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血色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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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梁王变国更徘徊(18)

“如今国事多变,萧梁的子孙各王大多害怕在讨侯中出力太大而过多地消耗了自身的力量,而大将军你为何却想轻易地出人头地,不怕我军身遭不测?”杜僧明忧郁地问霸先。

“哈哈,将军不必忧虑!”陈霸先向杜僧明笑道,“武帝各位子孙已经功成名就,他们怕在战争中会损失了自己既得的利益,我等初出茅庐,无名无利,没有什么牵挂,你又怕失去什么呢?反之,倘若我们能够在讨侯的斗争中有所建树,那么,还怕天下人不对我们刮目相看吗?”

“哦,陈大将军高瞻远瞩,所言极是!我们决心和您同甘共苦、同心协力,争取在讨侯之战中建功立业——”杜僧明、胡颖听罢,连连点头。

“侯景乃是世上的恶霸,其势力不可低估,上江多少英雄都畏惧于他,希望太守暂勿蛮动,以防遭受不测!”这时,萧勃也害怕地上来劝说陈霸先。

“侯景乃是当今的一贼,他虽然气焰高涨,但我必须灭之。不除侯景,我梁朝将永无宁日,末将决意要为国平乱!”陈霸先斩钉截铁地对萧勃说,“刺史大人,您本为皇室贵胄,又岂能畏逆贼,而不思自强呢?”

见陈霸先如此桀骜不驯,气势逼人,萧勃无言以对,遂愤然而退,并且深感不安,所以他暗下决心,要设法抑制陈霸先。

“大人想征讨侯景,就应当广招天下兵马,还需要团结各方讨侯的力量!”侯安都向陈霸先进言道。

“侯将军此话有理!”陈霸先说,“上江湘东王萧绎是个反侯的大人物,我今日就要请你去江陵,向湘东王萧绎说明:为了国家,我愿接受他的节制和调度。”

“在下愿意前往江陵,为大将军接洽——”侯安都立刻答应。

随即,侯安都来到江陵,并与萧绎联系,向他说明厉害。萧绎听罢大喜,遂将陈霸先纳入自己的麾下,且任命陈霸先为交州刺史、南野县伯。

接着,忽听南康土豪蔡路养在交州南康作乱,于是,萧勃趁机命令谭世远为曲江令,让他与蔡路养一起遏制陈霸先。

于是,谭世远与蔡路养的联军,风驰电掣,向南康杀奔而来。陈霸先得知后,立即调兵遣将,准备迎击叛军。

“大军出发,首先讨伐土豪蔡路养!”陈霸先听说敌兵已到,随即发令,并向一位部将下令道,“请你速往大庾岭杜僧明营中,约请杜僧明与我们在大庾岭会合,共击叛军!”

那部将去了。不久,在大庾岭上,双方掀起了一场恶战,只杀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结果,陈霸先大破了蔡军,并且生擒了蔡路养的妻侄萧摩诃。

萧摩诃是位少年悍将,但在陈霸先的恩威并举下,竟然感激涕零,真诚地投降了陈霸先,成为陈霸先麾下的一员干将。陈霸先收复了南康,修整崎头古城,以兵据守,军威立刻大振。

“打铁须趁热,我军今日就要从南康出发,进逼江州,以讨侯贼——”接着,陈霸先又向部属们下令道。

“此路艰险,我军要路闯赣石旧,冲破万分凶恶的二十四险滩,我军势必要遭受不测!”一部将立即担心地对陈霸先说道。

“艰险有什么可怕的?为了自身的磨砺,我军正要迎险而上!”陈霸先厉声说道。

“不过,此处一向是舟人惧怕之地,其山高水曲,长瀑生烟,行舟的人们对此都谈虎色变。陈将军也的确要重视它啊!”一位老年部将说。

“我军初战江南,必须英勇前进!况且,X寸此,我们还可以因势利导,见机而上,怕什么艰难?”陈霸先鼓舞道,“我深信诸位既能胜顽敌,又能破天险!”

