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已然开始神志不清,又是孤身无人同行,便有两个不知死活的醉鬼,趁着酒意大胆拦在她的面前,满是横肉的脸上露着下流的笑容:“小娘子!好一副花容月貌,不知我二人可有幸请小娘子喝上一杯?”
“你们要找我喝酒?”莲池玉伸出白皙的手托住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两人,语调不紧不慢,七分魅意三分嘲讽:“好啊,不过只喝一杯怎么够,一坛才更有趣不是吗?”
两人相互望了一眼,笑容更加丑陋不堪,举着酒杯凑到她面前道:“那小娘子你先喝。”
坐在一旁的夜明珠不敢再笑了,因为它预感到这里即将发生一场,可怕的血案,而眼前这两个醉鬼,就是血案里的悲惨主角。
此番,她眼眸淡淡的看去,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唇角淡笑:“是你们找我喝酒,岂有我先喝的道理。”
“好好好,那我们先喝,喝完了小娘子你再接着喝。”醉鬼没有察觉到危机,依旧笑得十分高兴的喝了一杯,然后在空中倒扣了几下,道:“我们都喝完了,到小娘子你了。”
“才喝这么一点,怎么能算得上好汉,要是能喝下这些,那才是真男人。”莲池玉又将剩下的大半坛酒推了出去,两人对视了一眼,为了博得美人的心,便纷纷出手想将那坛女儿红抢到手。
“你做什么,这坛酒是小娘子给我的!”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给我的!”
“给老子滚开,你个瘪三,就凭你也配跟老子抢女人?”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猪肉荣叫板!”
“真是吵死了,赶紧给我滚远点,再在这里废话一句,我就把你们都丢出去。”已然没有兴致的女子,冷漠地说道。
正在扭打不停的两个醉鬼,听到这样的话,不约而同向桌边看去,只见她的笑容凝着,眯起了眼,瞳孔中忽然闪过一道蓝色的寒光,亮的骇人。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的两人,此时将那坛酒摔在了地面,愤怒得朝她冲了过去:“好啊你个臭婆娘,竟敢戏弄我们!”
“没听懂吗?我看你们两个猪头,好像也不长脑子啊。”莲池玉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莹润的指甲,掌心却凝聚着一股冰蓝色的寒气。
醉鬼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气得涨红了脸,不管四周观望的目光,杨起了手便要朝着她打去,与此同时,她也正要出手教训他们,身后忽然响起盛怒的声音。
“住手!”这一声叫喊让双方都惊了惊,司长陵从客栈外走过来,毫不犹豫得摁住对她行凶的手。
发现他的身影,她危险的眼神难得显了几分温柔,唇角扬起淡淡的羞涩笑意:“阿陵,这里有两个猪头欺负我。”
“……”你没有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还有人能欺负你?司长陵在心底叹息,而后将她护在身后,冷冷望向那不知情况的醉鬼:“对女人动手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看到他眼瞳目光凌厉,像是被他们的气势震慑到,两个醉鬼脸色骇然一白,逃命似的离开了客栈。
四周看着好戏的人,也纷纷将视线转开。半晌,她笑盈盈地抬眸:“阿陵去做什么了啊?”
