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血色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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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萧齐代宋刘家灭(8)

“于将军,此处情况很好?”见于瑶之笑逐颜开地回来,裴忙问道。

“是的,不过……”于瑶之兴奋地说,“对于萧子懋,将军不必操心,末将自有办法智取浔阳,末将已经胸有成竹!”

“哦?将军打算如何对待萧子懋。”裴叔业问。

“哈,我们可以偷袭浔阳!”于瑶之得意地笑道。

“请详细地说来!”裴叔业追问。

“末将可以在前面引路,将军再派兵马紧跟随后,偷袭浔阳——”于瑶之说,“将军要下狠心,立刻斩杀萧子懋!”

“那么,我派徐玄庆率四百人随你前往,去赚取浔阳城!”裴叔业说。

于瑶之点了点头。于是,一个罪恶的计划便开始实施了。

再说在江州浔阳,送走了于瑶之以后,萧子懋一直在晋安王府中静候于瑶之的佳音,并派出官吏等在城门前,大开城门,在恭候于瑶之的到来。然而,过了很长时间之后,萧子懋却等来了万没想到的结果:他竟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只见于瑶之率着官兵,个个手持大刀冲杀进来了。萧子懋见了,措手不及,不禁大吃一惊。

“兄长将要做什么?”萧子懋大惊问道,“你为何突然变脸?”

“哈,对不起!我奉朝廷之命,特来取你的首级!”于瑶之瞪眼向萧子懋大叫道。

“刁诈的小人,出尔反尔,卖主求荣,你良心何在?”萧子撤见了,立即向他大声怒吼道。

“外面我官军业已占领了要塞,你的狗命就将休矣,还要逞能乱叫什么?”于瑶之说罢,跳了过来一刀,随即砍下了萧子懋的脑袋。

府中上下见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人人惊慌失措,深知大势已去,只好纷纷散去。

接着,于瑶之率人提着血淋淋的长刀,冲进王府内室,迎面碰到了他的姑母阮氏。

“瑶儿何故如此慌忙?”见了于瑶之,阮氏慌张地问道。

“侄儿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搜捕逆党的!”于瑶之得意地说。

“朝廷兵马为何能来得如此之速?”阮氏又问。

“你说朝廷兵马为何能够来得如此之速?这要问你呀!”于瑶之反问其姑母,“不是你派人通知我的吗?”

“……哦,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作的怪?”阮氏恍然大悟,立即大声哭喊起来,“瑶儿,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原是我娘家的亲人,所以我一直为你一家人操心。没有晋安王,你们兄弟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吗?你今日却……恩将仇报!”

