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申明两点:第一,我不反对文学的合理虚构,我反对的是将艺术形象与历史人物的混淆与生搬硬套:第二,我无意对那些个所谓的原型做功过是非的评价,我要讨论的是历史上到底有没有“双枪老太婆”。
现如今,不论网上还是网下,甚至政府报刊、网站,对双枪老太婆可谓是热评如潮,特别是网上有挺我军和挺国军的对立的双方,还对是我方先有的双枪老太婆还是国方先有的双枪老太婆展开论战,真是好不热闹。不过热闹归热闹,而实际上,双枪老太婆这一浑号,却并不像网络上热炒的那样起自于抗战时期的民间,也并不起自于解放战争时,也并不起自于解放初的剿匠时,就像“威虎山”、“沙家泯”等地名均是在样板戏唱响以后才诞生的一样,就像“宇宙牌香烟”是在马季那相声说火了以后才注册的一样,就像“凌汤圆”是在刘德一那电视剧热播以后才改名的一样,这双枪老太婆,也是源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小说《红岩》中塑造的艺术形象而己。后来,西剿匪题材的电影《拂晓枪声》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问世,打这之后,双枪老太婆才又添加了另一个国民党的版本。不过,和“沙家棋”、“威虎山”、“凌汤圆”等尽管是后来才诞生但毕竟是己经存在所不同的是,这“双枪老太婆”则除了在文学作品中出现过以外,历史上却从不曾出现过。
人为地造成了历史人物这年头好多人欣赏文艺作品,都喜欢找原型是谁,哪怕就是二郎神猪八戒,也非得找出原型来不可。我是大老粗,文艺的东西我不太懂,但我懂得即使某个艺术形象真有原型,那原型与艺术形象也是有差距的,有的差距还十分地大。艺术作品中的人物能够手使双枪,百步穿杨,这样的塑造无可厚非,可非要认为原型也一定象艺术作品中那样,就大错特错了可现在就有这么一种认识因为既然挖掘出《红岩》中双枪老太婆的原型是刘隆华、陈联诗、邓惠中,那么刘、陈、邓也就肯定得是双枪女将不可因为既然认定《拂晓枪声》中的双枪女匪原型是赵洪文图,那么赵洪文国自然也就必须得是双枪女将不可。这样的认识,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先是地摊上,后又窜到网络上,一发而不可收。开始呢还是骗得许多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才开始读书的人这么以为,可后来又由于一些国家机构和主流媒体也参与了这样的炒作,于是这双枪老太婆就像真有其人似的在网上网一扒在民间与官方得到普遍的认可。非要将六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文艺作品中虚构出来的人物形象硬说成是三四十年代就己经现实存在着的历史人物,还将其写入政府网站,还为其塑像,还为了划圆这个图图策划什么所谓的“自述”,历史被如此的臆造强奸,就让人不拆不快了。
在拆穿之前,得先说一说“双枪将”的定义。民国时期所称的双枪将,是不是只要随身携带了两支枪或双手各执一支枪又能够把枪抠响就行呢?不行那得是能够在有效的射击距离内双手执枪有效地射杀目标才算。那是不是无论什么枪都行呢?不行。在民国时期所称的双枪将所持的双枪,毫无例外地全部特指毛瑟手枪,也就是俗称的盒子炮。如果没有这样的条件限制,那岂不是只要长了两只手的,都可以称作双枪将了。
能够手使双枪的,其功夫还不仅仅体现在打的准打不准上,更要命的还体现在能不能在战斗中单手快速装弹上。毛瑟手枪的单手装弹,也是中国长期内战中的独创。其主甚领,是一支手持枪战斗或戒备,另一支手将枪身夹在两膝中间,就像打字时的盲打一样,在双眼紧紧盯住目标的同时,全凭对枪的熟练感觉将子弹压入弹膛,然后解除空仓挂机,推弹上膛,完成射击准备。而这一切,都得在几秒钟内完成才行,驳壳枪射击距离内的战斗,是不允许你蹲在一个地:鼓捣几分钟时间的。
可见,能够称得上双枪将的,那功夫是相当的了得,在民国这个极适合土匪生长和生存的时期,由于十几年几十年从不离子的玩枪,许多惯匪的确有着超强神奇的枪法,不论是东北,还是湘西,还是豫西,还是其他长期养匪的地方,那些长年为匪的人们,百步穿杨,枪响鸟落,还真的并非传说,从一些当事者的回忆录中,这样的实例可以举出很多。
但是,所以这些实例,却全都是男匪。女人手使两支盒子炮,还能够打得准装得快,我不敢说绝对没有,但从没看到有过这方面的记载。盒子炮可不比袖珍的勃朗宁那般轻巧,那家伙又长又笨又重。而且它还不像鲁格手枪和南部手枪那样童心接近握把,它的重心远远地偏前。没有相当的腕力,要想打好它,谈何容易,何况女人的手小%%)小,右手吗,兴许还凑合,左手吗,呵呵!
