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
忽然,公子楚脚下一空。
公子楚有些纳闷,方才这里明明有一道木板,将脚下这栋房子和旁边那栋相连,怎么到了跟前突然没了?难道自己情急之中没有看出障眼法?
不,不可能的,这里根本不可能存在障眼法!
好在他反应敏捷,身体坠下的瞬间,他的脚在高处房顶的一根细小树枝上猛的一蹬,身体趁势折了回去,重重落在屋瓦上,抱着冰欣几个翻滚,翡翠琉璃瓦又溅落几片。
“阿楚,你干什么?快起来,你压死我了!”
冰欣骤然被一个男人压着,惊骇不已,怕时间久了公子楚看出她胸前端倪,便又是用手推,又是用脚踹,没几下,身子下的瓦片便哗啦一声,二人还未及惊呼,已经从屋顶的大洞里坠了下去。
扑通——
谁曾想到,下面竟然是一只大木桶!
二人落下,水花四溅,片刻宁静后,突然一声惊叫如霹雳划破长空:
“啊——有贼啊!”
冰欣甩了甩脸上的水,本能的捂住了耳朵,循着方才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半裸的女子匆匆裹了外袍逃走了。
原来,那人脱了衣服正准备入浴,却突然被这天上掉下的人吓跑了。
身子很暖和,空气中还有丝香甜的味道,冰欣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偏不倚落入了人家的洗澡水里,而公子楚,则顶着一头花瓣,刚刚从水里冒了出来。
“今天是跑不掉了,要不你先走吧,你随便用个法术应该就能逃脱的。”
冰欣看着公子楚,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方才跑到妓院上面时,她好像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虽然料定那个家伙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但是她还是打算弄清楚。
该死的,怎么能就扔下自己走呢?
郎炎走后,冰欣并未觉得如何,可是时日越久,她的心里就越不舒服。
从来只有她八公主抛下比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凡人抛下自己?
“你走吧,我就算被他们抓住,他们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冰欣伸手摘掉了公子楚头上的花瓣,顺便用衣袖挡住了他的目光。
那两道目光,不偏不倚,正落在自己湿透的胸脯上,该死的衣服一湿,紧紧的贴在身上,曲线玲珑毕现,他看不出自己的女儿身才怪呢。
外头那些官兵不知道为什么抓自己,不过自己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他们就算抓住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倒是公子楚,他实在是没有必要跟着自己了。
“如果能用法术的话,我早就用了。”公子楚捉住她的手,苦笑。”我们现在真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这云浮城除了只能走城门之外,还有一条规矩,那就是任何人在这里不得动用法术。”
“他不让你用你就不能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冰欣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公子楚,可不像是个会守规矩的人。
“我倒是想不听话,可是这云浮城有个结界,进来了,周身的灵力自然被禁锢,想用也用不了。”
“这……这么邪乎。”冰欣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顿时觉得有趣,”如此看来,这云浮城倒是有些意思,有机会我一定要会会这个城主。”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这里的城主长得又不好看。”
“好不好看关我什么关系,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好色之徒吗?”冰欣不服气的撅起了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间竟然忘了还在人家的澡盆里,直到外面响起了一片嘈杂之声,两人才意识到出境的尴尬。
“大爷,这是我们如意姑娘的房间,您这么闯进去,不好吧?”
老鸨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这也不怪她,刚打了她的琉璃瓦,如今这些带兵器的官差再把她最好的房间给弄坏了,她这要挣多少天的银子才能补上?
方才那个领头的年轻官差冷言道:“我管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有逃犯进来,我就非抓不可!”
“兄弟们,上!”
冰欣听到了有人被推倒在地的声音,还有哭着喊着甚至破口大骂的声音,显然是这里的老鸨试图阻拦,被那个年轻的官爷给教训了。她抬头看着公子楚,求助般的道:“怎么办?你法术不能用,功夫能用不?”
现在看来,想逃已经是不可能了,如果真的被这些官兵抓去关几天,恐怕那个熟人早已没了踪影,她不想冒这个险。记忆中,公子楚除了术法厉害,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个时候拼了杀出重围也不是没有可能。
公子楚盯着她,许久,露出恼怒而又好笑的神情,”现在不赶我走了?”
“如果能走得了你就走!”冰欣一撇嘴,看着他,认真的道。
“明知道我走不了的。”公子楚摊摊手,起身,带起一片水花。
冰欣微笑,”既然如此,那就陪我打吧,我勉强还能记得几招。”
师傅教的那些剑术好像也随着灵力的被吸走而丢了,不过,三军阵前,她总不能自损士气。
“不过,别拼命。”想了想,冰欣决定还是加上一句。
公子楚想了想,道:“嗯,万一跑不了,就乖乖就擒吧。”
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一群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那个领头的军官。
“官爷,光天化日之下看人家洗澡还这么大张旗鼓,云浮城的民风可真是彪悍!”冰欣淡淡一笑,掬起一捧水,淋了自己一头,趁机将身子缩入水中。
水珠从头发上落下,透过发丝,她在细心的观察者对方的阵型。
这些家伙,还真不是吃素的,整齐划一的进来,却在一眨眼功夫,封死了她和公子楚几乎所有的退路。
那个年轻军官闻言,冷冷一笑,“我云浮城民风再彪悍,总比不上两位,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合衣同盆沐浴,才真是惊世骇俗。”
公子楚一直没有言语,倒是冰欣一面玩弄着花瓣,一面懒懒的回道:“我兄弟二人就知道这牢狱之灾是不可避免,不过贵城的牢狱里恐怕没有这么好的去处,既然撞见了,索性先沐浴好了再去。”她瞟了一眼几人,悠悠道:“不知道几位军爷可否通融片刻?”
刷——
十几杆长枪齐齐顶住了冰欣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