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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莽汉复仇

刘黑虎听了这话,眼泪唰的一下从这个铁铮铮硬汉的眼里流了出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是我害了山上的弟兄们啊!”蹲下身子,掩面痛哭。

众人沉默不语,过了了好一阵子,齐彪道:“我估计越往北走,越加安全。咱们还是沿着去青城山的道路返回,先找个落脚点。我乔装打扮一番,到二虎山附近打探一下。”

杨思明点了点头道:“是的,万事不能猜测,眼见才能为实,就按着二哥所说的路线走。”

一行人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这日走到距离二虎山下。顺便走进一个村庄一打听,无人不知二虎山被剿的消息。

而且共同一个口径:“二虎山被官兵给剿了,山寨也被烧了,山上的贼寇一个没留,统统被斩首。”

此事果然不出杨思明所料。周二此次南下的目的就是追随郭瑶琳而来,本想在她身旁大献殷勤,就能获得郭瑶琳的芳心。

没想到郭瑶琳对杨思明早已情根深种,生死以系了。尽管自己尽心尽意的去爱她,她就是置之不理,甚至做出讨厌的表情。

周二心灰意冷,又在提心吊胆的危险中度过。那天夜里,他把郭瑶琳叫到一旁,述说了自己的心愿,并把带她离开的想法想告诉了郭瑶琳。

没想到话一出口,就遭到郭瑶琳坚决的反对,并把他怒叱一顿。

天空静谧,大山无语。夜风吹来,奏响阵阵的松涛。周二独自坐在一块岩石上,手托着腮帮,仰望着刚刚升起的月亮,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夜空晴朗,树影斑驳,他看了看通往河边的林间小路,突然觉得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陌生!

清风冷月,黑石无语。周二那颗火热澎湃的心,顿时冰凉冰凉的。他感到无比的失落,自己就像这块山石一样,光秃秃的,在夜风和尘土里抖颤。

希望破灭了,梦幻也随之破碎。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只有这颗心,在痛苦、在愤怒、在绝望、在流泪……

他心里暗道:“我千里迢迢,担惊受怕,吃苦受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个爱吗?人家既然铁石心肠,我还赖在人家身旁干什么?我是一个局外人,要是被官府给拿住,说不定我也得掉脑袋!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赶紧溜吧!”

就这样,他从郭大壮的包裹里偷了几锭银子,趁人熟睡之时就偷偷地下山了。他沿着河岸顺流而下,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远远地看到灯光,起初以为是村庄,到了近前,这才发现,是一队巡逻的官兵。

他拔腿想跑,可已来不及了,河岸的树林里早已布满了官兵。他自知逃跑不掉,索性举手投降。

官兵把他带到一间帐篷里,稍一动粗,周二就害怕了,便把所知道的事情如实招来。事关重大,当夜就报知了州府。

州府得知此事,当即联合附近几个州县,并派出两队人马,一路去赶往二虎山。一路向大河南岸的山上围捕过来。幸亏杨思明料事如神,他们才逃过一劫。

精心经营多年的山寨,几天之间就此被付之一炬。刘黑虎悲从心来,仰天狂吼。在那空旷的大山之中,吼声犹为响亮,撕心裂肺。

杨思明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悲痛与迷茫,这一瞬间,他仿佛又重回那遥远暗淡的童年。当时素萍妈妈病故,伶仃无靠,自己茫然于寒风之中,仰天悲恸哀嚎。那时自己才六岁,间隔十一年,他突然又有了这样的感觉。

齐彪和十个喽啰站在山上低头沉默,愤愤不语。

郭大壮心里懊悔,倘若自己不强行带上周二,二虎山也不会遭此劫难。他望着残垣断壁,心里极为难过,两腿一弯,跪倒在山坡上。嘴里不住地大骂:“周二,你这无耻的叛徒,我郭大壮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郭瑶琳听完二舅这番话,心里也很难过。

毕竟周二爱恋自己一回,如今竟成了猎杀的死敌。虽然此事与自己无关,但寻思起来也与自己有着关联。倘若当初自己坚决反对,兴许结不成今天这个仇怨。

她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悲伤。抱着龙马低声啜泣,她那孤苦伶仃之状令杨思明想起了自己,心痛难抑,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温言抚慰。

本来怀着一份报国之心,却偏偏成了民族所通缉的罪人,此时此刻,再无选择,只有尽快逃离中原,回到暖阳谷,再做长久的打算。

杨思明走到刘黑虎的近前,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用极其温和的语气说道:“大哥,咱们走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里极其危险,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走?”刘黑虎把环眼一瞪,吼道:“我辛辛苦苦建设的山寨。我朝夕相处的一百多号弟兄。一夜之间,就成了刀下之鬼,此仇不报,我能对得起酒泉下的弟兄吗?”

