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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一株杏花

彭沙沙文史学院13级汉语言文学

没到北方之前,我只觉得北方很荒凉,缺少生机,少有雨水的滋润。来到北方之后,事实也确是如此。现在已是人间四月天,若在南方,应是绿飘花舞、芳菲惹眼的季节,而这人间四月天却总是在这北方的城市写满萧瑟。眼看着要牵五月的手了,街边几簇迎春花,才不好意思地稀稀拉拉地婀娜在春的序幕里,更别说让我相信有比迎春花开得更早的了。而就是在这样的四月天,我们要去一个叫彭阳的地方。

四月的风,带着前两天雨后的湿气,一如因焦急等待而迟迟落空以致没了好性子的孩子,狂飞躁舞起来。漫天的风沙,吹得人少了兴致。从车窗远远望去,满世界的褐色里泛着些许绿意。淡淡的黄,嫩嫩的翠,轻轻地浮动在灿烂的光线里。想着应该是快到目的地了,我想暂且管它叫杏花乡。

听说,杏花是春天的使者,有报春花的美称。这个说法在南方可是说不通的,所以在南方的我只知迎春花而不知杏花,甚至没见过杏花,对它的了解也仅限于书本上那些美丽的诗句。比如,“一枝红杏出墙来”“红杏枝头春意闹”和“点点滴滴杏花雨,丝丝缕缕杨柳风”等,所以,我对于它的期待可谓是不少的。近了,车道旁边开始出现杏花树,树不高,甚至可以说很矮。我一面是失望,一面又体谅到,在这荒凉的大西北有花已是少见,我又何必要求过高。坐在行走的车中,往外看去,在一片褐色的大背景下,杏花似乎也带了点土色,没有什么美感。我顿时失了赏它的兴致,于是闭上眼睛,等待这目的地的到来。

不一会儿,说是要下车走走。下了车,迎来了略带湿气的山风。我来自南方,对于这样的风感到些许亲切,但却不爱它如此强劲地吹,更讨厌它掀起的风沙。但却在这风里,远远地飘带着一股悠悠的香味,淡淡的,只是一点。我迷上这味道,忽略了叫我拍照的朋友,朝着这香味寻去。

我慢慢靠近它了,那一株杏花,轻展开着含沾着欲滴晶露的五片薄瓣,如出落的仙子娇媚纯真。花瓣里,怒放的金色花蕊挺俏玉立,宛若窈窕的仕女揉艳一缕黄薄纱醉舞在缥缈的云朵里……

这曼妙的黄耀眼在舒展的洁白里,雅致的白在雨花翻飞的缠绵里,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那么平凡而美好地开着,像是在享受着青春年华。

杏花,如我所见的这么娇嫩,却在这寒苦的地方最早书写春的画卷。听说冰雪尚未消融,杏花就开始结蕾吐蕊。看着看着,一阵强风袭来,带来些许伤感。开在塞北深山中的它,勇敢,顽强,却也注定它要在这风雨中零落。

我还依然看着,强劲的老枝新干,悄无声息地将自然的精华倾注给这洁白的杏花,送它一世灿烂无瑕。它幽静地绽放,绽放生命中短暂而精彩的优美;它沉静地微笑,微笑在这诗意柔柔的世界里。杏花,依恋着树干,感激着树干!在这清净的深山里与树枝聆听春的序曲,一起感受生命的绚丽与洁美。那洁白的花瓣啊,为何感觉你是笑着坠落呢?是否也在感激自己曾经拥有过一季美好、一季芬芳、一季奉献,只有这样的消逝才会有香美的杏果?放心,明年的春天你还会如这般美丽。

也许,明天会是一场壮丽的花瓣雨,花花瓣瓣漫天飞舞,香暖酣甜。一寸寸泥土,拨动一根根春弦,蔓延新曲,让生命如泉清澈流转无悔的情谊!杏花如此美丽,我沉醉,我欣赏。别时,我轻掬一枝杏花,回眸留姿住,未料,暗香已盈满袖,在午夜梦回时灿烂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