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皮囊之下
21772000000010

第10章

到达聚会场所时夜幕已经降临,从车门打开那刻开始,男人迅速换了另外一种状态。

男人们对女人们应有的风度被他展现得恰到好处,他拉着她的手进入电梯,很自然地接过她的包,映在电梯墙上的那张脸的唇色回归了之前淡淡的颜色,配合一双大大的杏仁眼,乍看起来就像刚睡醒喝完果汁后忍不住用舌尖去回味留在唇瓣上的甜腻滋味,水水的、润润的。

即使那个男人没回答关于那个“她”的问题,可林舒雅知道她应该猜对了,那一刻,她在男人眼中看到了簇簇火焰。

乖乖擦掉口红,只要她稍微不合作一点,就有可能像上次一样被放在路上,那天她走得脚都脱皮了。

一出电梯,在他的示意下,她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臂弯。

那份合约里清楚写明,她和他在公共场合中出现时需要注意他的几个隐蔽动作:当他手向着衣领时,她必须挽着他的手;当他手去触手表时,她要脱下外套;当他手落在尾指时,她必须附在他耳边说悄悄话;而他的手落在无名指上时,则是她必须低下头来听他说话,做最后一项时她要面带微笑,前面三项她可以自由发挥。

一手挽着他,一手提着裙摆,走在琉璃色的走廊上,林舒雅已经没有了第一次做这种动作时的那种尴尬。

聚会场所被安排在一家会员制的俱乐部,迎上来的是拉斯维加斯的名人杰瑞。他表面上是正当商人,实际上专门干那种落井下石的收购生意,再把他低价买入的俱乐部高价卖给带着支票簿来到这里的投资商们。

厉先生在触手表了,她的手从他臂弯离开。

他的手落在她肩上,她稍微矮下腰,手轻轻从外套中解脱出来,一转身,那件外套已经在他手上了。她昂起脸,莞尔,他嘴角淡淡扬起,目光从她脸上溜过,把外套交给站在一边的服务生。

等他的手垂落时,她的手在半空中找到他的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用相同的频率走向等在一边的杰瑞。

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把林舒雅吓了一跳,她有种和那个男人相识多年的感觉。

她演技好,他的演技比她更好。

林舒雅所在的餐厅位于楼顶,全部采用钢化玻璃,全方位的旋转设计可以无死角地俯瞰整个拉斯维加斯夜景。这也是最受拉斯维加斯商人欢迎的地方,他们喜欢在这里一边喝酒看夜景,一边谈合作计划。

八人座位上坐着四男四女,林舒雅相信,她和那个男人看在另外六位眼里,一定是相处多年的情侣,在他那些隐蔽动作的提示下,他们默契十足。

他在做触尾指的动作了,这是在提醒她需要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了。她侧过脸昂起头,他低下了头,她的嘴唇向着他的耳畔,本来只是想说一些无伤大雅的话做做样子,结果嘴一张: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叫他厉先生,但这位厉先生到底叫什么,林舒雅很好奇。

没有回应,余光中,林舒雅看到他收起了嘴角的笑纹。

“你告诉我的名字,离开时我不收你的酬劳,就当这个月我给你打义务工了。”她继续说。

黑框眼镜男人可是说了,完事后她得到的酬劳,可以让她在拉斯维加斯一年都不用工作还能过得有滋有味。

他手在触无名指了,这是在提醒她现在轮到他和她说悄悄话了。她低头,微笑着倾听。

“我想你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他的声音很轻,但也很冷。他转过头和站在一边的服务生说:“我的女伴需要去一趟洗手间,她方向感不好。”

在服务生的注视下,林舒雅只能从座位上站起来,男人还贴心地把她的手提包递到她手上。在另外三名女性羡慕的目光下,林舒雅加深嘴角的弧度,跟在那位服务生后面。

她下了两个台阶,即将往左拐时停下脚步,目光望向右上角那个方位。

整整一层的餐厅都采用开放式设计,设计师巧妙利用台阶铸造出方位感,右上角区域用深色玻璃遮挡起来,那是餐厅针对一些对隐私有较严格要求的客人设计的。

林舒雅从进入到餐厅时就感觉到来自右上方的无形的穿透力,自始至终,似乎有一双眼睛透过深色玻璃落在她身上,让她好几次眼睛不自觉地朝着那个方位看。近距离看那片深色玻璃,也只能看到映在玻璃上的人影憧憧。