“妇孺之心不足论,恕侄儿无礼了——”于瑶之瞪着眼,对阮氏叫了一声,遂举刀狠狠地向正在哭哭啼啼的阮氏砍了过去,阮氏立即倒地身亡。

接着,董僧慧、陆超之二人也陆续地慷慨赴难。于瑶之、徐玄庆随即占领了浔阳城,并派人搜捕晋安王萧子懋的余党,最后将他们全部斩杀。

萧鸾知道一切进展顺利,觉得应当一不做,二不休。于是,他命令平西将军王广之杀掉南兖州刺史安陆王萧子敬。接着,萧鸾又令徐玄庆前去斩杀了荆州刺史临海王萧昭秀。

徐玄庆率领轻骑到达江陵城下,觉得入城困难,遂决定以计取之。

“陛下有旨,召临海王萧昭秀随本将军一同回京述事——”徐玄庆仰面向城上假传圣旨道。

萧昭秀见召,不知所措,遂与长史何昌寓商议。

“徐玄庆叫喊如此之急,我不免要亲往他的营中相谈?”萧昭秀说。

“京城有变,又没有见到诏书,殿下岂能亲往徐营!王爷先不要前去,还是先由我去会会他吧!”长史何昌寓说。

“也好,但是,何公也要小心行事啊!”萧昭秀同意道。

于是,何昌寓出城见到徐玄庆。

“敢问将军,既然要召临海王回京,那么圣旨何在?”何昌寓向徐玄庆施礼后问道。

“……这圣旨即刻便到,暂时末将只带来陛下的口谕……”徐玄庆见问,慌乱地答道。

“临海王爷受朝廷之命镇守此地,并无过错,朝廷为何要突然召他回京?”何昌寓向徐玄庆躬身地问道,接着,他更加理直气壮地说,“而且只凭将军你的一面之词,便要王爷随你回京,这……未免过于轻率!倘若朝廷一定要王爷回朝,也应由王爷亲自上奏陛下,获准后方可成行呀!”

“……这也有理……”徐玄庆见问,哑口无言,只好喃喃地说道,“……待末将回去再作请示!”

徐玄庆告辞而去。不久,圣旨真的来到荆州,正式宣召并任命萧昭秀为车骑将军,另由其弟萧昭粲继任荆州刺史,何昌寓这才同意让临海王萧昭秀赴京。然而,临海王入京后不久,在后来萧鸾病危时,也被萧遥光遵照萧鸾之旨谋害了。

接下来,萧鸾又找到吴兴太守孔秀之。

“萧球驻防郢州,于我不利,现在我令你前往郢州除掉他!”萧鸾对孔秀之说。

“……晋熙王萧球……他毫无过错,我岂能杀他?”孔秀之为难地说。

“这是陛下的意旨,你岂敢违抗?”萧鸾厉声地叫道。

“……相爷威压全朝,小吏我官卑职低,岂敢违抗,只是我近日体力不支,难以从命……”孔秀之推辞道。

“无能之辈,你不如回家静养,何必还赖在太守这个位置上?”萧鸾骂道,“你滚回去吧!”

于是,孔秀之惶惶地走了。

“启禀相爷,孔秀之已经在家绝食而亡了!”不久,裴叔业向萧鸾报告。

“哦,孔秀之胆敢违令,自取灭亡!”萧鸾听罢遂怒声吼道,接着回头对裴叔业说,“这郢州的萧锐、萧球等人都是逆党,扫除上游这些逆党的事情,还得由你去完成啊!”

“末将愿为相爷效鞍马之劳!”裴叔业说道。

“你此番西去,先杀掉湘州刺史南平王萧锐;再赶到郢州除掉萧球;还要到豫州,杀掉刺史宜都王萧铿。你要将镇守各地的王爷一个个地除掉。这样,我们才能安然无忧!”萧鸾向裴叔业命令道。

“末将听令!”裴叔业昂然答道,随即率军西去了。

不久,上游各王悉被消灭,于是裴叔业欣然回朝报捷。萧鸾听了大喜,随即自封为太傅、领扬州牧,晋爵宣城王。接下来,萧鸾召集名士,加速商议篡位大计。

谢出见萧鸾的行径太露,希望离京,只好请求出任吴兴太守,不愿在朝依附萧鸾。萧鸾恩准,于是,谢出就要起程离京。出发前,谢出让人给他的弟弟、吏部尚书谢渝送去一壶美酒,并且附信言道:“弟弟喝了此酒之后,应永远记住,不再干预别人之事!”

谢渝见了,已明其意,深感心灰意冷,遂决定脱离官场。

随着萧鸾的权势日隆,篡夺之言越多,朝廷内外,议论四起。萧鸾担心群臣不服,只得加紧与亲信们谋划。

“大人本是真龙天子,还怕什么?”骠骑咨议参军江柘安慰萧鸾道,“大人两个肩上的红色胎记,就有‘肩擎日月’之意!”

