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浮华过去就是沧桑。乾隆皇帝赐银13300两建造的府邸无法抵抗时间的侵蚀。1790年的荣光在如今有了许多残败破落的沧桑,在平和霞寨的钟腾村留下那段历史的背影,吸引了一些游客把履痕留存,唤起点点当年的记忆。
榜眼府的存在是因为黄国梁(1756—1795)。这位让乡人引以为豪的武榜眼,也是漳州地区唯一的武榜眼。许多童年的故事在黄国梁声名远扬的时候被挖掘出来,口传声授:黄国梁放牧的鸭子,因为神明驱赶小溪里的鱼虾汇集,有了丰富的食物,每天超越常规地生下两个蛋;黄国梁帮助病重的村妇驱鬼,让村妇得以死里逃生;黄国梁惩治幻化为木板逆流而上,借以恐吓百姓、索取百姓供品的神灵等等,让黄国梁的身影有了神话一般的色彩。这位当年能够挥动120斤大刀、举起340斤巨石的大力士19岁中了秀才,21岁中了举人,25岁凭借殿试的魁星踢斗高中武榜眼而成为家族的骄傲。他一路高中的身影凝聚了许多乡人荣耀的目光和赞叹的话语。一品御前带刀侍卫郎也让他享尽殊荣,也就有了这么一座宫殿式的建筑。
面对海拔1000多米的的双峰山,占地10多亩的榜眼府在精雕细作中存在。榜眼府以砖木结构为主,以宫殿式的正厅大堂为主建筑,配以南北侧室,前为广场,围以院墙,院墙外三个方向各有一口面积一亩以上的大池塘,整座府第造型布局酷似一只稳伏在水中的巨大螃蟹。左右主次有致,前后逐落递高,格局完整,气势恢宏。北向门楼,“双峰耸秀”的题词在时光销蚀中依然存在,精致的长条石板、石基座、石门柱、石匾,用青砖拼成精致斜纹图案的砖墙,佐之以三层翘角绿瓦飞檐,可以见证榜眼府完好无损时的辉煌。“一门诗礼流长泽,千载香烟锁白云。”是一种描述,更是一种境界。
走进榜眼府,将近400平方米的府第广场堆满了要用来维修榜眼府的木料,在木料堆的空隙,可以看到场地四边石板条镶边,铺以红条砖。二进大堂矗立在那,登上大理石石阶,整座建筑石条为基,青砖为墙,精选优质木料为梁桷,木工架屋匠心独运,叠木转梁,未用一枚铁钉。屋顶的构架还在,可是除了一块“亚魁”牌匾还孤独地存在之外,那些当年高悬大厅之上象征荣光和威严的10多块牌匾和上厅中堂左右横列“回避”、“肃静”的告示牌以及一应排列着的刀、枪、矛、盾等古代兵器,还有下厅回廊摆放的齐人高的大鼓、爪哇铜钟等等,已都不复再现。即使是屋顶的木雕,也被偷去了部分,影响了金碧辉煌的整体效果。整个大厅有了空荡荡的感觉。
在主建筑两旁,分别建有形制完全对称的南、北两列横屋,石门上分别题“植桂”和“培阑”,隐隐流淌着文化的书香。横屋每列三间,各间之前廊左右有门可以互通,但内部均有独立的小门楼、天井与厅堂等,只要关闭前门与边门,每屋即可自成一体。横屋与主座之间以通道分隔,前有甬门,左右通道后方,各有一口圆井,寓意榜眼府“螃蟹”地形的两只眼睛。横屋的开合自如昭示了当年的开放和隐私保存格局,可谓匠心独运。如今这横屋青砖的墙壁依然显示旧有的格局,但屋顶和部分城墙已经坍塌许多,墙上的衰草在寒风中飘扬,让人无法不感慨岁月的无情。榜眼府的格局依旧,但当年的威严和辉煌只剩下依稀的影子。黄国梁高中之后,常侍乾隆皇帝左右,微服随访游察民情,尽职尽忠,功德昭彰。据传于乾隆壬子年(1792年),南陲边界骚乱,威胁南国安全,百姓遭殃。朝廷授命黄国梁赴云南任提督,他不辱使命,以威镇邦,迅速平息叛乱;又以和感召,图耕励治,致使边陲安宁,民泰乐居。树大招风是对黄国梁命运的诠释,也许是因为刚正不阿得罪人,也许因为他的正直堵住权臣争权夺利的道路,黄国梁在39岁时就英年早逝,有关他死因的数种版本,不仅仅是乾隆时代的疑云,也让霞寨榜眼府的辉煌存在突然断链,甚至黯淡不少。府第正厅大堂左右两主柱上:“江夏分支光甲第,铜陵衍派振家声”的对联隐喻了许多希望,而黄国梁的早逝让这样的希望宛如遭遇休止符戛然而止。尽管黄国梁的早逝让乾隆悲痛不已,钦准其厚葬,由朝廷派大员护送其灵柩回乡,一路上奏哀乐、击响鼓、十八面爪哇铜钟齐鸣以示隆恩,但这样的热闹或者哀荣于事无补。这不仅仅是一个家族的伤痛,也是一个区域的伤痛。这样的伤痛让人看到沧桑榜眼府的时候就汹涌而来,让这个区域难得的荣光黯淡了不少,宛如电影的突然散场,不少人有了失手无措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