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太闻声也跑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子,站在门口,见儿子光着身子,捂着大腿不住地哭喊。
急着问道:“怎么啦?怎么啦?”
赵小英抓住杨宗的胳膊,试想把杨宗搀扶起来,一边拉杨宗一边说道:“起来吧,地上冰凉的,赶快上炕吧。”
杨宗哭喊道:“诶呦!别动,别动,不行啊,腿疼,我起不来呀!诶呦……”
咬着牙,捂着大腿,浑身不住地打着哆嗦。
赵小英怕杨宗冻坏了,从炕上拽下一双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杨老太太没有上前帮忙,只是掐着腰,小脸儿气得煞白,用手中的烧火棍子敲打几下炕沿,冲着赵小英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
赵小英答道:“他想干那事,我没让他干。他往前一扑,我用脚一踹,他就掉地上了,我也没成想会……”
杨老太太见儿子摔成这样,不禁恼羞成怒,又拿出对付香玲那种办法来,指着赵小英吼道:“你竟然敢打你的男人?赶紧给我跪下!”
赵小英忍了她很久很久了,早就想教训这老太太一顿。只是觉得她还有利用价值,因此一忍再忍。
今天见杨老太太还要给自己立规矩,不由得怒火上窜,怒目圆瞪,银牙一咬,指着杨老太太道:“你个老东西,你别******蹬鼻子上脸,你给我消停一点儿!”
“呦呵!”
杨老太太冷笑道:“你还红毛了了呐?还敢骂起老人来啦!我要不给你立个规矩,你还要反天呢?”
说话间,举起烧火棍子照着赵小英的面门打来。
赵小英把头一偏,用左手挡开,向前一扑,左手抓手腕,右手向后一伸,一把将杨老太太的发卷揪住。
用力一轮,老太太在地上转了一大圈,然后撒手一抛,杨老太太双脚离地,“哐当”的一声,撞到了门框上,脸都磕破了,登时流出血来。
杨宗挥拳砸着地面,大声喊道:“别打啦!你们别打啦!”挣扎了几下,试想站起来,只是大腿根子特别特别的疼。
杨老太太见这赵小英可不比香玲强多少,她可不讲究什么三从四德,尊老爱幼。真要是急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老嫩一起打。
杨老太太真的害怕了,想跑,又怕丢磕碜,索性大喊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赵小英照着杨老太太肩上踹了一脚,喝道:“我叫你喊,你在喊,我就整死你!”
这杨老太太就是一个受怂不受敬的主,别看平时咋咋呼呼的,对香玲又打又骂的,今天倒好,被赵小英人抡了一个大跟头,还踹了一脚,还真的老实了。
身子靠在门框上,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拿近一看,手上沾了不少的血,叫道:“我的妈呀!出血了,你咋这么狠呐?”
赵小英叉腰而立,眉目含嗔,喝道:“活该!杨老太太,你别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我姓赵的可不吃你那一套!从今儿个起,你再敢多管我俩的闲事,我就活剐了你!”
杨老太太哆嗦了一下,偷窥一下赵小英的脸色,见面色不是那么凶恶。便拿出对付香玲那套办法来。
就是先给她来个下马威,镇不住她就动手,打不过她就耍泼皮。
今天又玩起这种伎俩,两手一拍大腿,哭喊道:“我的天啊!我上辈子可做了什么孽呀!怎么摊上这样的一个儿媳妇呀!你说叫我怎么活呀……”
赵小英“啪”的一拍炕沿,厉声喝道:“够啦!别喊了,你不是觉得摊上我这儿媳妇倒霉吗?那好,我走!”从炕上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杨宗见赵小英真的要走,不禁害怕了,忍着疼痛向前爬了几步,抱住赵小英的大腿,哀求道:“英子,英子,你可不能走啊!”
杨老太太本以为儿子会为自己做主,即使不揍她,也会说些硬气话。没想到这儿子天生就是一个怂货,不但没硬气起来,反倒是哀求人家。
便骂道:“你这个怂种玩意!你就不能长个卵子啊?休了她能咋地!”
