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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蛇虫之塔

“这些东西怕火,快用火把拦住它们!”

不知道谁一声令下,人群的骚动很快停止,众多凌乱的火把很快形成了一条线,在什么东西的威逼之下缓慢的后退着。

这些火把也只能防一时,村民们不是那些东西的对手。

郎炎心里想着,还未迈开脚步,那只小黑猫已经像一支箭,嗖的一下射了出去。

“小黑——”

想阻止已经来不及,郎炎一个箭步也跟了上去。

“喵呜——”

猫的身影很快融入黑暗里,郎炎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它的影子,索性向着火把乱晃的方向跑去。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入了云层里,天上的星星也不见了,周围黑的没有一丝光,好像整个桃源村被吸进了一个黑洞里一般,只有远处的火把烛火般的摇晃着,一个倒在地上,另一个又补了上去,最后,十几支火把只剩了三五支,与此同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郎炎知道,那些人多半已经遭了蛇虫的毒手。

以前,郎炎得知村子外面蛇虫横行,曾经悄悄的在板桥附近观察过。那些毒蛇毒虫多半是过路的,虽然奇毒无比,和桃源村倒也井水不犯河水,只是排成了一条条的队伍,向着远处而去,至于目的地,没有一个人知道。每天,那些虫子和蛇在黄昏的时候渐渐增多,到半夜里,即使看不见,光听沙沙的声音,也能想象出这些东西已经汇聚成了一条条河流,汹涌着向前,奇怪的是,太阳一出来,它们往往就不见了踪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就连它们所经过的兔子洞鸟窝之类,也都安然无恙。

这些东西,与其说是迁徙,更像进行一种朝拜,这种行为的仪式感,已经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刚开始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对它们非常害怕,后来大家都习惯了,便也熟若无睹,相安无事,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些虫子竟然半夜突然越过板桥,冲进了人家,见人就咬。

村子里的人没办法,这才匆匆聚了起来,点了火把,围城了一道火墙,试图把那些害人的东西挡在外面,可是没想到,那些洪水一样的东西,眨眼间就把这道简单的提防冲的溃不成形。

人群的惨叫还在不停的传来,郎炎不觉加快了脚步,眼见就要接近人群,他的眼前突然一亮,好像晨昏交接处的一缕阳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快躲开,快躲开,到后面去!”

那是个老妇人的声音,焦急,却异常的沉稳,伴随着老妇的声音,还有流水哗哗的声音。

是卖馄饨的李大婶。

郎炎远远望去,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挥手喝退人群,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罐子,好像是油罐,正一边快速倒退,一边倒着东西,她经过的地方,瞬间升起一道火线。

方才晃得他睁不开眼睛的,正是李大婶燃起的那道火线。

人群开始乌压压的往后涌动,郎炎只用了几步,就到了他们后面,见人群拥挤,他来不及多想,足尖一点,身形一掠,便落在了李大婶面前。

“李大婶,让我来!”

他伸出手刚想抢那个油罐,却被老太婆冷眼一扫,“这倒油的事儿我老婆子做得了,你还是去看看张老伯,我怕他一个人撑不住了!”

“他在哪里?”郎炎扭头寻找,结果毫无所获。当时火很亮,人的脸却都淹没在黑暗里,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跟着箭的方向!”

李大婶刚刚说完,口中便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痛呼,佝偻的身体也跟着踉跄了一下,郎炎知道她可能被毒虫咬了,想上前救治,却听耳边一声破空,扭头一看,正是张老伯。

那个平时有些吝啬的老猎人这会儿却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家伙事儿,还背了满满一背篓的箭,站在房顶最高处,双目炯炯,望向黑暗。他的力气很大,平时弓拉得满满也毫不费力,可是现在,他显然是有些累了,借着火光,郎炎能看到他脸上挂着一层的薄汗,拉弓的手也有些发抖。

“张老伯,我来了。”

郎炎一跃跳上树枝,稍微一借力,便到了那个老猎人的身边。张老伯听到有人来,头也没回,抬脚踢起一张弓,“接着,后边有箭!”

那张弓是普通的竹木弓,现在握在手里,却似有千钧之力,郎炎来不及多想,从张老伯背篓里拔出一支白羽箭,搭在弦上,用力拉满,照着黑暗之处就射了出去。

他的箭法深得黑瞎子真传,说百步穿杨也不足为过,一箭既出,只听一声破空,空气中便突然爆出一星火花,接着便有一团光轰然炸开,竟然照亮了一小片黑暗。

原来,那支箭头上有白磷,以郎炎射箭的速度,那些白磷摩擦受热,便点燃了附着的油布。

郎炎知道,这是老猎人晚上用来探路的箭,所以也没有感到奇怪,然而,火光乍现的瞬间,他还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呢!那是什么?

箭射出的方向,竟然是桃源村最高的那棵大槐树,然而,那棵大槐树却已面目全非,借着箭头爆出的白光,郎炎依稀看出,那棵树上,竟然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蛇和毒虫,那些毒蛇和毒虫一层层的重叠上去,远远看去,那棵树就像一座黑色的塔,乌压压的布满了飞虫一般,随着虫子和蛇的不断加入,这座塔的高度和宽度都在增加,然而,更为奇特的是,那座塔的顶端,竟然闪着一双明亮的灯笼。

是眼睛!

“还等什么?照着那双灯笼射。”

郎炎正在发呆,张老伯已经一连又射出三支箭,只见那三支箭只有一支像先前一样爆开白光,其他两支则嗖的一声插入那座虫蛇之塔,连着尾羽,一同没入其中,不久,便轰然一声爆炸,接着便有各种各样的东西簌簌掉了下来,好像下了一场大雨一般。

塔顶上那两只灯笼跟着熄灭了。

“那东西会不停的长出来,赶紧射!”

张老伯双目聚光,一刻不敢怠慢,他反手从背篓里又取出来两支黑羽箭,一起搭在弓弦之上,“跟着我的箭,往左偏三分!”

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不知道射落了多少灯笼,他知道,他的箭一旦落下,灯笼便会灭,他取箭的刹那,灯笼又会忽的长出来。

果然,他的话音未落,塔顶上又亮起了两盏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