“也是……”萧鸾听后,洋洋得意地点媒道。

随后,晋时的寿阳太守王洪范人都拜见萧鸾时,萧鸾却故意地让他看到了自己的肩记。

“人人都说这是日月本相,你可不能向外泄露呀!”萧鸾随即故作神秘地说。

“啊,这是好事呀!大人何必向世人隐瞒?我一定要为相爷宣城王您极力宣扬,以便大人不久就能继承大统!”王洪范兴奋地说道。

听了王洪范的话,萧鸾表面上装得惊惶失措,其实,心中却是喜出望外。

桂阳王萧铄与鄱阳王萧锵擅长名理,文章齐名,时人称他们为鄱桂。鄱阳王遇害后,萧铄升任中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然而,他已知世风日下,所以不愿参政,只是流连诗酒,这一次,他也是迫于无奈、虚与周旋,才接受了萧鸾的此项任命。

此后的一天,萧铄去东府见萧鸾,回来后闷闷不乐。

“王爷为何不乐?”侍读山宗问萧铄。

“唉,如今宣城王萧鸾当道,他只要向我啼哭,就会杀人。我前几天去见宣城王时,他对我呜咽不止,当天鄱阳、随郡二王就被杀了;而我今日见宣城王时,他对我更是痛哭流涕,十分惭愧,这样一来……恐怕我也要遇害了!”萧铄叹息道。

“这也未必会……”侍读山宗轻声地安慰道,接着又叹息道,“不过,在下确实听人说过,宣城王有一个奇怪的习惯:他常与萧遥光等人通宵达旦,密谋杀人。商议决定后,他就让人取来香火焚烧,面对神像,虔诚祈祷,泣泪纵横……结果,次日就会有重要的人物被他杀害……然而,这一次不会也是如此吧?”

“唉,但愿不会……然而……世事难料……”萧铄惨然叹息道。

当夜,萧铄在府中心惊肉跳,坐立不安。果然,半夜时,一群东府的士兵闯了进来,公然杀死了萧铄,不久其弟始兴王萧鉴、建安王萧子真也相继遇害了。

巴陵王萧子伦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他任兰陵太守,镇守琅琊,英名在外,得到朝内很多大臣的敬仰。这种情况更是令萧鸾不安,于是,萧鸾焦急地召来中书舍人茹法亮商量。

“萧子伦少年气傲,目无朝臣,茹大人以为应当如何处之?”萧鸾俨然地问茹法亮。

“少年气盛,相爷可以给予教导?”茹说。

“不!巴陵王的气盛,业已危及江山社稷,岂可救药?”萧鸾厉声地说,“国内叛王,屡见不鲜。我欲派你持旨,前去杀了他!”

“啊,这……竟至如此?相爷要在下何时起程?”茹法亮吃了一惊,随即痛心地问萧鸾,“这就要立即执行?”

“圣旨已下,大人即刻前往!”萧鸾令道。

于是,茹法亮无奈,只好依令前去,来到巴陵王府。

听说茹法亮到来,萧子伦从容不迫,整衣接旨。

“王爷知道微臣的来意否?”茹法亮见了,心生痛意,遂问萧子伦。“岂能不知!”萧答,“无非是要我自杀而已!”

“啊,殿下心中有委屈,要叹上天不公吧?”茹又问道。

“啊,上天有眼,岂能说上天不公?从前……我大齐建国时,几乎杀尽了刘宋全族人丁,如今萧齐的子孙一个个遭难,乃是天理循环,上天报应啊。这有何可怨恨的?”萧子伦激动地说道,“唉……叹只叹我生在皇家!”

“哦……那么,请王爷听我宣诏!”茹法亮轻声无奈地说道,并结结巴巴地勉强读罢了伪诏,并递给萧子伦一杯毒酒,哭泣道,“王爷,请您莫怪微臣不恭……”

“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是我萧齐的旧臣,此次奉命而来,应是万不得已吧?你不用劝酒,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萧子伦怅然哭道。

