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女鬼情人狐仙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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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心乱如麻

一路快马疾行,青山高原,大川碧湖浮光掠影,风光壮丽,美不胜收;但三人各有所思,无心欣赏。

这几百里的路程,苏宁菲与杨思明并肩而骑,微觉尴尬。虽然极少交谈,但苏宁菲偶尔偷瞥他的侧脸,闻着男人独有的气息,已觉得说不出的欢愉快乐,飘飘乎云端,汤汤乎流水。

这日他们三人到了黑城地界。杨思明生怕身份泄露,决定日夜兼程,走出黑城辖区,再做歇息。

齐彪和苏宁菲也觉得在理,于是三个人找了一家小店,吃了一顿饱饭。备足食物和水,酒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出发了。

这日,时近黄昏,黛色群山绵绵迤逦,漫天晚霞绚烂似火,夕阳挂在路边树梢之上,暖暖的夏风吹来,枝摇叶舞,登时将阳光摇碎。

一行三骑风驰电掣般地在黄土曲径上疾行,蹄声如织,尘土漫舞。当头的少年正是杨思明。他一面策马狂奔,一面警惕地四下扫望。

突然勒住了战马,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地图,端详片刻,扭头对齐彪和苏宁菲道:“,过了前面的山脚,再行十余里,便是断亲山了。”

苏宁菲道:“这个山的名字挺特殊啊。”

杨思明看了看天色,见夕阳西下,几只苍鹫悲凉呜叫,稀稀落落地掠过黛蓝色的天空,朝着西北天际的两座陡峭山峰飞去。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似的,扭头对苏宁菲和齐彪道:

“据说这里土匪横行,经常出来打劫路人,所以叫断亲山。不如咱们在山外树林里休息一夜,明日天一亮,再过断亲山。”

苏宁菲和齐彪也看了看天色。苏宁菲道:“我看可以,说句实在的,我的两条腿已经僵硬了。”

齐彪道:“四弟说的极是,眼下要事在身,又在别人的地头上,咱们还是暂且避开。莫像海州驿站那般莫名其妙起了冲突,沾惹不必要的麻烦。”

杨思明环顾四周,见路南有一座小山,山下还有一片小树林,便说道:“咱们今晚就在树林里过夜,不知苏姐姐能不能适应?”

苏宁菲笑道:“和你们都蹲过七八天大漠,比这里苦不苦?这一夜算得了什么!”

杨思明逗道:“那时你只是个普通女子,现在不同了,既是城主,又是我顶头上司,能不问问吗。”

苏宁菲“咝”了一声,满脸不悦,举手想打他,杨思明急忙躲到了一旁。苏宁菲媚眼一瞥,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找打呀?”

齐彪瞧见苏宁菲眼神异常,满脸竟是情意。一路走来,瞧着她整天把目光都萦系在杨思明的身上,随着他的喜怒哀乐而一颦一笑,心里更为忧虑。

心里暗想:“苏宁菲虽然是个城主,但她仍是一个女人。会不会有意在勾引四弟?如今四弟已是使君有妇之人,倘若贪图一时之快,两个人混到了一起,那白姑娘会伤心死的。不行,我得管管他们。”

把脸一沉,训斥道:“你们俩有点正经的!没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打打闹闹的!”

两个人遭到了训斥,各自脸一红,再也不吭声了。

三个人牵着马,沿着林间小路走进了树林。走着走着,发现树林的边上有两间茅房,杨思明把手举起,做了一个止步的动作,然后把马的缰绳交给了齐彪。

提气轻身,蹑手蹑脚地向茅房走去。到了近前,见茅房门扉紧闭,檐角结着蛛网,似乎已经颇久没有人住。

杨思明趴窗向里瞅了瞅,见屋里空空荡荡,除了一盘土炕,连一样家具都没有。

他推门而入,见破旧的炕席尘灰布满,空荡无人。斜晖从木窗斜斜照入,尘粒在光柱中飞舞。

杨思明退出门外,对他们俩招了招手。二人牵着马匹走到房前,齐彪四下看了看,见四周尽是砖瓦石块。

凭他多年的江湖经验判断,这里原来是一个小小的村寨,茅房的主人不是随土匪上了山,就是搬往别处。

他笑了笑道:“苍天有眼,运气不坏。房舍虽破,但比在野外潮湿的土地上强多了。”

栓好了马匹,三个人一齐动手,把房中打扫干净。

杨思明卸下鞍韂,把包裹拿到屋里,打开自己的包裹,赫然发现里面包着两张羊皮褥子。奇道:“谁这样细心?好像知道我们要在野外过夜似的,专门为我们准备的。”

齐彪想借机敲打一下苏宁菲,故意把语气加重:“还能有谁?你家玲儿呗!所有的东西都是她为我们准备的。”

苏宁菲听了,心里一颤,握着一把树枝,接二连三地打扫了起来,嘴里还说着:“这尘土,这尘土。”

土炕打扫干净,齐彪把两张狗皮褥子铺在了炕上,又掏出两个薄被,仍在褥子上,看了看,笑道:“今天可能是遭不了太大的罪了!只是咱们三个可怎么住呀?”