到洗手间来的女士有一大半主要是补妆,林舒雅的手慢吞吞地在手提包里摸索着,余光看到一双墨蓝色高跟鞋挨着自己驼色的高跟鞋,墨蓝色高跟鞋主人有着很秀气的脚腕,皮肤光滑白皙。

墨蓝色高跟鞋主人应该也是中途到洗手间补妆的女士,从包里拿出口红,身体稍微往前倾着,让自己的一张脸距离镜子更近些,打开口红盖,目光望着镜子。

那一眼,林舒雅有种头皮遭遇了电流的感觉,就差头发没有一根一根竖立起来的夸张视觉了。她的口红还拿在右手上,左手的口红盖从指尖滑落。

那一刻林舒雅有种活见鬼的感觉,镜子里赫然出现了另外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也透过镜子在看着她。

如果不是两张脸的主人穿着颜色不同的服装,林舒雅一定会以为镜子里的另一张脸是由于自己先天贫血导致的幻觉。

她把脸缓缓转向那个让自己头皮发麻的方位,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主人正在补口红,补完口红后站直身体,脸转向右。

两个人变成了面对面,这次不再是通过镜子。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嘴角勾勒出了淡淡笑纹,一时之间林舒雅觉得眼前这张脸先笑的是眼睛。

女人有一双爱笑的眼睛。林舒雅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与生俱来的恩施,没有任何一处是化妆术修饰出来的,上帝在她来这个世界前,一定亲吻过她的眼睛。

你眉角开了,你眼睛笑了。

有着一双爱笑的眼睛的女人声音不像她的长相那般甜美,清中透冷:“我把你吓坏了吧?”

女人说的是英语,听着不像美式的,也不像英式的。

女人一开口,林舒雅发现其实两张脸并没那么像,如果卸去妆容的话,也就大约百分之四十的相似度。

百分之四十的相似程度,再加上化妆术,就造成了刚刚让她毛骨悚然的效果。

那女人也在看着她,扬起眉,这一举动让她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带着俏生生的味道。

“那个男人的行为有点变态对吧?不过呢……”女人拉长着声音,“不过,因为一张脸长得还可以,再加上很容易让人流口水的身材,所以他的变态看起来更像是一场让人着迷的行为艺术,对吧?”

一向伶牙俐齿的自己在这一刻竟是活脱脱的闷棍,林舒雅张开嘴:“你……”

女人叹气:“你想问我是谁对吧?其实没有必要。知道得越少,对你来说越好。”

“我……”

“你们配合得还挺默契,起码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女人转过身去收拾搁在料理台的包。

林舒雅知道餐厅右上角处深色玻璃后传来的视线并不是她的错觉,那道视线应该来自于面前的这个女人。

包挂在女人手肘处,女人深深地看着她:“林舒雅,我们好像有点缘分,代我向林伯母问好。上次聚会时她还说我长得很像你,当时她还给我了你的照片,没想到我们居然以这样的方式遇到。”

短短几分钟里,一连串的事情让林舒雅脑子乱成一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整理出头绪来,只呆看着眼前的女人。

在她的注视下,女人垂下眼眸,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女人抬起眼睛:“你走吧,我保证不会有人找你任何麻烦。”

“我和他签了合约。”这句话林舒雅倒是回答得又快又急。

“合约的事情我来处理。”

“我……”林舒雅心里一突,从口中溜出,“我凭什么相信你?”说完,林舒雅别开脸去,避开女人的眼神,脸转向镜子。那份合约已经把她的心束缚住了。

女人浅浅的笑声笑开:“你可真傻!”女人没再说什么,脚步声向着洗手间门那边,几步后又停了下来。

女人在打电话,林舒雅听到这么一席话:“厉列侬,其实你可以直接找我上场,我相信要是换成我的话,效果会更好。”那女人连叹气声也像她眼睛那般甜美,“你知不知道,你都把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给惹哭了。”

林舒雅手下意识地去触眼眶,触到的是一手指的湿意。

“你不是坚信你不会下地狱的吗?我觉得如果你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距离地狱越来越近,厉……喂,喂……不要挂我……”之前还提得高高的声音,最后只剩下了无可奈何,“你干吗挂我电话!”

