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算你不愿跟他算帐,但是我的儿子吃了亏,如果我不管,那不是很没面子?”
“爸,你做了什么?”蕖夜白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还不是为你出头……”
“爸,你……”
蕖夜白知道在蕖洪这里问不出什么,转身就冲出了房子。上了车,连忙拨了步渝的电话号码,可惜步渝一看是他的号码,就很本能地按掉了。
蕖夜白叹了口气,接着打给胡狸,可是好半天都没有人接。
他皱了皱眉头,又把电话打到公司里,“请问你们胡总在吗?”
“他刚才出去了。”
“你知道他去哪里吗?”
“不知道……”
蕖夜白开着车,在公司周围的路上逛着,仔细地观察路的两面。终于看到了胡狸的身影,他被几个青年追着砍杀,那几个人个个都拿着长长的砍肉刀,一路追一路喊打喊杀,胡狸身手也很敏捷,行动迅速,跳过路的栅栏,往蕖夜白的方向跑来。
蕖夜白连忙将车子开到他的身边,“胡兄,上车!”
胡狸恨恨地看了眼蕖夜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这些人是一伙的!我是不可能上你的车!”
说着,他越过蕖夜白的车,继续往前跑……
后面的人很快就追上了他,大街上,人来人往,这些人就明目张胆地把胡狸围在中间打,蕖夜白的车子是开不成了,干脆跳下来也扑入到圈子里,“住手!全部都住手!我要报警了!”
刹那间,两人的手臂上都已经挂了彩。
胡狸大喊:“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你走啊!”
蕖夜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夺下其中一个人的刀,反击回去……
就在这时候,终于有巡警发现到他们,往这边冲来,“住手!再不住手就开枪了!”
这件事的结果是,打架的和被打的,都被带到了拘留所。
胡狸很激动,捂着受伤的胳膊说:“这些人是强盗,杀人不眨眼!警察先生,你们一定要把他们重判!”
自始至终,蕖夜白都只是沉默。
他也受伤了,此时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有警队里的医生过来替他们包扎,他没有拒绝,胡狸却固执地不肯包扎,“我要你们现在就判刑,判那些家伙一辈子呆在牢里!”
又指着蕖夜白说:“还有他,他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警察似乎被他吼得不耐烦了,不冷不热地道;“胡先生,那些人说,是因为看到你偷一个妇女的东西,才追出来砍杀你的。因为你的行为太恶劣了,居然连那么贫穷可怜的老妇人的东西也偷呢!”
“胡说,他们胡说!我哪里偷东西!”
“可是有目击证人的哦!而且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他们几个都是附近市场卖猪肉的,没有案底,平时为人都是很好的……”
胡狸不说话了。
他忽然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因为这分明就是提前设计好的,他再挣扎,无非是自己多吃些苦罢了。
因为胡狸偷东西的事,虽然有证人,却没有证物,所以没有办法起诉他,而且最后由步渝出面,花了些钱将他保了出来。
蕖夜白则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属于不了解内情的“局外人”,所以没费什么事就放了出来,警方并且把两人一起送到了医院接受治疗。
那些卖猪肉的人,则会被关押十五天,才会被放出来。
毕竟,他们是伤了人了。
医院里,步渝替胡狸削好一个苹果,胡狸耍赖要步渝喂他吃,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步渝于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喂他吃。
蕖夜白看到这一幕,自己忍着痛抓了只苹果啃了口,然后吐在地上,“这个苹果好难吃,真不知道你怎么吃得下去。”
胡狸一点都不介意,吃得津津有味,“哈哈,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蕖夜白不屑地一笑,对着他们背转身躺着。
心里却着实不是滋味儿,却哪里睡得着?过了会儿,胡狸要去上洗手间,他感觉到床边就只有步渝了,这才又转过身来,果然看到步渝正在看着他,他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来,“你不要当着我的面对别的男人那么好,我会吃醋的。”
步渝神色漠然,“别以为你受了伤,就可以当成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也不可能会爱上你的。”
“万事皆有可能,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步渝心里倒很清楚,自己是绝不可能爱上这个臭小子的。
当然,他吃胡狸的醋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因为胡狸是无辜的,她与 胡狸之间也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步渝想了想,问道:“今天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蕖夜白有些受伤地说:“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在公司里与他打架,然后再暗中派人去教训他?”
“那又有什么不可能?”
“步渝,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看我的。”
蕖夜白忽然很任性地拔掉手臂上的点滴针管,一股鲜红的血液划了条长长的细线,流线型抛到半空。
蕖夜白脸色有些苍白,“我走了。”
步渝连忙用纱布按住针眼,“你神经病,你受伤了不知道吗?你这是给谁发脾气,你凭什么给我发脾气,你给我发脾气就算了,干吗跟自己过不去?”
