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晚饭,高彪洗完了澡,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本想美美地睡上一觉,再做一个美梦,可他倒在床上,激情难耐,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尽是她的绝世姿容,越想排遣,越加清晰,一时间意乱神迷,不由痴了。
煎熬到了天交四更,才朦胧了一觉。早早起来,开始梳洗打扮一番,简单地吃了一口饭,带着礼物就去了白府。
白小玲对这门亲事极为反对,可父亲为了地区的安宁,高世雄又是个副督慰,觉得这门亲事很合适,和她讲了一夜以大局为重的大道理。
白小玲听了很是心烦,起初捂着耳朵不听,后来干脆躲开了,连自己的房间都没去,跑到下人们的房中睡了一夜。
次日白小玲还没起床,丫鬟们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声叫道:“二小姐,儿小姐,不好啦!那高彪带着许多礼物又来你家了!”
白小玲一股身坐了起来,忿忿地道:“看来这只癞蛤蟆还没受够罪,姑奶奶就再陪他玩一次!”
扭头对丫鬟道:“你给我弄一盆尿来,把它放在房门上,一推门就洒了他一身,不用我赶他,他自己就走了。”
丫鬟苦着脸道:“小姐,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到哪给你整一盆尿去啊?”
白小玲道:“也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到哪去弄尿。这样吧,你找个破盆,化一盆白灰水,总之叫他长长记性,从此不敢再打我的主意。”
就这样,丫鬟找来一个破盆,化了一盆白灰水,端到白小玲的书房。
高彪来到王爷府,仆人直接把他带到了客厅,行完大礼,落了坐。
高彪文武双全,近二年混的也是风生水起,皇上很看重他,说不定哪天就会代替他父亲高世雄的位置。
因此白万山很喜欢他,二人唠了一会儿眼下的局势,可还不见白小玲来见面。白万山心里很着急,就让下人去喊白小玲。
白小玲正和几个丫鬟忙着做到道具。说来这道具还挺麻烦,原因是这铜盆很大,门框很窄,关上门就无法放到上面去。
几个人琢磨琢磨,一个丫鬟想起了一个高招。就是在盆沿上打了两个小洞,拴上一根细绳子,把铜盆吊在门口。
绳子固定到门外,只等高彪一迈门槛,就解开绳子,那水盆就会自动掉下来,自于能不能砸在高彪的脑袋上,那就看解开绳子的时机了。
几个人忙活了好半天,道具终于做完了。白小玲拍了拍身上尘土,扭头笑看了一眼丫鬟:“本小姐去请客人,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喜从天降!”
说完,把手一背,大喇喇地向客厅走了过去。
一进门,见高彪正与父亲谈话,二人唠得很投机,白小玲走进大厅,他们却浑然不觉。
白小玲悄悄地走到父亲和高彪面前,先是恭恭敬敬地给二人行了一个礼,然后很客气地说道:
“四少爷,昨天叫您受惊了,实在对不起!我和父亲本想去府上探望,没想到您亲自登门来访,实在惭愧!”
高彪见她如此娇美、如此知书达理、如此高雅大方……他脑中顿时轰隆一声,一片空白,耳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过了良久,才听到自己怦怦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声。
一年前也曾见她过一面,心中暗暗回忆一年前的白小玲的样子,怎么也无法将那刁蛮狡狯的小女孩与眼前这俏丽少女联系起来。突然有些后悔,干嘛这一年多也不来白府?
白小玲见他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也不答话,便主动邀请道:“四少爷,请到我书房一坐。”
高彪坐在那里,完全陷入震撼当中,呆若木鸡,对白小玲的话如若无闻。这位剽勇狂野的少年在白小玲面前竟判若两人,仿佛成了温顺的绵羊一般。
白小玲再次问道:“四少爷,我请你到我书房去坐,你怎么不吭声啊?”
高彪如梦方醒,颇显十分尴尬,呆了呆,点头一笑道:“啊,行行行!”
白小玲转身走出门外,高彪连忙向白万山行了一礼:“伯父,我走了。”
白万山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心里颇为满意。
大厅与书房相距不远,很快就到书房的门口,几个丫鬟垂手而立,单等高彪到了门口,白小玲把手一伸,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笑道:“四少爷里面请!”
高彪点了一下子头,见房门半开,便推门而入。
就在他迈进门槛的一刹那,一个丫松开手里的绳子,水盆由天而降,“哐呛”一声,正砸在高彪的脑袋上,满满的一盆白灰水,尽数洒在高彪的身上。
几个丫鬟哈哈大笑,只见高彪一捂眼睛,“啊”的叫了一声,喊道:“我的眼睛疼啊!可能被烧瞎了!”