洗手间里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林舒雅对着镜子发呆,另外一个人背对着镜子。片刻那女人回过头来,两个人的目光再次在镜子里不期而遇。

“我刚刚在和你的合作对象通话。”

林舒雅猜到了。

“听说你是做艺术的,这一类人有时比较喜欢把类似于电影这样的泡沫情感带进生活中。林舒雅,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永远不要把这两者结合在一起,然后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更不要给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人打电话,告诉她,我要那个男人,因为……”女人声音宛如午夜凋零的玫瑰,“因为已经有一个女人那么做过了,最终,她赔得血本无归。”

没有任何意识地回过头去,林舒雅看着另外一张同样苍白的脸,那张脸像陈列在橱窗里的瓷娃娃。

洗手间发出响动,那响动宛如巫师的魔杖,朝着瓷娃娃一点,眉开了、眼笑了,刹那间,整个人俏生生的。她俏生生地说着:“来得可真快。”

洗手间再次变得空空如也,在过去的一分钟里,有几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打开洗手间门,最先推开门进来的给年轻女人戴上假发,假发下,一副土里土气的黑框眼镜遮住了会笑的眼睛。

那个女人乖乖配合,等一切妥当,她乖乖地跟在几名身材高挑的女人身后离开。

洗手间门关上了,林舒雅拿着包匆匆离开。洗手间发生的事情留给林舒雅一个信息:那男人的名字叫厉列侬。

厉列侬,这个名字第二次爬上她脑子时她觉得似曾相识,隐隐约约中似乎有谁在她面前说过。回餐厅的走道上,林舒雅从玻璃墙那里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抹身影在来来回回地移动着,像在打电话,周遭一个人也没有,林舒雅向那个方向靠近。

不知道那个男人快速移动的脚步和洗手间里的女人有没有关系?那个男人现在也已经有了名字。厉列侬,以后她大约可以指名道姓地骂他了。

借着走道一处凹凸设计,林舒雅的背部紧贴在凹进去的墙上,眼睛紧紧盯着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耳朵集中注意力,隐隐约约地,林舒雅听到几句:“把现在那批人撤掉,换另外一批。”

“让新换的人牢牢记住,哪些场合是可以去的,哪些场合是她不可以去的。”

从语法判断,厉列侬口中的应该是女性,不知道是不是洗手间里的那个“她”。

即使厉列侬的声音有点远,还是可以听出一些声音的波动。那声音和他的脚步一样,焦躁、不平静,林舒雅再竖起耳朵。

“如果……”

林舒雅把耳朵向着厉列侬的方向靠,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眼前。她呼出一口气,今天的人怎么都是一副走路没有声音的样子,刚刚洗手间那位也是。她抬起头,黑框眼镜下的那双眼睛里已经写满了警告,是厉列侬的助手。

最好不要对合作对象抱有任何好奇之心,这项条约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跟在黑框眼镜男人身后,林舒雅乖乖地坐回到座位上。

一小会后,厉列侬也回到他的座位上。

十点半左右,一行人离开餐厅,林舒雅的第五次任务宣告完成。

三辆车按照来时的顺序驶在回程路上,一进入车里,厉列侬就收起所有表情进入冰雕模式。

林舒雅紧挨着左边车门位置,闭着嘴。车厢里释放出来的气氛提醒着她,这时候什么话也不要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和之前四次一样,厉列侬回到寓所半个小时后就乘坐另一辆车从后门离开了。那开进来的三辆车停在较为显眼的位置,寓所大部分房间灯火通明。林舒雅猜那些人之所以这样做是想制造出房子主人在这里过夜的假象,只是不知道目的为何。