说罢,陈霸先的大军斩钉截铁,向江州出发了。然而,时有凑巧,当陈霸先军队到达二十四险滩时,恰逢河水大涨数丈,滩中巨石都没入水底,任舰队飞航过去。而当船队抵达对岸之后,天上竟然彩龙斑斓,呈现出辉煌的奇兆,十分壮观。人们见了,莫不称奇,大家都认为陈霸先大将军有神人相助。

当初,陈霸先被萧绎授为明威将军、交州刺史后,陈霸先与侯景的高州刺史李迁仕在南康一带展开了拉锯战,终于擒斩李迁仕,于是,他发兵南康,沿赣江北下,路闯赣石旧,冲破万分凶恶的二十四险滩。

八月,陈霸先准备与萧绎部下都督王僧辩会师。由于陈霸先名声在王僧辩之上,所以王僧辩心存畏忌。但是,当时王僧辩等西路各军正好缺粮,情势不妙,而陈霸先已贮有军粮五十万石,陈霸先以大局为重,迅速馈送三十万石给西军,这就打消了王僧辩的顾忌,陈霸先自己也在西路各军中赢得了威信。

接着,陈霸先南路征讨大军从豫章出发,这时已有甲士三万人,强弩五千张,舟舰二千艘,水陆俱下,另有前军五千由骑将杜僧明统领,已抵达湓口。同时,王僧辩等西路大军又从浔阳起行,在白茅湾与陈霸先会师。王僧辩与陈霸先登坛设誓,缔结了盟约。此时,梁国战局发生了转变,萧绎部下大将王僧辩、胡僧佑、陆法和、徐文盛等人,在巴陵、郢州一带击败侯景主力。灭侯之战成功在望,于是,陈霸先兴致勃勃地来到湘东王府商议军事。

在湘东王府中,湘东王萧绎、陈霸先等人正在议事。

“陈霸先将军,你兵贵神速,功劳非常,我今任你为江州刺史,驻守浔阳!”萧绎令道,“你要关注国内某些不安分的王爷!”

“多谢湘东王栽培!”陈霸先说道,“然而,霸先率兵前来,就是希望与王爷一起,共同讨伐侯景的!因此,末将恳请湘东王立即发兵,配合霸先进军建康的侯贼!”

“侯景乱我大梁,我们当然应该全力破之。然而,如今邵陵王萧纶等人仍在对皇位虎视眈眈。”湘东王萧绎起而反对道,“从大局看来,攘外必须首先安内,我们应当首先攻打萧绝的郢州。这……方为上策。请霸先勿再多言!”

“原来,邵陵王萧纶到郢州后,刺史南平王萧恪就推戴他为大都督,请他挂帅讨侯。于是,萧纶大修兵甲,储粮备战,想为萧梁与侯贼大战一番。这是众望所归的,殿下却为何反而要讨伐邵陵王?”王僧辩也起而叫道。

“什么众望所归?萧纶的行径,其实是篡位之举!外患是肌肤之痛,内患才是骨髓之疾。本王决意先灭萧纶,再战侯景!众位不必再说!”萧绎听罢,更加忌妒,遂大声叫道,“今令王僧辩、鲍泉率水兵三万,进袭郢州——”

于是,王僧辩、鲍泉大军出发。萧纶得知后,无限烦恼,毫无办法,遂致函王僧辩道:“……前年,将军为了湘东王杀了我侄,今年又为湘东王攻击我兄,将军以此求荣,莫非不怕将来会被天下人所鄙视吗?请将军三思!”

“请王爷过目,王爷你与邵陵王本是同宗,况且邵陵王又将去讨伐侯景,救我萧梁,我军是否还要进攻萧纶的郢州?”王僧辩看过萧纶的信后,犹豫不决,遂将信呈给萧绎,并且认真地说道,“麾下以为:我梁军还是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先对外讨伐侯景为好!”