“买了些糕点,不知道你喜……”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她笑着歪过脑袋,顺势趴倒在桌上,还好巧不巧得打翻了手边的半杯酒。
他惊愣片刻,将询问的视线转向正缩着身形的夜明珠,它连连退后几步,抬起肉爪解释地说道:“不管我的事情,这只笨狐狸自己要喝的。”
“师父……”他柔声试图将她叫醒。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模糊的呻吟,脸色接近酡红的女子,揪着脸颊边一撮雪白的发丝,低声嘀咕道:“阿陵,我给你买包子吃啊……”
他轻轻摇头无奈得笑了,随后只能上前将她抱起,掌中是纤细柔弱的腰肢,眉目自有一种妖媚之气,那腕似白藕的臂自然而然搭上他的,安心地阖上眼。
“唔……”躺在榻上,她又睁开迷离的眼眸,好似是隔了一层迷迷蒙蒙的纱,脸庞带着醉意。
“怎么了?”他坐在塌边,关心地问道。
然而她只是呜咽一声后,便没了动作,长睫微垂半遮眼眸,乖巧得抱着褥子望着他。
这模样……倒是很像等着赞扬的狐狸,他不禁想要替她撩开垂落的一缕发丝,将手伸过去一段距离后,却又在半路停住了。随后她松开褥子,抓住他的手掌往自己的脸颊贴去,亲昵的蹭了蹭,这是她感到熟悉而又安心的气息,她很喜欢。
等他想要将手抽回去的时候,她却抱着不肯撒手了,好像被她当作自己的东西,爱不释手的捏着揉着,就差没有咬上去了。
他忽然想起那个夜晚,他们也是这般亲密,可是她昏沉的睡着,全然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吧,对了,她好像还叫着一个名字——北卿。
想到这里,司长陵眼中就不由的渗出一丝恨意,那个将她抛弃的人真该死,可是心里又是万分的羡慕,至少在她的心目中,他还是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
如果……如果能早一点遇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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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凡间的时辰来算,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清晨的天色皎白明亮。
原本决定好要早些赶路,去找怨鬼的踪影给夜明珠解除封印,而后全被那半坛酒耽误了,伸展了一下酸痛的手臂,结果握著的拳面触到了柔软的东西上,把将头转向身侧,两人面对面的躺在同一处,而他的手还在自己怀中放着。
一时兴致愈浓,唇边挑起一丝狡黠的笑,她探出食指点在他红润白净的脸颊上,轻轻地戳了几下,看着他因为自己的骚扰,而无法安眠的模样。
自从养育她的长老,将一身道行传给她仙逝后,她便没有了依靠,无论是这百年还是千年,她都只有孤独的一个人。
但是现在,她也有了在乎的人,这份满足感是她从前,无论如何也无法感受到的,好想每一分每一秒都不与他分离。
柔软的指腹滑落到他的唇边时,他忽然睁开眼,密长的睫毛犹如蝶翼,遮掩着他眼底的情绪。
“哎呀,你醒了?”她的眉眼故作惊讶模样,随后又被笑意掩了过去,惋惜轻轻叹一声:“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师父你这样……我睡不着。”
莲池玉便故作认真地考虑一瞬,微微歪头看他:“哪样?”
他捉住正在摆弄自己发丝的手,她反倒从容地笑了一笑,道:“我喜欢这样乌黑的头发,很好看。”
可惜,她好像天生就是一头雪发,与自己期待乌黑亮丽的墨发相差甚远,便成了她心底的遗憾。
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忽然响起,他起身去将门打开,门外没有人的身影,倒有一只身型敏捷的松鼠窜进来。
夜明珠奔进房间后,便心有余悸地说道:“那个妖女好像又找过来了,不知道这次又想做什么,可是我没了法力不能对付她,只能先回来告诉你们。”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去找她,她反倒自己找上门来了?”莲池玉微微挑眉,鄙夷地说道:“小珠珠,你就实话实说吧,是不是人家看上你,你不想从了人家?”
夜明珠当即连连呸了几声,神色比她更加鄙夷地说道:“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女人,我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就是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那个妖女!”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先不说容貌,就说这么轻易将你封印,看来道行也不低啊,你就是从了人家,也不算亏是吧。”
“说的这么好听,你怎么不去从了人家,我看她就是个变态妖女,追着我不放!”夜明珠气愤无比地说道。
“我又没被她看上我怎么从,不如你就牺牲那么一下,没准人家就把昆仑镜还给你了呢?”莲池玉突发异想地说道。
夜明珠干脆扭过头不理她了,自顾自地托腮说道:“我总觉得她目的不单纯,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要是正面打起来的话,我们会有几成胜算呢?”
“算这些做什么,难道胜算低,就不打了?”莲池玉抬眸望向窗外的景色,只看到遥远的地方高楼矗立,那应该就是最繁华热闹的京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阿陵去看。
“我当然不是怕了那个妖女,只是她太过危险,能不招惹就将昆仑镜拿回来的话,那才是最妥当的办法。”夜明珠认真地说道。
“那你说怎么个不招惹法,就能从她手里,再把东西要回来?”莲池玉也一脸认真地询问道。
“我要是知道怎么做,还在这里等着吗……”夜明珠刚说完,小脑袋突然扭向着别处,警惕地说道:“我认得这股气息,她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