站在窗前,林舒雅目送那辆载着厉列侬的灰色房车消失在拉斯维加斯的灯红酒绿中。那一刻,她有很强烈的预感,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目送他离开。

临近午夜,林舒雅做了一件事情,她拨通了那串四年没有触及的阿拉伯数字组合。电话拨通时,林舒雅想她一定是疯了、着魔了,不然之前怎么会主动联系汉克,用一种“我很享受我现在的假期”的语气告诉他,最近一段时间不要找她;不然,她怎么可能去拨打那串被她憎恨的手机号,让林舒雅憎恨的手机号主人叫林秀玲。

林秀玲是林舒雅的妈妈。

冠在林秀玲身上的有“旅美华人”“著名历史学家”“坚强的未婚妈妈”“××爱心组织的创建者”“××关怀儿童成长协会会长”等等一系列头衔,可实际上这女人却是挂着羊头卖起了狗肉,年轻时是那些政治家的床伴,现在她更是不得了,借着她那些老相好的势力,成为西方十大洗钱集团之一的幕后操盘手。

电波那端的人接手机的速度快得让林舒雅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短暂的沉默后,林舒雅硬着头皮说:“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厉列侬你应该知道吧,我想知道那些他不能搬到网络上的信息,所有!”

在这之前,林舒雅还打过一通电话,是打给自己同事的。在回程路上林舒雅就弄清楚了“厉列侬”这个名字让她觉得似曾相识的来源,她一位同事这阶段没少把这个名字挂在嘴上。

林舒雅和同事通完电话后浏览了互联网上每一条和厉列侬相关的新闻,明白了厉列侬身上的狂妄来自于哪里,怪不得他连林秀玲都敢动。

1942无政府组织领导人,他和他带领的几十万人游离于这个世界的体系之外,不受任何公约文明所约束。

“舒雅……”

“我最想知道的是关于厉列侬的情感问题。”快速打断了林秀玲的话。

“林舒雅……”

“妈妈。”她手紧紧握住手机,“就当我求你了。”

电话彼端沉默下来,一小会儿过去,林舒雅听到了叹气声。

一夜未眠。

次日黄昏,林舒雅在邮箱里看到了她想知道的资料。看完那份资料林舒雅发呆了一小会,摸索着来到床前,跌坐在床前,心里想着,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厉列侬结婚了!厉列侬居然结婚了!

一名无政府组织领导人居然也像那些有国籍、行为受到各种各样法律约束的人一样,像模像样地排队登记结婚了!

2013年,厉列侬和一位名叫许戈的女人手持冰岛护照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注册不久后厉列侬前往索马里,从索马里回来后,两人在捷克补办了婚礼。

电邮给出的资料少得可怜,厉列侬和他的妻子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情路乏善可陈:从青梅竹马发展成为恋人,若干年的爱情长跑后顺理成章地步入教堂。

林舒雅大约猜到昨天出现在洗手间的女人是谁了,所以那个女人才有那个底气让她走。

如果这时林舒雅还猜不到现在她所扮演的人是谁的话,她那二十四年就白活了。只是为什么放着正主不用,把她一个无辜的人拉来蹚这趟浑水?关于这一点,林舒雅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邮件也给出那个黑框眼镜男人的少许信息,那是厉列侬的得力助手之一,名叫金沅,从朝鲜来到韩国,再从韩国到美国,之后变成1942成员,电邮中还给出金沅的联系电话。

电话那端的金沅一派温和:“过几天你就可以离开了。”

“你把他的电话号给我!”林舒雅对着电话大声重复着之前的话。

这话林舒雅听了自己都觉得可耻,话里头带着的气急败坏,俨然像是陷入热恋的女人遭遇恋人的背叛一样。

“林小姐是聪明人,我想一些事情不需要我来提醒。”

林舒雅重新躺回床上,她刚刚的行为与其说是想不明白所致,倒不如说是她急需发泄。

那个男人属于别的女人!那么,他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呢?