蕖夜白冷笑,“这点伤,我还没有看在眼里。”
说着,她推开步渝,就往门外走去。
“蕖夜白!蕖夜白!你到底想怎样!”
……
胡狸回来后,没见到蕖夜白,有些疑惑地说:“他呢?”
步渝脸色有些难看,“他那么大个人会照顾自己,难道你以为他会死吗?”
胡狸无辜地说:“步渝,你在跟我发脾气?”
“我哪有!”
步渝想到这里,却忽然眼睛微微一亮,想到了什么。向胡狸说:“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步渝,你是要去找他吗?”
“我——”
“我敢肯定,今天那些人,肯定是和他一伙的。步渝,我现在有点明白你为什么对S市总是很害怕的样子,甚至也不敢接刘阿姨和小羽回来,跟你有过节的是蕖家吧?是他们当初逼着你去了W市吧!”
步渝顿住了脚步,声音微颤,“狐狸,你不要乱猜了。”
“我没有乱猜,步渝,如果你需要战友,我就是现成的啊!我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这边,无条件地帮助你。”
步渝愣了下,接着却笑道:“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狐狸,你好好休息吧。”
步渝从医院里出来,就去隔壁的水果店里买了高级果篮,然后堂而皇之地去了蕖家。蕖夜白家的别墅在哪里,她早就知道,所以几乎没费什么力,就已经到了他家的门口。穿着得体的女佣在门口应门,“请问小姐,您找谁?”
“我是蕖少爷的同事,听说他受伤了,我特意来探望他的。”
“噢,请您稍等。”
这蕖家家大业大,竟像古时的高门大户似的,见个人还要通传一下。
步渝漠然地看着这座豪华的别墅,这别墅的周围,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冤死鬼呢!
过了片刻,那位佣人又出来,说她可以进去了。
跟着佣人进入蕖家,到了二楼的书房,推开门,却发现坐在书房里的人,竟然是蕖洪,并不是蕖夜白。
步渝吃了一惊,想要退出来时,已经晚了。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围了两个彪形大汉。
她神色不自然地笑笑,将果篮放在门口,“蕖先生,我是来探望蕖少爷的,听说他受伤了,所以……”
蕖洪从厚重的老板桌后面走出来,低头看了眼花篮,然后呵呵地冷笑,“我以为,对于步小姐来说,蕖家肯定是龙潭虎穴,你这辈子都不会走进来。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就这样进来了,果真是勇气可嘉。”
“蕖先生,既然蕖少爷不在,我想我还是不打扰了。”
她明显的想要告辞,并且对于自己鲁莽的行为感到后悔。她本来是想借着探望蕖夜白来到蕖家,寻找有关蕖洪的犯罪证据,没想到蕖夜白虽然受伤了,从医院里出来却并没有回家,她这是一头撞在枪口上,后悔晚矣。
她把手悄悄地伸进衣袋,摸索着随便按了一个键。
她有设计快速拨号键,一个是刘氏的,一个是胡狸的,还有一个是蕖夜白的。
蕖洪点着一根雪茄,慢慢地吸了口,“既然来了,就不要这么快想要离开吗。其实我之前说过,我对你的要求就是,你要远离我的儿子。当初我是这样的要求,现在也是。其实你又何必呢?你如果想要入豪门,做有钱人的太太,为什么不选择我呢?”
听到这话,步渝在刹那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五年前,蕖洪就曾对她表示过好感,不过她当时就拒绝了。后来他又曾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与这个女人睡在一起,好吧,换位思考,她也能理解自己在蕖洪书里可能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烂女人,可是他一个巨商大贾,因为这个烂女人,下了血本,杀了人,用了手段威胁她离开……
事情应该是往很极端的方向发展了,两人也绝不可能再有感情上的纠葛了,可是这个蕖洪,现在在说什么?
他竟然还对她没有死心吗?
竟然还想要染指,曾经,已经被他儿子占有的女人吗?
她呵呵冷笑,简直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恶心感觉。
“蕖洪,你真是非常下流,如果蕖夜白知道自己爸爸的真面目是这样的,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你不必拿他来压我,从来没有儿子压过老子的。我只能告诉你,你没有资格从我儿子身上得到任何东西,但是如果你够听话,我可以考虑让你从我这里得到点好处。”
蕖洪说着,忽然移上一步,将她圈在他的臂膀之内。
而她的后背,已经靠上了他,无所退路……
“蕖洪,你想干什么?”