杨思明道:“仇一定要报!可不是现在。周二在哪?二虎山是哪路的官兵所杀?我们都不知道找谁去报仇?”

刘黑虎嚷道:“一定是青城、导江两县的衙门干的!今晚我就杀进城中,踏平两县衙门!”

杨思明见刘黑虎正在气头上,劝说不住,便来到齐彪的身前,问道:“二哥,你说此事怎么办为好?”

齐彪道:“一会儿我劝劝大哥。后山有个密洞,里面藏着许多粮食,你先带着弟兄埋锅造饭,这里交由我了处理。”

杨思明带着十个喽啰去了后山。刘黑虎、齐彪、郭大壮、郭瑶琳却没有走。

刘黑虎、齐彪心下难过,大为愤怒。在他们心中,这山便如自己的家一般,家园焚毁,适才跳脱重围的欢喜之情登时荡然无存。

山坡上堆着喽啰们的尸体,被大火焚烧,已经面目全非,但每个喽啰的音容相貌犹历历在目,却已成了枉死的冤魂。心中悲痛,泪水时时都在模糊着视线。

二虎山和平很久,从未经历过刀兵之祸。眼见这些喽啰惨遭屠戮,郭大壮、郭瑶琳深深感到自责。

想到周二的出卖,心中的痛恨更加深几分,到后来,如重雾阴霾,将这爷俩压得透不过起来。

刘黑虎由腰间抽出板斧,大声说道:“我要大闹青城县,谁愿与我前去?”

“我!”郭大壮对周二恨之入骨,此刻的心情砍他八百斧子也难解心头之恨。听到大哥的一声号令,他立刻响应他的召唤。

齐彪赶忙上前相劝:“大哥,要去也得和四弟商量商量,你万万不能鲁莽。”

“商量个屁!”刘黑虎把齐彪拨到一旁,与郭大壮一齐跳上战马,向山下奔去。

“二舅!”郭瑶琳高喊了一声,见二人打马狂奔。扭头对齐彪道:“齐大哥,怎么办?”

齐彪道:“郭妹妹,再找四弟已经来不及了,咱俩还是把他们俩追回来吧。你劝你二舅,我劝我大哥,千万别让他们进城。”

郭瑶琳觉得此话有些道理,等杨思明赶到,他们已经杀到城中,再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于是点头道:“嗯,赶快追!”

二人跨上坐骑,策马扬鞭一路紧追,追出六里多地才将他们赶上。郭瑶琳把马横在路的中间,对郭大壮嚷道:“二舅,你给我回去!”

郭大壮看了看郭瑶琳,见她一脸怒色,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和二舅说话呢?我们就到城里打探一下,看看周二那王八羔子在干什么。”

郭瑶琳用苦涩的表情望着郭大壮,叹道:“二舅啊!二舅。你们俩为什么还这样冲动?一路上你们惹的事还少吗?还小吗?你们想一想,官军刚刚剿灭山寨,要犯在逃,城里一定加倍戒严,防止你们前去报复,说不定正布下一张大网等着你们往里钻呢!你们冒然进城,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齐彪也劝道:“郭姑娘说的极是。大哥、三弟你们要三思啊!就是想进城报仇,也得和四弟商量商量,他脑子活,会想出一个好办法的。你们这样冲动会付出代价的!”

两个人心意已决,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眼下只求进城杀个痛快!

刘黑虎把环眼一瞪,大脸一沉,反问道:“难道我山上一百多个弟兄就白死了吗?都给我走开!不然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事到如此,再多说也无用。齐彪、郭瑶琳只能把马让开。两个人催马而过。郭瑶琳望着他们的背影对齐彪问道:“齐大哥怎么办?”

齐彪叹了一口气道:“碰上这两头倔驴十匹马都拉不回来。怎么办?只能跟着他们去吧!四弟是个聪明之人,如果发现我们不在,一定料到我们去报仇,他一定会带兵驰援的。”

郭瑶琳点头道:“齐大哥说的也对,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咱们就在后面帮他们打个接应吧。”于是两个人也就跟了过去。

再说杨思明带着十个喽啰来到了后山,打开隐蔽在石崖上的洞门,见里面粮米储存的不少,心里暗暗高兴,当即吩咐手下,开始埋锅造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