当然,就像今天有女子摔跤手远比一般的男人手大力大一样,那时的女人,保不齐也有像女子摔跤运动员或相扑运动员一样的,所以对于双枪女将,不敢说绝对没有。不过从网上炒作的那几个“双枪老太婆”的照片来看,都比较瘦小,和相扑运动员或摔跤运动员相比,差距还是蛮大的,说她们双手各玩一把盒子炮还能够熟练地操作又能够百发百中,想象起来还真的挺困难的。
行了,别光凭想象认定或否定历史了,还是用历史应有的研究方法看一看有没有双枪老太婆吧。
先看着共产党华登山武装中有没有能使双枪的老太婆。
1961年,长篇小说《红岩》出版,书中塑造了一位于使双枪指哪打哪的游击队指挥员双枪老太婆,于是双枪老太婆一词迅速在民间流行,太多自以为是的文人寻找双枪老太婆原型的活动便也拉开了序幕。后来,怕是不够热闹,许多政府机构也参与进来。很快的,双枪老太婆的原型被认定为刘隆华、陈联诗和邓息中三人。大概是为了响应有关部门的认定,在陈联诗逝去三十多年后的1994年,由其孙辈后人写成的一部《双枪老太婆陈联诗自述》隆重问世,使双枪老太婆更加的逼真。
我原先比较迷信某某“纪实”,后来因为地摊文学对这两个字的站污,变成了现在一看到“纪实”就恶心。不过对于某某人的“自述”,还仍然无比青睐的,所以一看到陈联诗的自述,就迫不及待地借来看了。这书很厚,大约五十万字,不过我顶多跳跃着看了不到五万字,就气得要把书烧了或放到化粪池去。为什么呢?因为我认为它站污了“自述”这两个在我看来十分神圣的字,也占污了他们外祖母的声名。那不过是一本以第一人称写作的十分庭脚的文学作品而已。
因为要证明他们写的“我”是个双枪老太婆,书中自然有不少“我”如何练枪打枪的故事,可作者显然没有玩枪的经验,比如书中写到“我”从开始时连保险机都不会打开,连什么是缺口准星都还不知道,到左;有开弓扬手就能打下天空中飞着的麻雀,却只用了几天的时间,而且还是在因为枪弹紧缺环境恶劣不敢多打实弹的情况下完成的。这牛吹的,呵呵!你信吗?我就纳闷儿了,怎么我们的八一射击队就找不出这样的神仙呢。
我没看到邓惠中和刘隆华“自述”有这样神的速成检法,但仍有相当多的文章说她们都是双手会打盒子抢而且是百发百中的。只可惜,所有这些文章,却全是近二十年才出台的。八十年代以前未见有这样的记载,六十年代以前更未见有这样的记载。
其实,关于双枪老太婆,早就有《红岩》作者之一杨益言给予了说明在当时创作小说《红岩》时就立下规矩凡是写明是牺牲了的,多半有一位乃至儿位烈士作原型凡是没有写明是牺牲的,就大多是虚构的,如刘思扬、双枪老太婆等。
由此可见,这个《红岩》小说中的双枪老太婆,根本就没有原型,而是纯属虚构。
即使没有原型,那么,如果华蚕山起义中真的有能手使双枪的女将,将其称作双枪老太婆,可不可以呢?可以,但可惜没有。
我们就来细数一下中共领导的华登山地区的历次武装斗争,看看有没有这么一个能手使双枪的女将。
由党领导的武装,第一个就是陈联诗的丈夫廖玉璧领导的带有灰色调的游击队。该队于1931年组建,1935年廖牺牲后,队伍解体。华窒党支办提供的资料上,仅仅写到陈联诗协助其夫动员民众,却并没有关于她参与领导和手使双枪的记载。