林舒雅拿起电话,想也没想就拨打了那串号码,电话接通时她泣不成声。她和厉列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到二十四小时,可她这会儿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向自己憎恨的女人哭诉。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从电话那边缓缓传来:“舒雅,不要去爱他,爱上那样的男人会很累。”

“那些喜欢厉列侬的女人管许戈叫‘女魔头’。”

林舒雅停止了哭泣。

喜欢厉列侬的女人很多:

女人甲,妖娆美丽,拥有一头让人垂涎三尺的长发和修长的手指。这两个条件让她成为洗发水和珠宝商们的青睐对象,也让她变得不可一世。对于厉列侬,这个妖娆的女人势在必得。可有一天她在酒店房间醒来时,她赫然发现自己一夜之间被剃了个大光头,她的大光头形象在她还没有醒来前已经在互联网上疯传,她的床头柜上还放着张卡片,上面写着:“下次就是手了!”之后,被剃了个光头的女人拼命赚钱,以支付广告商的违约金。

女人乙,有能力、个性好强,她接受了许戈一起“玩个有趣的游戏”的邀请。这之前她并没把那个有着可爱玩偶形象的许戈放在眼里。游戏很简单,游戏任务就是吃掉面前的甜品。甜品有三份,负责吃掉甜品的分别是她、狗、许戈。最先吃掉甜品的是狗,半分钟后,原本活蹦乱跳的狗瞬间口吐白沫,直挺挺躺在地上,瞳孔扩大。许戈这才慢悠悠告诉那个女人,她们玩的游戏就叫作“敢不敢为那个男人死”。那天,唯一没吃掉甜品的就是那个女人。随着游戏答案揭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的狗忽然站了起来。许戈告诉她,她的狗狗最擅长就是装死,造成狗狗瞳孔扩大的,是一款经过高科技加工的美瞳。个性好强的女人乙仓皇而逃。

女人丙是选美冠军,来自于名牌大学,凭着亮丽的容貌和过人的才智拥有无数粉丝。在她最为风光无限时,忽然被曝出她被墨西哥毒贩长期包养的丑闻。不仅如此,她还曾帮助她的金主去拉拢那些有权利的人。随着丑闻曝光,这位选美冠军瞬间从天堂坠入了地狱,现在女人丙的容身之处也从豪华公寓楼变成了监狱,据说她得等到五十岁才能离开监狱。

还有女人丁……

“这些女人的共同点在于,她们都爱上了那个叫厉列侬的男人。”

林舒雅打了一个冷战。她怎么也无法把这些事情和那个出现在洗手间里那个有着一双会笑的眼睛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许戈对那些女人干了些什么,厉列侬都知道,可他对她的行为不闻不问。林舒雅,你和那些女人没什么不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呢?他和她说:“你瞪我了!”那时,他眼眸中的情感她看得一清二楚,一簇一簇的,有火花,像漩涡。

像怕她不死心一样,电话那边的阐述还在继续着。

最为极端的一次就发生在2013年。

许戈让厉列侬的死对头绑架她和另外一名厉列侬的爱慕者,然后让厉列侬在她和另外一个她之间做出选择。那场绑架的过程到底怎么样没人知道,但那次绑架的结果是厉列侬生气了,他拉着那名爱慕者的手扬长而去,而许戈消失了。一个月后,厉列侬在冰岛找到了许戈,几天后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从索马里战场回来后,厉列侬如约和许戈在捷克举行了婚礼。

之后,就没有再听说过许戈用那些极端的手段去对付那些喜欢厉列侬的女人们。

“林舒雅,没有,并不代表不会!”

悠长的叹息过后,在喜欢厉列侬的甲乙丙丁中,有一个女人曾如是形容许戈对厉列侬:“她对他的爱,超过了人们的理解范围。”

许久,许久,林舒雅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怎么办?妈妈,被你这么一说,我更爱他了!”

说完,林舒雅都觉得自己是彻底疯了。

如果说昨天晚上林舒雅还不明白厉列侬和她签那纸合约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一刻,她大约知道了为什么化妆师在她每次出门时都会把她弄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