不到你的枪影已到了化形凝实的境地。”
但花错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
冷汗已经渗透他的脊梁骨。
他似乎完全没听到她的赞赏,只冷冷的看着焰煠:“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出现?为你还是为我?”
焰煠神色不变,耸了耸肩道:“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哪知道是为你还是为我。”
花错的话语还是很冷:“但你当然看得出来,这些绝不是风之陌的王城禁卫。”
焰煠静静的看着他,神色仿佛又有了变化:“为什么?”
焰煠口中说着话,她的步子已经再次迈开。
花错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我知道的王城五大禁卫队,素来自恃,把握在王室各大王侯的手中,虽然偶尔也会合作行事,但能够如今晚这般配合无间的,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焰煠:“哦?”
花错解释道:“以我在枪道上的造诣,本来刚才那一击,若是我知道和了解的那些禁卫,少说也能留下几个人来的,但却被他们全数抵抗住了。依照他们的行事作风来看,彼此似已亲如手足,配合无间,他们熏染在这样的合作里面,少说也有了二十年。”
有时候天才就是苦练。
有些东西,一定自小抓起,更一定要付出行动,多做多练多维持,才会体现出这样显著的效果。
他虽没有把这样的话总结出来,但他相信她一定已经懂得他的意思了。
焰煠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说,刚才伏击我们的那些人,他们的禁欲训练,似乎和风之陌王城禁卫的禁欲训练,大不一样,似乎自一开始就是为了这样的配合伏击而进行的训练?”
花错点头:“真是。”
焰煠正色道:“但他们的实力却绝对在之前我击杀的王城禁卫之上。”
花错的眼睛似乎都亮起来了:“难道你是在怀疑,王城王侯们的设下的禁欲训练,一直都有明暗两套法子,训练出来的禁卫也一只都有明暗两个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