从廖玉璧游击队失败,一直到抗战结束,由于川东乃国民党统治的中心后方,中共再无任何武装存在于此。一直到1948年秋,根据中共中央关于南方各省工作“凡有可能建立公开游击根据地者,应即建立公开游击根据地”的指示,东以华釜山为中心的武装起义,才又相继暴发。这次大起义震惊了党国朝野。但这所谓的大起义,却是相对的,是无法与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太起义相提并论的。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歼敌一百两目的例子太多太多,可能不值得一提,而在1948年,在国民党统治已经巩固的深远后方川东地区,能够歼敌三个五个,就十分的了不起了。华登山的这次武装大起义,就正是如此。
这次大起义,很快就失败了。由于是各支队各自分散进行的,起事时间不同,失败时间也不同,但其坚持时间最长的也不过半个多月,而最短的,有两个支队,是当夜起事,天不亮就溃败了。从歼敌人数看呢,就更不好意思说,能够统计出来的,全部加起来,不过9人而已这次川东地下党组织领导的大起义的领导人分别是:总指挥王瑛。
第四支队,负责人未详。
第五支队,领导人谈剑啸、刘降华、杨玉枢、秦华、曾永兴、曾霖等,其中的政委刘隆华即所谓双枪老太婆原形之一。
第六支队,领导人未诈。
第七支队,负责人张蜀俊、杨英勤等。第八支队,负责人蔡衣渠。
以上各支队领导人,唯一的女性就是刘隆华了,不过这个女政委是在起义前不久才从延安受党的派遣来到川东的,起义很快失败了,她也就另行他调离开华釜山了。她参加领导的五支队的起义,两股力量各与敌作战1次,各毙敌人,而被击毙的二敌中,也没有资料显示是刘隆华用双枪射杀的。双枪老太婆的另一原型邓惠中也是参加了起义的,但不知在哪个支队,也找不到有关她参战和手使双枪的记载。
当时的川东,不是拉锯区,不是游击区,更不是解放区,那是国统区,还不是一般的国统区,自进入四十年代以来,那里已经是建立起巩固的政权的国民党核心统治区。在这样的地区,发动大规模的武装起义,被证明是不明智的。大起义失败后,东党吸取教训,将搞大暴动改为组织短小精干之武工队进行游击,于是原来在起义中失散在各地的骨干,组织了多个小型的武工队,坚持敌后。各小型武工队主要有陈尧楷、徐相应等领导的武工队,活动在张家场、杨通庙、文星乡一带:王群、向杰栋、胡正兴、粟绍波等领导的武工队,活动在观阁、桂花场、千坯螃一带;张蜀俊、袁念之领导的武工队,活动在阳和乡、天池乡和指爽、观音乡一带王兆南武工队,活动在东岳乡一带。
遗憾的是,这所有的武工队的领导人和骨干当中,还是没有女的。
其实,只要弄明白当时川东的环境,也就该清楚,在这样的国民党铁桶一般统治的地区,根本就没有你频繁开枪的可能你这枪声一响,说不定会立马招来自倍千倍的敌军对你进行图剿这样的环境,即使谁真的有左右开弓百步穿杨的功夫,又到哪去施展呢。而既然没有地方去施展,那百姓们又是怎么得知的?又是怎么在民间传说的呢?
