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牛眉头微皱,在看向小路的时候却果然发现多了半个影子。影子渐渐变大,等一个人站在树林的小道上之时,这才苦笑一声,道:“傻丫头,哪里是来接你的,明明是来……思羽,思羽,快醒醒,别睡……”
蛮牛转过头去的一刹那,牛思羽竟然依倒在轮椅中,呼吸极不均匀的昏睡了过去。
拎着一袋水果的方铭一愣,随即便拎着水果跑了过去,看着蛮牛手攀轮椅,虽然怕蛮牛一把将轮椅捏碎,却还是强作镇定的问道:“牛哥,怎么了?”
蛮牛惊慌之下,只是不住的摇头,手哆嗦着便要掏手机。只是手指哆嗦不停,一时间竟然连锁都没有解开。
方铭“嗯?”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已经手足无措的大汉,不由得眉头紧皱。心底却把南八喊了千百遍,南八眼见有人在自己面前昏厥,而且看起来病得不轻,当场便抖擞了精神,说了一句救人如救火,然后方铭便什么也不晓得了。
没有别的原因,方铭对于医术是半星儿也不懂的。要想让他短时间内变身成医道大国手,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活见鬼不是难事,这他娘的让别人听自己的话来治病才是难事。所以,事急从权,南八在一瞬之间,就硬生生占据了方铭的躯壳。现在的方铭,只有一具肉体,还是自己的了。
伸手拍拍蛮牛的胳膊,硬生生在蛮牛母鸡护小鸡般的翅膀下伸进去右手,一搭牛思羽的寸关尺。
蛮牛一愣,随即便要捉住方铭的手,道:“这时候不是让你试探的时候,兄弟,你帮我看着妹子一会儿,我马上叫爷爷过来。”
南八哼了一声,却用力将蛮牛的手扳开,右手紧切其脉象。却只觉得牛思羽脉象低弱,如滚珠一般滑来滑去,心中便微有计较,切脉时间再长上些许,便发觉其脉象无头无尾,走盘珠一般的走来走去,却又难以度测,不是滑脉,却是脉象中的动脉。动脉主惊与痛,眼前女孩子昏睡不醒,乃是惊悸之症。
再一深究,南八的眉头皱的更紧,那动脉运行不闻,或七八次,或十几次便会有间隙,歇止时间较长。这便是代脉了,代脉为脏气衰微之征象,甚者可见于心律失常。所谓久病见代病难治,眼前这个女孩子果真是病的蹊跷,病的严重!
蛮牛见他眉关紧锁,像极了爷爷给沉疴者把脉的神情,不由得一愣,心中念叨着:“难不成这少年真的懂医术?”一口气堵在胸腔里万万不敢掉以轻心,使劲捏了捏手机,等手机拿稳,拉出联系人名单就要给爷爷打电话。思羽昏迷后最不敢动她,否则一旦梦魇反噬,真的会性命攸关。
只是下一刻南八做的事,却让蛮牛大跌眼镜--当然,如果他有眼镜的话。当然,准备拨打手机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却只见南八深吸一口气,伸手三指一探,在牛思羽耳后脑后的风府、风池、翳风三处穴位上掀了一掀,果然只见牛思羽整个人的身子便如同电击一般的抽了一抽,南八不敢大意,连忙再在三处穴道上掀了两次,蛮牛听到牛思羽的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风府别名鬼穴,在颈部,针灸取穴治病,对癫狂、悲恐惊悸等偏心理疾病有极大的作用,风池的作用与之有相同之处,皆可疗神经衰弱。而翳风穴可散内泄热,聪耳通窍,要把人从昏迷中救醒,这里也是绝佳的地方。
南八的手如同一对白鸽般上下翻飞,指尖接连在牛思羽的百会穴与大椎穴上点揉按摩,过了足足一分多钟,这才双手推住了牛思羽的背脊,缓缓拍了几下。牛思羽似乎吐了一口长气,“咯”的咳嗽了一声,缓缓的醒了过来。
蛮牛看得呆了,直到南八满头大汗的收手,这才咽了一口唾沫,看了牛思羽一眼,又看里“方铭”一眼,这才扑到轮椅旁边,极为后怕的说道:“思羽,思羽,你可把老哥吓死了。还好还好,我这兄弟手段通天,把你给救过来了。否则,我真的不晓得怎么交代……”
牛思羽却是双目直直盯在“方铭”身上,良久无语,双眼光彩不盛,似乎没有几分生气。
南八眉头微皱,随即却拿衣袖擦了擦脑门的汗,长呼一口气,道:“牛哥,好险啊。你妹妹病很重,以后少带她出来溜达,太阳落山时阴气加重,她病怏怏的身子是受不了的。”
蛮牛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了。都怪我,只想着把妹妹推出来透透气了。那啥,谢谢兄弟了,今天没有你,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南八摆了摆手,道:“我只是想过来看看牛哥。今天有点鲁莽,多有得罪。现在见牛哥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牛哥,快点推妹子回家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话,便轻轻在蛮牛肩头拍了一把,随即便转过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