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猛子今年二十岁,性格外向无拘,喜欢开玩笑,见杨宗说话唠嗑也想山里人,便逗道:“哎,我说画画的,我们在这里住了几辈子了,也没有人见到过鬼。你刚来这里一天就碰上了。那鬼一定是女鬼吧?”
一句话,说到杨宗的心里去了。脸一红,脱口问道:“你咋知道的?”
李猛子指着杨宗,笑问道:“看看,看看,脸都红了。那女鬼是不是看上你了?”
此言一出,忽然想起了赵小英,那音容笑貌,浓情蜜意的一幕幕闪过,又甜蜜又感伤,一颗心怦怦乱跳。
李猛子见他良久不肯说话,便问道:“那女鬼一定很漂亮吧?是不是想人家啦?”
杨宗把小嘴一咧,先是一笑,然后羞答答地说道:“还真有一点儿吧。”
李猛子感到万分的惊讶,问道:“你小子真的玩上女鬼啦!赶快给我讲一讲,是怎么认识的,那女鬼好看不好看。”
杨宗把手一摆,故装高尚地道:“讲这些干啥,我都觉得挺丢人的。”
李猛子道:“拉倒吧,我羡慕还羡慕不过来呢!******,我整天上山,连个女鬼的影子都没看到,你倒好,刚一上山,就有了艳遇。哎,你也不比我俊呐?那女鬼怎么偏偏看上你了呢?”
杨宗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可能这两年要走桃花运吧。”
寻思了一下,忽觉李猛子有瞧不起他的意思,瞥了他一眼,带有贬低的意味对李猛子道:
“你真觉得我不比你强啊?山炮子,你可真的想错了!我杨大宗子是谁?到城里画店打听打听去,一提我的大名都把你吓趴下。这可不是吹的,我卖一幅画,够你爷俩干一年的啦,你说咱们的命谁值钱?那女鬼也是看人摆菜碟,就你这个山炮子的样能招来女鬼了?”
说到此处,得意洋洋,信口哼唱了起来:“人好鬼都爱,桃花处处在,小鬼儿也动情,你说怪不怪……”
李猛子是大山里的孩子,一听他一天就挣许多银子,羡慕不已,早有心想和他交朋友。便打断了他的唱腔,改口叫道:“嗳,杨大哥,你别唱了,以后我跟着你混得了呗?”
杨宗道:“就你傻了吧唧的样还想跟我混?给我到外面丢人去呀?鬼都不爱,人更不喜欢!”
李猛子道:“你不带我拉到!干嘛要损我呀?得了,还是不说这事啦,说说你和女鬼都做过啥?我总觉得你像是在吹牛。”
杨宗向来就爱逞能,见他不相信与女鬼相爱,便昨晚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叨咕了几句。
李猛子哪听过这等奇事,见杨宗真有这等艳遇,羡慕的五体投地,一路走来,非缠着他说些在山中的趣事。
杨宗童心特强,见他如此羡慕自己,更觉得自豪。当下连比带划,口沫横飞,叙述间不免有所夸大,只听得李猛眉飞色舞,啧啧称奇。
关于在巨石上与女鬼浓情蜜意的一节,更是说得详详细细,令这位涉世不深的李猛子干吞馋液,悠然神往。
李猛子道:“明个儿我天天上山看看去。我可不像你,见到这么漂亮的女鬼吓得撅尾巴跑,都白瞎了。要是我呀,就把她领回家里,天天搂着睡觉。说不定吸得我的精血,一下子就能还阳,那可就做我一辈子的媳妇喽!”
杨宗道:“我和你比不了。我是一个有妻子有儿子的人。这要漏了馅儿,这个家不就毁了吗?”
李猛子道:“俗话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说你呀,就是一个有色心没色胆的玩意。你还会画画,挣钱也多,怕个毛啊?养着呗!大户人家的公子都讲究三妻四妾,你暗地里整个女鬼情人怕个球!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这辈子挣再多的钱也是白活!”
说到这里,也唱了起来:“人生短短几春秋,该潇洒得潇洒,该风流的风流……”
这位山野村夫的一番话,使杨宗茅塞顿开。心想:
“我杨宗也不是一般的人。虽然不能日进斗金,但日进几两银还没问题。要是别人,早就纳妾了。可自己倒好,整天独守空房,还受她那份窝囊气。”
他越想越觉得窝囊,当下把心一横,决心要把赵小英纳为小妾。
蹄声嘚嘚,车轮滚滚,在不知不觉中到了宜县城了。杨宗付了银子,在拉脚儿点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简单地吃了一顿饭。
一出饭馆,正赶上一辆去往城西的马车。杨宗与其他乘客一样,每人付了五文铜钱,坐上西去的马车向西城门驶去。
两天一夜没有见到儿子了,杨宗一进大门,就大声叫道:“儿子!爸回来啦!”