在当时,在国民党统治的后方,如果真有这么一位双枪女将,相信那些热衷于炒作的国统区的新闻媒体,绝对不会只字不提,但实际情况却是,翻遍当年的报纸,有关双枪老太婆的字眼,就真的只字未见。
实际上,这所有的传说,全部起自于六十年代诞生的小说《红岩》中那艺术的双枪老太婆而已。当然,令今天的百姓家喻户晓妇需皆知的,还有那高高耸立的双枪老太婆的雕像了,可这雕像,仍然起自于小说,而不是历史,也不是民间再看看国民党的那个老太婆赵洪文国有没有用过双枪百步穿杨。这个赵洪文国,可是相当了得。有关她的历史不用我多说,如今在网络上搜索,吁谓是铺天盖地而实际上,今天的热炒要是和兰四十年代武汉重庆等大后方对她的热炒比起来,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大家可以留心一下,在时隔半个多世纪的再次热炒中,有一个区别,即今天的热炒几乎千篇一律地称其为双枪老太婆,称其双手的枪法是多么的神奇,而在七十年前的那次热炒狂潮中,那么多的文章,却不曾有一字一句提到她曾直接参加过战斗,不曾有气宁句提到她会使用手枪。
因为老太太毁家好难的义举,又由于其绝对不比赵本山逊色的口才,在当年的武汉、重庆等大后方的民众中曾经掀起的狂潮,和今天刘德华、张惠妹之对于追星族相比,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的报纸画报,几乎没有不用大字报道她的。当年的有影响的大人物,如冯玉样、郭沫若、陶行知、丁玲、茅盾、宋美龄、何香凝、邓颖超等,也都频频与其过往,拍照、聚餐、提词、赋诗、写文章,反正能用到的宣传手段,全用上了。赵老太太在当时的大后方,可谓是红透半边天。
这些报道中,比较著名的有阿英主编的《文献》中标题为《游击队之母》的报道,有陶行知写下的那首名为《送给赵老太太》的打油诗,有宋美龄在《母亲节献词》当中对其的颂扬,有中共《新华日报》题为《民族的母亲和民族的女儿》的讴歌,报道最长最详细的,当属《立报》记者吴青写作的标题为《记赵老太太》的长篇连载,整整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载完。当然,还有很多很多了。
所有这些文章、诗词中,尽管不无过分溢美之处,却都只称赞其为“游击队之母”,都只是报道和称颂其如何的毁家舒难自掏腰包购买枪弹供其子女组织游击队,如何的帮助游击队运送军火,如何的向东北后援会等民间团体募集款项支援抗日,如何的动员年轻人参军参战,如何的照顾伤员送汤喂饭换药洗衣,如何的奔波于大后方演讲宣传抗战,等等,那么多的文章,那么多的溢美,那么详细的报道,却从无一人从无一文从无一句一字报道其双手使双枪的功夫。
这可就怪了,按说以并不逊色于今天八卦娱记们语不惊人誓不休的当年的报人们,如果将赵老太太手持双枪亲自射杀日寇的故事写入对其的报道,岂不更出彩更惊世。
但是,没有。
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四十年代,赵老太太并没有双枪老太婆的浑号。赵老太太出生于1881年,抗战暴发时,己接近六十高龄,又缠了一双三寸金莲,从照片上看,身材也是相当的瘦小。以如此高龄的小脚老太,竟能双手各执一把300多毫米长、3斤多重的盒子炮驰骋于沙场,这样的描述尽管在今天十分的盛行,但在当年,大概还没有人敢有这样超强的想象力。
那么今天的网上网下铺天盖地的称其为双枪老太婆的说法,又是从何而来呢?
从那部反映解放初期川西剿匪的电影《拂晓枪声》而来。
自从1991年电影《拂晓枪声》上映以来,有人便撰文考证影片中的双枪女匪首“游击之母”的原形即为赵洪文罔。这没错。解放初期川西著名的女匪首,的确就是她,“游击之母”,就更容易与赵老太太当年所享有的“游击队之母”相混淆,不是她又能是谁呢。
这一对上号,那些喜欢在影视和地摊纪实中捕风捉影臆测历史的人找到共鸣了。你想呀,游击之母、女匪首、双枪老太婆,这不正好形成一个链,可以互相印证吗。因为在他们看来,既然赵老太太能当土匪头,那就必须得有两下子,何况她曾有“游击之母”的称号,土匪打的不就是游击战吗,再说又有电影《拂晓枪声》为证。根据这样的推测,再经过那些好事的文人们转载时一遍又一遍不断地添枝加叶,于是就变成了今天网络上众口一词的公认赵老太太双枪老太婆是铁定的,而且早于共产党华垄山的双枪老太婆至少十年就已经享誉全中国使老少妇荷皆知了。