“如今本王大位在即,本王应当为社稷考虑,顾不了同宗之谊了!”

萧绎朗声说道,“请将军义无反顾,进攻郢州!”

于是,王僧辩只好仍然挥军攻打郢州。萧纶听说王僧辩仍然前来,遂召集部众计议。

“王僧辩仍然要挥军攻打郢州,这明明是大梁的叛徒行径,我们将如何应对?”见此情景,萧纶的部属们叫喊起来。

“唉,我一心灭侯,无有他意!”萧纶痛心疾首地哭道,“奈何湘东王萧绎怕我将来与他争夺帝位,反而要一意攻打我地郢州,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我虽想死守,但城中粮草不足;而倘若我与之奋战,自相残杀,又怕侯贼从中渔利,嬉笑得意,从而引起后世笑我。看来,我只有暂时逃往下游躲避去了!”

“王爷不必如此,我郢州城坚池深,更有众志成城,与萧绎相搏,一定会取得胜利。殿下何必弃城北去?”部属们群情激昂,人人欲战。

“诸位不必再劝,我意已决。我就要带世子萧璜登舟北去了!”萧纶固执地向众人说道。

随即,萧纶凄惨地带着家人和少量兵马匆匆下船,准备北逃。部众们含泪送到江边。

“王爷主持正义,又非力量不足,今日却要为了大局而牺牲自己,我辈不忍与王爷你离散啊!”众将哭道。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们今世相聚一场,诸位如今还是各自散了吧!”萧纶凄凉地向众告别。

于是,萧纶军散,王僧辩随即挥军占领了郢州,郢州一遍鬼泣神号。

王僧辩人郢后,查收了府库,安置好城中的兵民后,立即向萧绎报捷,于是萧绎渐渐地统一了西江。

接着,萧绎任王子萧方诸为郢州刺史。

萧方诸是宠妃王氏之子,年方十五岁。早先,为了控遏长江下游,萧绎是让鲍泉辅佐萧方诸镇守江夏的。

此时,东魏已被高氏的北齐所代替。

邵陵王萧绝来到武昌,已经走投无路,所以只好向北齐乞降,齐主高洋封他为梁王。萧绝屯兵马栅,虽然自己已经困难重重,但他还在静候北齐军到来,以便再决定,攻打侯景的南阳。

侯景部将任约由江州西上,进逼西阳、武昌。他知道萧纶在马栅,就派兵夜袭,萧绝粹不及防,加上兵少将寡,所以被侯贼打得落花流水,最后,他只得率着残部逃往汝南。因为汝南当时是西魏的属地,城主李素是萧纶的老部下。

“我从萧梁败退到北齐,今又被侯景贼子赶到西魏,沦落在此,岂不悲惨!”萧纶入城后,向城主李素哭道。

“麾下乃是大人的部卒,我劝大人不必忧愁,权在此地歇马吧!”李素安慰萧纶。

“寄人篱下,终非长久之计,我们应当立即准备攻打西魏的安陆,以便拿下安陆暂作栖身之地!”萧纶向部下们说道。

众人应诺,遂聚集兵马攻打安陆。

西魏大丞相宇文泰得知安陆遭到汝南兵马的袭击,急忙派杨忠攻汝南,双方激战近月,最后李素中箭身亡,汝南沦陷,萧纶战死。此时已为西魏臣子、被晋封为梁王的萧詧得知后,泣不成声,含泪前来为萧纶收尸并将其安葬。