丫鬟们急忙迎了出去,接过他手中的包裹,问道:“少爷,您吃饭了没有?用不用给您做点吃的?”
杨宗道:“不用了,晚上和大家一起吃。”说完径直朝香玲的房中走去。
一进门,见香玲正趴在孩子的身旁在逗孩子:“小思明,你看谁回来了!你看谁回来了!”
杨宗蹑手蹑足地来到孩子的头前,做了一个藏猫猫的游戏。把头向前一探,“喵”的叫了一声。
平时他总和儿子做这种游戏,每次都把小思明逗得“咯咯”直乐。可这次不同,就在他把头伸到孩子面前的刹那间,小思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香玲急忙将孩子抱起。
“喔喔”地哄了起来。一边哄,一边说道:“这破爸爸,没有一个正形,把我儿子给吓到了。”
杨宗伸手去摸,手未到近前,孩子哭得更加厉害。香玲道:“你赶紧躲开吧。孩子见你任生。”
杨宗道:“这破儿子,两天不见,就不认识他爸了。”说完,转身走出房门,去了父母的房间。
太阳落山了,伙计们也都回来了。饭厅里饭菜已经摆好,杨宗来叫香玲吃饭,刚一迈门槛,小思明好像看到什么似的,把头一扭,“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杨宗急忙退出门外,说来也怪,他往外一退身子,孩子果然就不哭了。
香玲感到有些奇怪,对杨宗道:“你再进来一回,看孩子还哭不哭了。”
杨宗一迈门槛,小思明又大哭了起来。一连试了三次,只要杨宗一迈门槛,孩子保证大哭不止,而且显得很害怕的样子。
香玲把孩子交给了豆花,来到客厅里,问杨宗:“你这两天在山上碰到什么邪魔没有?”
杨宗先是一怔,然后把头一晃,撒谎道:“没有,在山上能碰到啥。晚上在老乡家住的。孩子保证见到我认生。”
香玲质疑地问道:“你真的没有碰到过什么?”
杨宗很肯定地说道:“真的没碰到啥。我唬你干啥。”
香玲道:“既然没有邪魔上身,孩子怎么如此惧怕你呢?你再好好想一想。”
杨宗拿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道:“这还想啥,走了一天的路,画了一天的画,在老乡家住了一晚上,就回来了,就这么简单。不信你去问问去。”
香玲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就怕邪魔上身你不知道。”
杨宗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道:“没有,真的没碰到啥。”
夫妻之间,彼此都要相互信任。既然丈夫一口咬定什么也没碰到,也就不再追问了。一同走出客厅,吃饭去了。
吃完了晚饭,杨宗直接进了自己的书房,他一边裱画,一边在想:“我就和赵小英搂抱一会儿,也没和她发生关系啊。这孩子怎么见到我就哭呢?莫非我身上真的染上了阴气?”
杨宗想的一点也不差,昨夜与女鬼厮混了一夜,身上的灵符也被女鬼清除。两个人又亲嘴又搂抱,肌肤相接,使少量的阴气侵入杨宗的体内。
成年人火力太壮,自然没有感觉。可这个刚刚出生不到半个月的孩子却受不了。杨宗一到近前,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孩子顿觉凉飕飕的,冰凉刺骨,夹杂着鬼哭狼嚎的声音。那小小的孩子岂能不怕?况且这孩子非同凡人,对鬼邪之类非常敏感,故此嚎哭不止。
杨宗也猜到了这一点,可他一直隐瞒了下去。一则怕家人责备。二则动了纳妾之心。从此他再也没有看过孩子。
妻子冷漠,孩子见面就哭,杨宗对这个家仿佛越来越加生疏。
这天夜里,他独自倒在床上,好像光棍儿似的,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这一年来,多次想和妻子同房,可她总拿怀孕为由,遭到拒绝,索性自己搬到书房来住。可孩子出生了,本想与妻儿同寝,这孩子又出现了问题。
杨宗才二十多岁,血气方刚,每天倒在床上都想这件事,那裆下之物时不时的勃然硬朗,没有办法只能用手安慰自己。
自从茨水山巧遇赵小英之后,这种求欢的欲望越来越加强烈。想到巨石上浓情蜜意的一刻,不免血脉喷张,欲念如狂。
心想:老话说:送到嘴边的肉不吃有罪。人家主动和我调情,我再不从,不是一个傻子吗?还是李猛子说的对,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什么鬼不鬼,怪不怪的,潇洒一时算一时,快乐一天是一天。
想到此处,杨宗决心要搬到老院子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