“做我的女人,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不,不可能……”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我想你会改变主意的。”
五年前,他也曾与她说过类似的话。
结果,在说过这个话不久,赵子文为了救她,被车撞死了。
“蕖洪,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要动我身边的任何人。”她终于还是害怕这个恶魔,毕竟她曾亲眼目睹一个生命在他的疯狂面前,那样的不堪一击。
“你如果真的关心他们,就该乖乖的听我的话。”
说着,他竟然抱住步渝的脑袋,然后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步渝的眼睛蓦然张大,牙齿挫动间,只听得蕖洪闷哼了声,放开了她。就在这时,门口有人说话,“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我爸呢?”
“少爷,你回来了。”
“废话!”
“老爷在里面。”
是蕖夜白。
蕖洪伸手按在门把手上,没有立刻开门,却在步渝的耳旁说:“如果你把刚才的事告诉他,我们父子关系因此而闹僵的话,我更没有办法原谅你了。”
接着门被打开,蕖夜白站在门口,“爸……”
转目间看到步渝,很平静地说:“爸,步渝是来探望我的,打扰到你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吗,爸爸会欢迎的。刚才我还说,请步小姐在这里吃饭,她已经答应了,晚上还有客人来,是重要的客人哦,你要好好准备一下。”
蕖夜白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他说着,牵起步渝的手,往门外走去。
这一刻,她感觉到蕖夜白的手很安全。
事实上,蕖夜白正在发烧,手冰凉,而且面色苍白。从进入房间,蕖洪就没有问起过他受伤的事。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才把她的手丢开,无力地靠在床头的沙发上,“既然不肯对我好一点,为什么又要跑到这里来 探我?”
步渝给他倒了杯开水,“你气色不好,还是回医院吧。”
蕖夜白执拗地看着她,好半晌才说:“我没事。”
步渝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去电记录,发现自己刚刚拨通的,居然真的是蕖夜白的电话。她有些尴尬地说:“你刚才在电话里听到了我和你爸爸的谈话吗?”
蕖夜白微闭起眼睛,“我的手机坏了,没有听到你们谈什么。不过你能来探我,我还是很开心。”
步渝神色不自然地笑笑,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心来探他。
蕖夜白休息了片刻,发现步渝的目光盯在床头柜上的照片,照片中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孩子,迎风而行,因为是侧脸,所以看不清她的整个容貌,但感觉上她笑得很灿烂,而且脸上还有一抹红晕,身上有种难以形容的青春洋溢的感觉。
照片中的女孩子,让步渝又熟悉又陌生,那竟然——是她自己。
蕖夜白笑了笑,“这张照片是在学校的草地上抓拍的,后来就一直摆在床头上。当然,如果你很介意的话,我可以不再摆它了。”
说着,他伸手把照片扣倒在柜子上。
这样一来,步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若说介意,人家都摆了这么多年了,她不让摆就显得太小气霸道。若说不介意,总不能让这照片一直摆在他的床头吧?感觉上怪怪的。
蕖夜白的情绪很不好,又道:“等会儿有客人来,如果你想走的话,可以先走。我现在送你回去。”
步渝“嗯”了声,却又摇头,“我答应你爸爸,和客人一起吃饭。”
蕖夜白的眉头微皱了下,“这个客人其实是我爸爸助养的女孩子,以前只不过是通信,这几年忽然走得很近了。”
“哦。”
“我爸很想让我娶她。”
“啊……呃,这样啊……”
“可是我只当她是妹妹,你明白吗?”
步渝轻轻一笑,表示明白。
又道:“其实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的,我是绝对不会介意的。而且如果女孩子不错的话,你又何必距人于千里之外?称人家为妹妹,某种程度上也是污辱呢。”
蕖夜白丢给她一个大白眼,“木头脑袋!”
说完后似乎还不解气,又冰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多事!”
步渝也有些无语。
蕖夜白虽然长大了,成熟了,可是臭屁的毛病比以前似乎更严重了!
一直到下午五点半左右,此时阳光已经不再那么炙烈了,院子里的花朵在清水的浇灌下显得精神奕奕,步渝趴在窗上,欣赏着外面的花朵。蕖夜白似乎睡着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还是失血过多了,只是他太固执,不肯去医院。
步渝叹了口气,拿了被单过来替他盖上。
蕖夜白居然没有睡觉,喃喃问道:“他们来了吗?”
步渝摇摇头,“没有。”
蕖夜白睁开了眼睛,看看手表,说了声奇怪。
“奇怪什么?”
“他们向来都很守时的。算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
就在这时候,听到门外佣人喊:“少爷!客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