萧子伦说罢,遂举起酒壶,仰头一口喝下毒酒,片刻归天了。茹法亮含泪为巴陵王收尸,泣不成声。茹法亮回京交差,萧鸾听说萧子伦也已死去,遂再派人杀死了衡阳王萧钧。

到现在为止,齐祖萧道成的子孙已是基本杀戮殆尽了。

萧鸾权倾朝野,不可一世。面对着萧鸾的一意孤行,朝中没一人敢于阻止。但是,为了万无一失,萧鸾还要作最后一试之后,才敢于决定对齐主取而代之。于是,他又召来大将军萧衍前来商议。

“……将军以为我的威望如何?如今朝中还有多少敢于逆我之徒?”萧鸾得意地笑问萧衍。

“如今朝内朝外重臣勋将一个个地消失,相爷权倾朝野,已能呼风唤雨,朝中岂能还有胆敢叛逆相王的人呢?”萧衍也笑着回答。

“将军还知道秦朝‘指鹿为马’的故事吗?如今本王能否在朝中再试这一故事?”萧鸾仍旧笑问萧衍。

萧衍向萧鸾默默地点点头。于是,在次日早朝时,萧鸾真的在朝堂上上演了一场精彩的丑剧:正当君臣齐集大殿时,萧鸾竟然令人向太极殿上放出一只野兔。当时众臣正在议论国中军情,忽然看到一只兔子从大殿上跑过,并且一直向御座上的齐主萧昭文腿上窜去,惊得萧昭文大叫,满堂也立刻为之大哗起来。

“兔子!兔子!”人们见了,纷纷乱喊乱叫起来。

“什么兔子?明明是只大鹏鸟嘛!”萧鸾出班迎上去厉声向众人喝道,并且手指那兔子,走到一位太监身边问,“内官看清了,那是什么?”

“是……兔子……”那太监惊慌失措地回答。

“哦,是兔子?”萧鸾又厉声地问了一声,并且威严地向那太监逼上一步。

“是……是……”那太监一时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你说是兔子,不是大鹏?”这时,萧鸾吼叫起来。

随即,萧鸾举起大刀,一下将那太监劈成两段。接着,他又气势汹汹地在大殿上绕行一周,并且边走边问:“谁说不是大鹏是兔子?啊!”结果全朝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敢喘气。这时,萧鸾才趾高气扬地笑着回到班队中。

“将军以为如何?”散朝时,萧鸾得意地走到萧衍身旁问道。

“嗯,相王威慑全朝,可以筹划自己的大事了!”萧衍无可奈何地对他说了一句。

于是,延兴元年末,齐廷传出一道所谓王太后的诏书,令宣城王萧鸾即皇帝位,将齐主萧昭文废为海陵王。从此,萧昭文及太后、皇后等人只好全都移居到宫外。萧鸾假意地经过再三谦让后,才登上皇位,并改元建武,大赦天下。

然后,萧鸾加封太尉王敬则为大司马,司徒陈显达为太尉,尚书令王晏为骠骑大将军,左仆射徐孝嗣为中军大将军。中领军萧谌为领军将军、兼南徐州刺史,中护军王玄为南兖州刺史,平北将军王广之为江州刺史,晋时寿阳太守王洪范为青、冀二州刺史,长子萧宝义为扬州刺史,因萧宝义残疾,所以由萧遥光代任。又令萧遥欣镇守荆州,萧遥昌镇守豫州。萧鸾的其他弟侄也都被封王爵。

接下来,萧鸾追尊生父始安王萧道生为景皇帝,册立已故王妃刘氏为皇后。因为虽然萧宝义最年长,但因其为姬妾所生,而且身有残疾,所以他未能被立为储君。刘皇后留有四子:太子萧宝卷、江夏王萧宝玄、建安王萧宝夤、随郡王萧宝融。齐主萧鸾的姬妾的生子有:晋安王萧宝义、庐陵王萧宝源、南平王萧宝攸、晋熙王萧宝嵩、桂阳王萧宝贞。

不久,海陵王萧昭文也被莫明其妙地除掉了,齐主萧鸾如愿以偿,稳坐龙廷,更加兴高采烈。

四十三、杀功臣,萧家再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