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燃香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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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雏凤柔情

铺天盖地一般,暴雨倾盆如注,哇啦哇啦的不断坠下。

花错与黄裳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为猝鸟直接甩向深渊之中。

人在急剧下坠,四下漆黑一片,目不能视。

花错惊慌失措之下,仍不忘双手四下摸索,却完全没发现黄裳的踪迹,便只能茫然的大声呼喊:“黄裳?雀儿?你在哪?”

悬崖风在耳侧轰鸣,大雨狂暴,身旁仿佛有着无边萧萧落木,风雨之声喧哗,完全遮盖了他的声音。

无人应答,他还是在极力嘶吼着,直至声嘶力竭,声音便渐渐沙哑了下去。

这声岩夜雨,不知蕴含何种成分,居然寒彻透骨,冷得他直哆嗦。

在重力的作用和暴雨的撞击之下,他的下坠速度越来越快,因为快,所以又加快了风的烈度,他便感觉更冷,就不由得胎儿一般蜷缩起来,以维持自身的体温。

但即便如此,他的体温还是急剧下降,完全不亚于他整个人急剧下降的速度。

这个悬崖幽深无比,此时距离渊底,尚不知道还有多远,而他为猝鸟甩出,远离岩边,就完全没有借力之处。

他暗暗纳闷,是不是因为出门匆忙,没看黄历,没挑着好日子,所以这次外出屡遭不顺?

县市被异鳞水蛟的毒瘴熏迷在湖底,又为刁蛮的黄衣女子所戏弄,此时更莫名其妙的遭受暗袭,身处彻骨寒雨之中……

眼看他便要冻僵冰化,耳边忽然传来了热乎乎的芬芳气息,有女子扑哧一笑,然后一个温热的身子就紧紧的抱住了他。

她虽然蛮横任性,却不是轻浮之人。绝不是。

她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就他。

花错半天才缓过气来,他的话语还是有点哆哆嗦嗦的:“谢……谢谢你。好冷呵。你怎么忽然冒出来了?我适才到处都搜寻过了的呀。”

黄裳紧紧的抱住他,得意一笑,道:“你要怎么谢谢我呀?我就是要忽然冒出来,救你一命,看你会不会以身相许。”

花错正默默感受着背后的温热,呼吸急促,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居然会怕,怕这温热只是从冷极了的状态里产生的幻觉。

黄裳就探首,用力一咬他的左边耳朵,嗔怒道:“小贼,呆子,问你话呢,小姑奶奶我救了你一条小命,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了?”

花错感觉到痛,这才清醒过来。

确定无疑。此刻他在她温热的怀里。

但这究竟不是梦是不是梦呢,自己赫然落入了那只刁蛮母老虎的控制之中了?

诶,最难消受美人恩,她那蛮缠的性子,此时此刻他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悲是喜。

黄裳又探首到他右边,狠狠咬了他右耳一口,恨恨的道:“呆子贼,没冻坏吧?问你话呢,小姑奶奶我救了你一条小命,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了————”

她特意把“了”字的发音拉得老长老长,花错当即一缩头,嗫嚅着道:

“啊哈,还好,听到啦。不过,这呆子贼听起来也太拗口了吧?还有啊,你就没点物理常识么,冻僵的器官可不能乱动,弄掉了咋办?”

感受他因自己而急促的呼吸,聆听着他的因自己而加剧的心跳。

黄裳自然知道他在逃避自己的话题,但见他此时说话口吻居然羞里带怯的,再不复当初的针锋相对,心里竟十分欢喜受用,便咯咯的笑了起来,揶揄着:“呀,貌似真的松动了,要真掉了,可咋办哪?”

说着,她伸手理了理自己耳根的秀发,居然又顽劣的捏起兰花指,轻轻弹了弹他的耳朵。

即便是在漆黑不见五指的盲目里,花错依然可以想象得出,她那湿湿的白与兰花指撩动耳根那柔软青丝时的动人风情。

即便是在恶劣的风雨交加里,他依然可以看见这女子那水一般的暖,与温柔,她便这样,美美的在他心目中再次傲娇的入了画。

花错就苦笑着道:“真掉了的话,少不得要你赔。”

饶是口中说着这样反驳的话,此时他的语气已经明显虚弱,再不复在地面时的豪迈。

黄裳又是噗嗤的笑了出来,道:“不赔,我就不赔。反正掉了也没事,反正我又不嫌弃你,如果这算残疾的话,大不了以后我养你就是。”

花错为她所救,此时又被她热乎软绵的身体所包裹,更为她所撩拨调戏,当即结舌难言,就支支吾吾的,半天以后,好不容易开了口,居然挤出一句:“那可不行,你花哥我可是爷们,怎么可能吃女人软饭。”

话音甫落,他内心登时就有点自我懊悔:在口舌上逞什么强,其实,这妹子才貌双全,若是可以,额,若是可以结为修侣,可不是前世修来的福缘嘛!

黄裳就叹了一口气,就顺着他的口吻,细细弱弱的道:“也是,当然不能这样了,你好歹是大男人,那只好由你来养我了。那就说好了哟,日后你负责养家糊口,我负责貌美如花,妇唱夫随,天造地设。”

她的言语温柔,雀儿一般吐纳,极为婉转动人,只听得花错心神一荡,浑身发烫,哪里还有丝毫冷的感觉。

他脸上此时也是一阵热一阵红的,但所幸到处漆黑,不曾被黄裳看到。

但其实事情至此境地,看到和没看到又有什么两样呢。

就当即哑口无言,完完全全败下阵来,很尴尬的紧闭了嘴,就再不敢说话。

即便此时他已然受黄裳感染,学得诸多俏皮而精巧的反驳技巧,但因为受她恩惠,他刚学会不久的满腹跳脱话语竟然无处可使。

她的举止既霸道又亲昵,似是而非,总让他心猿意马,血脉偾张,难以自持。

她这样动不动就嬉笑怒骂,捏咬扑打,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她的话语,不管是犀利挑拨还是婉转动人,落在花错耳中,都全成了温柔陷阱。

如果情与爱也可以俘虏,那这样她究竟是挑逗着玩,还是存心捕猎?

他可真有点捉摸不透,也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