杨思明道:“这里距离匪巢很近,我们必须提高警惕。二哥咱俩必须轮流值夜。睡一双被褥就行了,炕头一个,炕梢一个,苏姐姐要是不放心,中间用马鞍子隔上。”

苏宁菲咯咯笑道:“你真有意思,我要是怕你们,就不与你们一路同行了。”

夜幕降临了,屋子里暗了下来,虽然手里有三昧真火,但害怕暴露,也不敢点灯。过了一会儿,沉闷中一弯明月从东面的山头上冉冉缓缓升起。

外面比屋里更为明亮,三个人坐在房檐下,吃了几个包子,便闷声不响坐了下来。

三匹马拴在一起,不时地嘶叫打架,齐彪站起身来,把三匹马分开,随后拎着朴刀,不知去了哪里。

苏宁菲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起来,拿回房中,也没有出来。

清风徐来,月影疏淡。

杨思明靠着窗台,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童年往事,想起了与小亮哥并肩坐在山坡上,相互诉说心中的幻想……

心中震颤,又想起连月以来,在海州城经历的阴谋、杀伐……登时觉得说不出的疲惫厌倦,忖道:

“不知何年何月,能帮助金国铲除奸臣贼党,让西塞安宁,百姓安居乐业?大功告成之日,我便到雪山下放牛牧马,与心爱之人过着平淡而快乐的日子。”

想到“心爱之人”,心中蓦地剧跳,倘若玲儿果真愿意与自己一道远离纷扰的官场,在那纯净美丽的雪山草原相依为生,吹箫弄笛两为乐,那是何等逍遥快活!即便是神仙他也可以舍却不做。

但是隐隐之中,他又觉得似她这等的高贵,决计不会与自己的男子牧马放歌。她不是留在暖阳谷,就是回到祁山谷。那种在山腹中彼此温柔缠绵的情景,此生此世,只怕永将是回忆了!

正在冥想之中,突然地上的残叶沙沙作响,一阵独特的清香扑面而来,闻那气味,当是苏宁菲无疑。

苏宁菲蹑手蹑脚的走到杨思明身旁,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又在想媳妇了吧?”苏宁菲逗趣似的问了一句。

杨思明点头道:“有一点,这要是没有没有党派、没有纷争、没有战争……该多好?”

苏宁菲没有说话,一直在静静的望着他。

月光照在杨思明俊秀英挺的脸上,眼睫浓密,嘴角上还挂着一丝魔魅的微笑。她芳心乱跳,丝毫也听不到别的动静,满耳尽是自己怦怦的心跳。

心想:“这小鬼头长的可真俊,而且又有本事,堪称是天下第一个美男子!难怪白小玲会那样死心塌地的爱他?不知他是不是对玲儿坚贞不渝呢?”

想起他们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样子,心里蓦然又升起酸溜溜的感觉。

杨思明默默而坐,怔怔地凝望着升上树梢的明月,似乎在想着心事。白衣飘舞,脸容在月光下漾着淡淡的柔和光晕,俊秀出尘,宛如上天仙子降世。

反观自己,虽然魅力无限,身为城主,又出身名门,但毕竟是一个年长他三岁的过来人,登时有些自惭形秽,不敢逼视,心中酸苦,暗自叹道:“小鬼头已是使君有妇之人,我却想着能和他厮守终生,当真是痴心妄想!”

有心想远远的避开他,可苏宁菲对杨思明的感觉是十分强烈的;他往往会出现在自己最危险、最关键、最需要、最脆弱、最无助、最恐慌的时候,给了自己一份强大的支持力量!

接下来,他又自己度过了生命中最低潮的时期,重新又找回自己的尊严和地位。因而,她对杨思明崇拜、敬畏、依赖和信任都达到了顶点。

心里暗道:“这样顶级的好男人,即使他不能全心全意的爱我,哪管从他上偷的得点点滴滴的爱也觉得值得!”

如此一想,便多了一种麻痒难言的疼痛,像是一种莫名渴求,然而却又束手无策。她几次想把这种渴求说出口,可羞于启齿,只能自怜自伤,心乱如麻,沉浮跌宕。

迷乱之中,忽听杨思明问道:“姐姐你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