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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酒仙的规矩

“这里景致倒是不错。”冰欣由衷的赞叹道。

“岂止景致好?这里的酒更好。”

话音未落,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声。

那声音圆润清幽,不急不缓,如同仙人吹奏紫竹洞箫于海风潮声之上,听起来甚是悦耳。

冰欣忍不住回过头去,但见一个布衣男子臂弯里抱着一坛酒,正穿过花枝从不远处走来。乍一看去,那人风度高雅,仪态翩翩,形貌倒和他的声音甚是般配。待走近了,冰欣才发现,那人面容说不上多么俊朗,却也不难看,眉宇间一抹儒雅之气,如九天朗月一般,疏远却并不冷漠,反而给人一种超凡脱俗之感。

这人倒是和传说中的谪仙有些相似。

冰欣的目光淡淡掠过,心里暗暗道。她的目光收回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竟然发现那人波澜不惊的眼睛眨了眨,那一瞬间,她的心微微一颤,一丝奇异的感觉陡得升起,只觉得这个动作不寻常,可是再看那人时,她却在怎么也无法找出破绽。

那人近前,对着二人微微一礼,伸出手臂,道:“二位久等,请!”

待将摩昂二人引入山巅望海亭之中,那人也不寒暄,抬手啪的一拍酒坛子上的泥封,几下揭开了上面的红布。

海风吹来,送来一阵清冽的酒香,冰欣只闻着,便觉得有几分醉意。

“这君子宴酿好后,在杏花树下整整埋了三年,今日终于圆满,幸好二位来的及时,多一日怕是空了。”

声音柔润,听得人很是舒服,酒未入肚,四肢百骸早已通畅无比。

冰欣忍不住偷偷看他,那人却只是垂着目光,忙活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把她的诧异放在心上,再看看摩昂,他显然对这人的行事作风早已习以为常,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抱着双臂坐在凳子上,似在看他表演一般。

“可以了!”

出神的时候,那人已经布好酒盏,也不等摩昂答话,便提起酒坛倒了起来。

冰欣扫了一眼,发现桌子上三个酒盏,竟然是完全不同的质地。

摩昂面前的为青玉云纹杯,杯子外面为方形,内离则有些圆润,整体看上去玲珑剔透,又不乏大气,倒也贴合摩昂的太子身份。

冰欣面前的是玲珑紫金盏,紫陶底上,点缀着繁复的金线,她乍看以为那人放错了,毕竟这么华贵的东西,和她的气质很不搭,但细细看去,她看清,那些繁复的花纹竟然是两句话:一朝梦醒今非昨,痴情不悔是少年。

冰欣讶然抬眸,再看那人,只见他的面前竟是一个近乎水晶般透明的杯子,也没有什么装饰,简单素洁的就像他毫繁文缛节的行事作风。

酒缓缓的从坛中倒出,入杯中,格外的清浅,奇特的是,同样透明的液体,倒在不同的酒杯里,竟有别样的风味。

冰欣看着看着,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香气扑鼻,摩昂忍不住,伸手拾起面前酒杯,也不等主人开口,便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幽深的目光中顿时泛起一层层亮光。

“好酒,好酒,果然出自酒仙之手。”说着,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顺势一推,示意那人再给他添一杯。

那人倒也不吝啬,看着他淡淡一笑,便又斟满。

放下酒坛的时候,他似乎也禁受不住酒香的诱惑,优雅的拾起面前的水晶杯,送到唇边。

冰欣的目光跟着他的手的动作,很快落到了他送入唇中的液体上。

奇怪的是,本来清浅透明的君子宴,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改变了颜色,竟然带上了一丝淡淡的******。

没错,是******,她甚至能在酒杯中看到桃花飞舞的样子。

好生奇怪!

冰欣心里默默道,酒香诱人,她却再也不敢喝了。

"姑娘为何不动酒盏,莫非是怕在下在这酒中下毒?"似是发现了她的困惑,那人放下酒杯,抬起双眸,望着冰欣。

冰欣略略一笑,道:“先生多虑了,小女子之所以不饮酒,乃是被这酒外之物吸引罢了。”

“哦?”那人眉目一挑,似是被她勾起了兴趣。

冰欣终于有机会说出心中的疑问:“先生,为何待客用不同的酒盏?”

一般情况下,为了表示隆重,宴客的主人都会选择成套的酒盏,这个被摩昂称作酒仙的人还真是奇怪。

没想到,话音未落,旁边的摩昂已经哈哈大笑起来,”先生,冰儿初来乍到,这醉仙楼的规矩有些不懂,还请见谅。”

“不懂?”冰欣迅速把诧异的目光转向了他。

“冰儿,这酒仙有个规矩,就是待客会根据客人的心境选择不同的酒具,不知,这次选的可遂你心意?”

说着,摩昂的目光忽的一转,落在了玲珑紫金盏中的两行字上。

冰欣知道他想说的什么,脸上顿时有些烫。

“先生识人之力,恐怕无人能及,这酒杯倒是合心意,只是小女子还有一事不明,为何这透明的君子宴,到了不同人的杯中,就会呈现不同的色彩?”

方才,她特意观察过,那人的酒带上了淡淡的粉色,而摩昂的酒竟然变成了和酒杯一样的浅碧色。

“姑娘不妨试试,这酒到了您的口边,会变成什么颜色。”那人也不说明,只是笑着举起酒杯,再次放在了唇边。

他微微眯起双眸,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半天不曾言语,似是被这酒香醉了。

“冰儿,切莫大惊小怪,这酒的主人识人,君子宴更是识人,之所以呈现不同的颜色,乃是感知了人心中的滋味罢了。”那人没有回答,摩昂倒替他说了出来。

“那,你们心中是什么滋味?”

冰欣好奇的问道。

光凭颜色,她还辨不出心中所想。

“我等你几万年,如今重又遇你,心中自然如云雾散尽,碧海青天。而酒仙,他心中则一直有十里桃林,只是苦于被禁在这方寸之地,无法施展罢了。”摩昂的眼睛里含着笑意,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饮罢,用下巴指了指酒坛子,示意冰欣再耽搁的话,恐怕要错过这佳酿了。

冰欣闻言再也不推辞,拿起酒杯,送到唇边。

没有预想中的辛辣,冲入口中的竟然是一丝苦涩,她想再尝尝,然而,那线苦涩却已经融入了她的身体,苦的她再也提不起勇气尝试第二口。

咚!

忽然一声巨响,冰欣大惊,转头,却见摩昂已经醉倒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