此时,侯景已经在建康自封为汉王、相国、宇宙大将军,都督全国诸军。

侯景还任命王克为太师,宋子仙为太保,元罗为太傅,郭元建为太尉,张化仁为司徒,任约为司空,王伟为尚书左仆射,索超世为尚书右仆射。

梁朝军国大权都在侯景手中。梁宁州刺史徐文盛奉湘东王萧绎之命,率数万兵马东下讨伐侯贼,在贝矶大破了侯景的部将任约,任约只好退逃到西阳。

经此一战,侯景的力量开始衰败,兵士们开始惧怕西方的兵马,因此,侯景恼羞成怒,想一举解除西方这个心头之患,遂亲率大军从建康出发,西去救援任约,并屯驻晋熙。

六十六、侯景败,趁危立汉朝

侯景西去之后,建康空虚,于是,在京的南康王萧会理趁机走出府第,他来到武林侯萧谘营中,召集部属们密谋反叛侯景。

“侯景此次出京,远在上江打仗,京城内部侯贼的乱党力量薄弱,我们应趁机起来,一举杀光侯景留在京城中的贼党以成大事!”萧会理向部众们说道。

“这、这……能有多大的胜算,侯王爷的力量强大无比,分布在各个角落,万一他们齐集建康,可不得了呀!”禀性文弱的武林侯萧谘不安地说,“如此冒险之事,我不敢参与!”

“武林侯萧谘,你世沐朝廷的恩惠,竟不思报答我大梁社稷,胆小如鼠。你不觉得害羞吗?”萧会理听罢,大怒起来。

“连武帝皇上都不能扼制侯贼,我们岂有能力杀敌?我不能徒然给家人带来祸殃!”武林侯萧谘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走吧!”萧会理对局促不安的萧谘说。

“啊啊,诸位,我告辞了。祝愿诸位马到成功”萧谘说。

萧谘抖啊啊地说完话,就退出了大厅。同时,萧会理又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跑出,随即溜向侯景爪牙——尚书府的王伟。

“哦,诸位,刚才有一人溜进了王伟的府第,我估计那就是侯景布置在城中的耳目,看来……我们的大事不妙,请立即快速行动!”萧会理向门外观察了一会后,急切地回头向众人命令道,“我们要立刻率军包围侯府!”

人们听了萧会理的话后,火速行动起来。然而,未能等到众人引军进人侯景王府,就见王伟尚书府前人声吵闹起来。

“哦,叛贼王伟果然行动迅速,他带人捷足先登,要来追捕我们了!”萧会理见了,遂惊慌地叫了起来。

果然,很快萧会理等人就见王伟连夜率众气势汹汹地赶来,捕杀了萧会理等叛乱侯景的人。萧会理等人措手不及,遂被擒杀。甚至连已经逃出去的萧谘也被王伟斩杀了。

王伟当机立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息了京城的内叛,并且立即在府中聚众商议。

“侯王爷在上江作战,军心不稳,现在京都发生了叛乱,而且已被我们平息了。这件事应快速地函告领兵在外的侯王爷,以便他能放心地在外抗敌!”王伟向众人说道。

“王大人有勇有谋,你说得对!”部众们齐声附和。

于是,使臣带着京城中的好消息,乘船连夜飞奔上江侯景的大营。

侯景接到京城王伟派人送来的捷报,听说京都的内变已经平息,更加知道王伟的能力了,所以他对京城的安危十分放心,当即命令兵进宣城。宣城守将杨白华对强大的侯景攻势无法招架,只得出城投降。

杨白华投降,侯景喜出望外,连忙率军走进宣城。但是,侯景刚刚来到宣城门口,就见一马飞奔朝他而来。

“报……报告王爷,不好了!京都传来消息:三吴反叛的贼兵又突然兴起了——”此时,那报子跑到侯景面前,滚鞍下马说道。

“怎么?我这里还未能平息,下江又有了反我侯景的贼兵了?”侯景听罢大惊失色地问,“都有哪些贼子敢于逆我侯王爷?”

“有……有……新吴有余孝顷扯旗起兵,会稽有张彪兴师动众……”报子说道。

“啊,三吴离京咫尺,此贼要危害我京都,我不能不迅速率兵平息!”侯景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