真的吗?非也赵老太太抗战时所获得的称号是“游击队之母”(不同的报道也有称其为“游击队的母亲”或“游击队之祖母”等相近称号),而并非“游击之母”。一字之差,区别就大了去了。前者只是像中共晋察冀“子弟兵的母亲”一类性质的称号,寓关心、支持、疼爱、照顾游击队员并兼有游击队后方堡垒或基地之意,而后者“游击之母”则有游击活动元老和长于游击之女将的含义了。不知电影的编导和后来网络的传播者是有意还是无意,少去了一个字,意思满拧了,能不让人产生错解吗。
再来说说这个女匪首的问题。这个“匪首”二字,由于阶级立场的不同,从另个角度看,也许就是“英雄”的另年称呼。一般人看来,般的情况看来,但凡被称作“匪”的,一定得是在枪口刀尖上玩命的,一定是能够将枪呀刀呀玩的十分地精到的,一定得是像武侠小说中描写的那些侠客们一样有着非凡的武功的,联系到民国时期驳壳枪已经成为“匪首”形象必然要素的背景,那就一定得是能够手使两把盒子枪出神入化的到了硝烟已经散尽、土匪已经绝迹、土隘的暴行已经不再是人们心头的伤痛的今天,这“匪首”二字再加上一个“女”字,就不再容易让人产生仇恨,相反却更容易使人生出无限的好奇与美丽的遐想,若再到了那些专门靠想象和编故事吃饭的纪实写手们的笔下,她们不会使双枪也得使双抢了。不信你看所有有关描写民国时期绿林女侠或女游击领袖的文学作品和“纪实”作品,不就都千篇一律这么描述的吗,像什么双枪贺子珍呀、双枪黄八妹呀、双枪黄英姑呀、双枪自莲花呀,双枪陈大嫂呀、双枪吕风斯呀等等。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只要这女人一旦落了草,除了双枪就没点剔的了,就像不明白只要是电视剧中反映某个女人会口吕京剧,就只会唱“苏三离了洪洞县”一样。
如果真的对历史有那么一丁丁点的了解,就会发现,原来这匪和匪又有不同,特别是解放初期大军所剿的匪,就更不祥。这时我们所称的匪,许多属于政治匪。而这些政治匪,有许多甚至是连枪都不曾打过的党国文人。在新的解放区,那些没能逃到台湾的原来当着党国各级干部的文官武官们,有不服共产党不肯投降的,为了报答党国,以表忠贞,便继续与新政权为敌而那时的党国对于封官拜将已经十分的随意,只要是继续效忠党国与中共为敌的,不管带没带过兵,不管会不会打枪,也不管手下有儿巨人还是儿十人,便都有可能充当师长司令什么的过一把将军瘾,于是有许多并不知兵的县长、乡长、校长、书记长等文员,便也摇身一变而成为党国的师长、军长对于这样的货色,我们便称其作匪了。
还不仅仅如此,在当时,即使没有打起行么军多少师的番号,即使手无一兵手无寸铁,只要是不肯投降解放军,而仍然继续当着他国民党任命的县长书记长教育局长什么的,也统统一律称其作匪。赵老太太是念党国栽培之恩,而怀中共杀子之仇的。她没有归顺新政权,于是就和当时许许多多党国的文人一样,被我们称作了女'.首。显然,她这样的女应首和那些长年乃至一生游击于山林以玩枪动刀子为职业的匪首是完全的两码事。
那么这个在抗战时未曾见有手使双枪报道的赵老太太,在解放初对抗解放军的清剿时是不是有使用双枪的记录呢?
非常遗憾——也没有。赵在被剿匪部队抓捕时,自身并无一枪一弹,也并未出现电影中所描写的那样火爆的枪战。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从来就没有用过枪,也许根本就不会用枪。
有关赵洪文国手使双枪的记录,三四十年代未见,五十年代未见。今天所见,全是九十年代《拂晓枪声》那电影放映以后才创作出来的民间新传说,不过而己。还是回到开头所说的,对那些敢于在敌后与男爷们一起搞武装暴动的女性,我是十分的崇敬的对赵老太太,不管她最终的结局如何,但她在民族危亡之机毁家共赴国难的行为,是值得我们崇敬的。但是不是崇敬她们,就必须得承认她们能够手使双枪百步穿杨呢?我看没必要。
我不认为小说《红岩》和电影《拂晓枪声》中所塑造的双枪女将有什么不妥,尤其是前者,我还十分地欣赏。但非要将这样的文学艺术形象说成是历史上的真人真事,并且由政府出面树碑立传,就是对大众的误导,就是对历史的不负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