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萩轻笑,“想不到你这浪蹄子竟然找到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为你出头,还真让人刮不相看!我没时间陪你了,你们自己玩吧。”黑笛往口中一放,笛声起,地上的那些蛇和空中黑秃鹫闻声而动,迅速朝众人出击,一时间场面便已失控。
泠酒见她要跑,正欲开口拦她,却见宋翊手中的玄青剑已拦在了曲萩胸前。宋翊喝道:“想逃,没那么容易!”手中剑光闪现,一招大道打在曲萩身上,正中她的百会穴。曲萩一脸错愕,瘫倒在地,黑笛骨碌碌的滚了几下,落在了泠酒面前。
泠酒由苏顒护着自然没事,她看到那黑笛想也没想便捡了起来,放在唇边,提气运力吹响,地上的蛇和空中的黑秃鹫被笛声一扰,似是失去了方向感一般,在原地无头无脑的动着。笛声一变,那些东西迅速的撤去,空气里留下一股浓烈的腥味。
危机解除,众人很快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有几人被蛇咬伤,好在行军都带了解毒的药,又有苏顒和泠酒在,这点伤自然不在话下。苏顒绑了曲萩,毫不客气一脚踢在她的尾椎骨上,朝泠酒说道:“徒儿,这个人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
泠酒自己服了药,稳住心脉。一步步走到曲萩身边,质问道:“师父养你十五年,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说着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一滴滴落在曲萩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你就算不顾师父养育你的恩情,不顾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情分,可就算是个普通的熟人,你怎么下得去手?”她扯着袖子擦了擦眼泪,强忍着泪水,继续说道:“曲萩,你这样的人,不配活着。可我没学过杀人,废除你的武功,我还是做得到……”
苏顒握住泠酒的手,“这么血腥的事就由我来做吧……”
泠酒抬头看着他,摇头,“不,这件事情只能我来做,而且必须我来做。”手上的短匕首手起刀落,干净利落,曲萩手筋被挑断,鲜血流了一地。泠酒蹲下去,看着曲萩那张娇媚无比的脸,冷笑道:“你不是最在意的就是你这张脸吗?我做不了那种毁别人容貌的事,可我还是要做!”她迅速出手,捏住曲萩的下颌,拿出一颗蚀骨丸塞进她的口中,用力一捏,那颗药丸从她的喉间划过落尽了胃里。“这是蚀骨丸,再过一刻钟,你这张脸便会生出疮,慢慢的流脓,腐烂,你放心,你好歹是我师姐,我一定会为你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在你面前放上一面铜镜,让你在最后的时光里时时刻刻都能欣赏到自己的美貌……”
泠酒起身看了看身后的落云镇,“就这座小镇吧。”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费力抱起曲萩,一步一步走进小镇,找了一处院视角开阔的院子,搬出来一张椅子,把曲萩放了上去,又取了铜镜来放在曲萩面前,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师姐,好好的享受你此生余下的日子吧。”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苏顒怔怔的看她做着这一切,看她一步步往回走的步履阑珊,心中不禁一颤,这个人他要护着一辈子,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他往宋翊身边靠了靠,低声道:“我得谢谢你将泠酒带来我身边,这一辈子不管前路如何的凶险,我也要护着她。”
宋翊感叹于泠酒的赤子之心,此刻又欣赏她的爱恨分明,可听到苏顒这样话,她还是白了他一眼。
映雪庄众人何曾见过泠酒这个样子,一时间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发生,生怕自己做了什么事让泠酒记恨。
障碍既已清扫,众人也不愿再入小镇过夜,便在前行了数里,寻了一处平坦之地安营扎寨。泠酒的心情还未恢复,苏顒在她身边陪着,半刻也不敢离开。等众人都安排妥当,云九招呼众人,说了此行是前往正义城救慕清晏,众人一听庄主未死,都激动不已,纷纷表示愿意前往,要即刻启程。
长孙红野挥了挥手,压下众人的声音,朗声道:“我知各位对映雪庄忠心耿耿,可要救庄主也不急在这一时,今夜大家好好歇息,我们明日一早赶路。”
那些人一听长孙红野这样说,便不敢再做任何议论,纷纷散去回去歇息。
夜里寒凉,云九和唐玉潇两人隐在暗处,云九搓着耳朵,低声问道:“他们今晚真的会有所行动吗?”
唐玉潇摩拳擦掌,侧了侧目,回道:“你尽管放心就是,那些人肯定是要放消息出去,再等等吧。”
过了很久,也不知是一个时辰还是多久,众人都已熄了灯,营地上万簌俱寂,只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
唐玉潇睁大了眼睛瞧着营地的方向,不时伸手戳戳云九的脸,提醒他别睡着,注意盯着。两人也不敢说太多话,就这样在寒夜里等了又将近一个时辰,营地里终于有了动静。东边的帐篷里走出一个人来,向四周瞧了瞧,见没有不妥之处,便提气迅速往东边奔去。
唐玉潇皱眉,看着那身影小声说道:“九爷,这人不是雪字门的阿鸢吗?怎么会是他?”
云九扯着一片叶子含在嘴里,低声嘟囔道:“管他是谁,今夜出营地的,等他们散出消息,全部杀掉。”
唐玉潇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见营地里又走出一个人来,那人谨慎的查看了一番,往营地边上走去,取出一只信鸽来,放了出去。唐玉潇心中冷笑,十只百只的鸽子都不能逃过我的手掌心,更何况只是一只呢。“嗖”的一声,身形一闪往鸽子飞出的地方疾射而去,提气跃起,往空中一抓,那只鸽子便落在她的掌中。
唐玉潇和泠酒在寒夜里又待了许久,见天色已亮,两人知不会再有动静,动身回了帐中。
长孙红野几人也是一夜未睡,云九和唐玉潇进帐时,看到之前往东边奔去的阿鸢躺在地上,面容扭曲,双手耷拉着,不用想便知是长孙红野的杰作。阿鸢被点了哑穴,痛的撕心裂肺却喊不出声,额上冷汗沁沁,头发都是湿的。
唐玉潇将信鸽递给长孙红野,几人取了信鸽腿上的信笺,看完之后都舒了口气,那信果然是给陆长辞的。苏顒将纸笺卷成原样装了回去,向唐玉潇说道:“怎么抓到的就怎么放出去,刚才那个人稍后暗中解决掉就行了,别让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