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阳再次从美国回到这个城市已经是四年后了,太过漫长的时光让记忆褪成斑斑斓斓的色彩。
只是当他站在原来同那些人一起上过的高中学校的门口,看着穿着校服的学生嬉笑打闹着从他身边走过,空气里充满着的青春朝气竟令他甚至恍然有种回到高学时代的错觉。直到感觉肩膀被人一撞,他才回过神来,对方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挠挠脑袋抱歉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灿烂异常的笑容像极了当年的那个人。远处传来的少年不带烦恼的笑声,与记忆中的笑声交叠错杂在一起,他突然难过不已地捂着脸蹲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路过他经常和温暖经常喝奶昔的店,店里的服务员早已换了不知几批面生的脸孔,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它仍然开着,仿佛昭告着他们不可倒流的青春。
练习过后留着汗的少年青春的脸庞,模糊的阳光在头发上跳跃的景象,这些,是属于他们的青春啊。绿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被人流推着向前走去,池阳忽然感觉被别人撞到,踉跄了一下然后稳住脚。这些,是属于他自己的不确定的未来啊。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模糊的从远处传来,竟然不经意间令他安定了下来。屏幕上那异常灿烂的笑脸映入瞳孔,感觉到眼眶有些湿润,池阳用手捂住双眼,自嘲地笑着说:“你真是该死的脆弱。”
是的没错,池阳逃跑了。她在温暖向自己告白之后马不停蹄的逃跑到美国。被自己的妹妹告知喜欢一事,真的让他自己即兴奋又哀伤。
再原本的学校转过一圈之后,池阳之后回到自己公司了。黑色的风衣上带着这个冬天的雪花。划开到时候是冰凉的触感。
回到这个城市,他虽然很想见到温暖!但是理智始终警告着自己。没错,他所害怕的正是温暖。原因很简单。就在四年前高中毕业的时候,温暖为了不想池阳和她分离两个城市的时候,大着担子的向池阳告白了。
没错,是他的妹妹,孪生的妹妹站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她爱他。是爱不是喜欢,是恋人的爱而不是家人的爱。
这要池阳如何回答,他不是讨厌温暖,而是比起不懂事的妹妹,他身为兄长要成熟太多。只有自己成熟承受的担子中了,他才能保证温暖的幸福。他不可能像温暖那样随随便便就破坏伦理道德,他有身为哥哥的自觉很痛苦。
为了温暖不再有这样的想法,也为了惩罚自己。池阳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当地的大学选择了出国留学。在他看来,只有离开踩实唯一正确的决定。
这一走就是四年。
没有再和温暖想见,孪生兄妹为什么会关系僵硬到这种地步,池阳到底有多想念温暖,这份想念折磨的自己有多么痛苦,大概也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了吧。
男人一丝不苟的工作着,一丝不苟的。
他不想把自己的思维从忙碌繁杂的数字中移除。
优秀,精英,完美,干练,天才,传奇。
19岁时以全国第一名身份考入世界闻名的经济大学,并在金融界享誉天才神童的称号,据说只要跟他买相同的股票就一定会翻倍。
20岁时暂时接管了父亲的公司,并把它上市预计再过五年就可以冲进世界五百强。创造这一切奇迹的人就是池阳。
当秘书把这个月公司的报帐放在他的办公桌前时,电视中正在播放他参加某个访谈节目的画面。命令秘书关掉电视的他只用了几分钟就查处了会计部核查了两小时都没有发现的漏洞,快速的划去几个可有可无的支出,他将定装好的纸扔回秘书手中:“我不想再看到类似的错误,帮我问问会计部的人是不是有想跳槽的!”
“明天还有个房产项目想请我们公司投资,会议定在明天十点。”秘书从手机里翻阅明天的行程。
“不去。”坐在黑色的皮椅上,赤司凝视着窗外的景像。这个房间的出了地面全是由钢化玻璃打照,只是坐着就能俯视这个满是人的城市。冷峻的外表下,秘书根本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下午两点的产品开发要亲自检查。”
今天是和温暖约好的圣诞节,今天本来说还是要见面的。他明明已经回到中国了,却不愿意见自己最亲爱最亲爱的妹妹一面。
原因很简单,早在一个月前,自己最神爱的妹妹向自己表白了。不是出自家人的亲情,超越伦理的不可能只爱。
温暖可以不计较一切的只为和池阳在一起,但池阳不可以。他是哥哥,很多东西就必须由他来承担。包括一切罪恶。
金发少年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外面认路,穿越大街小巷来到池家公司。
这家公司原本性温,有些原因促使了他的改变。
他顿了顿,看着少女带着微笑目不斜视地经过自己的身边,走远,然后他缓缓地走到池阳面前,坐下。
“有事吗。”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冷冽得如同窗外的寒风。
“和我去一趟医院吧,”他的声音被口罩当着听着有些嘶哑,闷闷的,仿佛好几年没开口说话,金色的眸子里的池阳年缓缓抬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他琢磨不透的光芒,“温暖出事了。”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把话说完。
“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不是特别理想,如果在一周内没有醒来的话,很可能会,很可能会……”梁泰不会认为温暖会死掉,他不想把事实说的如此眼中。
“所以呢?”