白小玲本来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只想戏弄他一下,让他在众人的面前出点洋相而已。没想到这石灰水流入眼睛灼痛难当,登时被吓坏了。
急忙吩咐丫鬟:“赶紧端水去。”
高彪一面挥袖子擦拭,一面大声叫痛。
丫鬟端来一盆又一盆的清水,刚到近前,白小玲劈手夺过了一盆,对高彪道:“把手拿开!”
高彪拿开捂在脸上的手,白小玲两手一悠,“哗”的一声,一大盆的冷水泼在他的脸上,白色污水顺着他脸上流了下来,被清水一浇,灼痛立刻减轻了许多。
白小玲让丫鬟把另一盆水放在他的身前,高彪蹲下身子,把脑袋沁入水盆中,反复清洗,这才缓缓的睁开。
丫鬟们递过几条毛巾叫他来擦,高彪挥手往外一拨,怒吼道:“白小玲!你两次三番耍戏我,我和你白家势不两立!”说完,把袖子一甩,怒气冲冲地走了。
白小玲也知道玩笑开得太大了,心里极为后悔不已,站在门前望着高彪的背影苶呆呆的发愣。
这时父亲和二姨娘都跑了过来,见地面上一片水迹,一猜就知道玲儿又在搞恶作剧。白万山不禁大怒,指着白小玲喝道:“婚事你可以拒绝,为什么两次三番的戏耍人家?”
白小玲争辩道:“别什么事都怨我!我拒绝的了吗?我要不这样做就得听你们的摆布!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换取和平的礼物!”
白万山也吼道:“他也是一个督慰的公子,况且高彪最近得到了皇上的赏识,用不多久就能高升录用。我们两家同守西塞,同在一朝为官,这门当户对的亲事有什么不好?难道你想嫁给一个乡巴佬,去当纺织婆吗?”
白小玲大声嚷道:“我认可嫁给一个我爱的乡巴佬,也不嫁给高王爷家的臭癞蛤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那是汉人的规矩,可是我是鲜族人!不管那一套!”
“你敢跟我顶嘴!我今天非得削你不可!”
白万山举起巴掌要打,结果被二夫人拦住,喝道:“你就这一个女儿,她母亲过世的早,以后她的未来由她自己选择。以后他的事情你少管,更不许你动手打她。”
白小玲仍然叉腰而立,俏脸罩霜,似乎要和父亲大干一场。
“你掐个腰还要打我怎地?”白万山怒不可遏:“死丫头!我看你还红毛了呢!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举起拳头,隔着二姨娘打了过来。
二姨娘喊道:“玲儿还不快走!”
白小玲狠狠地瞪了父亲一眼,转身就出去了。
都以为白小玲会躲在那个房中,谁知她收拾收拾东西,骑着马就去了绿水山庄。而且一走就是大半年,再也没和父亲见过面。
高彪自小傲慢霸道,器量狭小,在父亲和三个哥哥的荫护下,未尝过吃亏。殊不料一次相亲,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连续戏耍了两次,恼羞之状,莫可言表。
高世雄向来野心极大,见联姻不成,就暗地里招兵买马,有心用武力除掉白万山,但实力上远逊一截,只能卧薪尝胆,等待时机。
表面对白万山毕恭毕敬,步调一致,其实二人早已貌合神离。
三岁那年,白小玲的生母因病而故,是在奶奶和婶婶的身边长大,其情感远胜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况且绿水山庄与白家岭相距不到三十里,如果骑上快马,用不了两个时辰,有这些亲人都在女儿的近旁,因此也不为她担心。只是派去手下三员爱将前去保护女儿的安全,使得她万无一失。
就在十多天前,母亲突然派来信使,把玲儿如何与杨思明相爱,如何离家出走的事情告诉了白万山。
起初他又气又恨,把袖子一甩,忿忿地道:“她愿意死就死,愿意活就活!我白万山没有她这个女儿!”
白万山料到女儿此次出走,一定是南下寻找杨思明,起初心中有气,不加理会,过了两天,越想越是放心不下,便带上一对亲兵卫队,向京都方向寻来。
此时大金国的首都已经从会宁迁都到大名府,沿途都是金国的兵马,一路畅通无阻。这日寻到三海关,便把女儿和三箭客相貌、特征详细地讲给了守门的金兵。
三天前恰好是这队兵士当班,还特意盘查过他们,肯定地说:“这些人去往柳城了,估计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