“所以叫我过去一趟是去干什么?”
“当然是希望你让她快点醒过来!池阳,你必须要过去,温暖她,她把你当成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只有你了,只有爱着你,她才会想要继续活下去,请不要把她这一点点残存的希望都夺走!”
“你希望我怎么做?”池阳对梁泰的话丝毫无法相信,他没有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情绪,他虽然担心温暖的不行,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出现的话,会让温暖更加依赖自己,他不能这么做,所以此刻必须隐忍让你下来哦。
池阳一遍遍的催眠自己,这样做是对了这样做是对的,即使痛苦的说不出话来,也是因为正确的缘故。
“我希望你和我去一趟医院,告诉她,请继续活下去。”
“我是上帝吗?”
“什么?”
“我叫她继续活下去,她就会活下去,难道我是上帝吗?很明显我不是,所以上帝要她死她就得死,不是我和她说个几句话就可以改变的,她爱我是她的事,与我无关。”她爱我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一句与你无关,就可以了吗?
一句与你无关,那些她当做希望当做信仰的东西,那些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爱与被爱,那些她曾经欢笑过的回忆,那些,那些她短暂生命中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幸福’的东西,因为你的一句“与你无关”,就可以像是烟雾和灰尘,就那么飘散了吗?
到头来她所有的一切,到了你面前,就是那么不堪一击吗?
“池阳我X你妈!”梁泰他的声音再也没了往日的嘻嘻哈哈,变得饱含怒意,那声音如此的愤怒响亮,以至于公司内所有的路过工作人员都向他们那边望去,池阳皱起眉,看见那梁泰的眸子里透露出的绝望和恨意。
“你他妈可是温暖的哥哥啊!你以前是怎么把她保护的现在就继续啊!”
“怎么,你是想打我吗。”他轻笑,一身孤傲丝毫未减,声音透出冰冷的寒意,“你觉得你一个名人在这里出手合适——”
“碰——”
不等他说完,梁泰忽然站起身,一记拳头重重的落在他的脸上,池阳的头向左歪去,嘴里涌出一丝丝的甜腥味。
“啊!”
有人尖叫了一声,大庭广众下,毫无有来的,居然出手打人?
“你很得意是不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愤怒成这样,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着了火,愤怒的快要燃烧起来,“你就是喜欢这样吧?啊?池阳,帝王一样的人物?哈哈?玩弄别人于手掌之间的感觉如何啊?”
池阳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擦掉了嘴边溢出的血液,眼中冰冷一片,他冰冷的看着眼前暴怒的少年。
“她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啊?她刚做完手术在那儿躺着呢,她就在生死之间徘徊着,她说不定再也醒不来了你知道吗?在她做手术的时候她所谓的亲人去哪了?除了出了点儿钱他们露面了吗?她什么都没了,她只剩下那颗心脏了,那颗爱你的心脏,可就在刚才,她最爱的那个人是你啊!你们之间是亲情!我知道我根本没有资格去与你们争夺,池阳,说她爱他是她的事,与他无关!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梁泰的模样有些歇斯底里,丝毫不顾忌自己模特的身份被人人出来,池阳的脑中混乱一片,理智告诉他不要去听他那些愤怒的有些语无伦次的话语,并且不要为此动容,可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还是痛的纠在了一起,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他看着他,没有说话的意思。
“你说话啊!池阳!你他妈给我说话啊!”他拎起他的衣领,怒吼着,可池阳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先生,请您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先生!”赶过来的服务生拉住梁泰的手臂,将他们两个分开。
“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她不需要你!温暖她根本不需要你这个哥哥!没有你她一样可以好好活着!她一样可以幸福!我会陪着她!她根本不需要你!畜生的血都比你热!她为了不打扰你而选择一个人躺在苍白的病房里独自死去,而你却牵着别人的手为了自己而活,池阳。你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你就是可以这么冰冷,可我请你记住,如果这个星期,她真的再也无法睁开眼睛,她真的永远离开了我们的世界,她真的消失了不见了再也没有办法找到了,你一定要记住,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为她哭的人!”
池阳站在那里,忽然什么都听不见,恍惚间,他只是看见梁泰的眼神越来越愤怒,越来越绝望,然后,他渐渐的什么都看不见。再转身离开梁泰的时候,池阳越走越觉得脚底发软,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的时候破铜、扑通医生双腿无力的跪倒在地。
世界寂静得仿佛真空一样。
【感情是可以杀死一个人的】
这是父亲自小便教给他的道理。
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凡事都要考虑最坏的哪一方面做好一切打算,不要让任何人牵绊住自己的脚步成为绊脚石,不要怜悯那些软弱无助摇尾乞讨只会拖累你的人。
这个世界上,只有胜利或者失败北,没有中间。池阳就是在这样的生活方式下长大的。他陪伴着温暖的夜晚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依然是七八岁的年纪,那时母亲依然还在身边,那时他受到太多的束缚,没有时间玩耍,更不能同寻常孩子一般拥有几件简陋的玩具,他每日每日天才刚刚亮起来就要起来学习,那时母亲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因此在他八岁之前的记忆都是关于学习还有母亲还有一个日夜颠倒画画永不停歇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