赵小英指着杨宗,问道:“你给我放开!你听到你妈说什么话没有?我问你,你是要你妈还是要你媳妇?”
杨宗哭着说道:“我要妈!我要媳妇!我要媳妇!”
杨老太太骂道:“你这个王八羔子,是谁给你养大的?你就是一个白……”
“够啦!”
杨宗怒吼一声,把眼睛一瞪,对着母亲喝叱道:“还在这儿嘚嘚,你给我滚!”
杨老太太指着杨宗道:“好,好,好,我滚,我滚,我马上就离开你这个白眼儿狼!”
两手拄着地,勉强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地朝自己房中走去。
杨宗仍然抱着赵小英的大腿不放,仍在不住地哀求:“英子,好英子,我求求你了,你就别走了。我以后不这样了,天天干活,给你挣钱去。”
赵小英只是用“走”来吓唬吓唬他而已,其实她并没有真走的意思,一则杨家的家产没有弄到手,她于心不死。二则,目下还没有找到一个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如意郎君。
赵小英故意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那好吧,我不走了,我搀你起来。”
杨宗只是被板凳硌了一下子大腿,并无大事,缓解一下就能走动了,赵小英将他搀扶到炕上。
天寒地冻的,又没穿衣服,趴在地上这么长的时间,可把杨宗给冻坏了。抱着肩胛,嘶嘶哈哈地道:“赶快给我盖上,我冷呀!”
赵小英拽过被子,给他盖在身上,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不禁“噗哧”一笑,道:“以后你争点气好吗?别整天和孩子似的,别忘了,咱不是在过家家,而是过日子。”
杨宗连连称是,并保证从此一定不懒惰,好好过日子。
赵小英也没说什么,也就原谅了他。
杨老太太回到自己的房中,对着镜子包扎了一下伤口。她越想越憋气,收拾收拾衣物,想找老爷子去。
可转念又一想,和人家香玲打的向仇人似的,还一心想害人家,这次能让进大门吗?万一被人家赶出来,这边也会不来了。儿子和儿媳妇虽然不好,好歹这里也是一个家呀。
想到此处,又放下了包裹,脱下衣服,钻进了热被窝。
一场风波就这样结束了,从此这母子俩对赵小英更加友善,言听是从。
时日匆匆,一晃就到了年底了。这天天气很冷,三口人坐在炕头上,烤着火盆,唠着家常。
当谈起屯中谁多大岁数的时候,杨老太太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呀,过年你爸六十,咱要不要给他半个寿,也好往回收收礼金。”
赵小英听完,眼睛登时一亮,觉得对付香玲她们的机会到了,把手一拍,叫道:“办寿!这寿一定要办!”
杨宗道:“办寿宴要花不少的银子啊?”
赵小英道:“钱的事我来张罗,用不着你们娘俩来操心。日子就定在正月初六,或者正月十六、二十六。你们娘俩只管发请帖,人越多越好,事情办得越热闹越好。”
农历二十二这天,赵小英去了一趟县城,到银行取出一百两银子,又购买一大堆年货,然后租了一辆马车回到了杨家屯。
晚上准备一桌丰盛酒菜,打算招待一下杨德山,借机好商量一下给老爷子办寿的事情。可一家三口人都与香玲都成了仇人,说都不方便去叫。
想了好半天,赵小英突然想起了杨小秃儿。便对杨宗道:“咱们谁都不方便去,就叫杨小秃儿给咱们跑一趟吧。”
杨老太太把身子一扭,嘴一撇,道:“叫他跑趟道儿?还得留他吃顿饭,我懒得看他那熊样。”
杨宗瞪了杨老太太一眼,呲哒道:“怕人家吃饭,你去叫去啊?成天往炕头上一坐,啥也不干,就知道嘚嘚,老实儿的待着得了!啥事都管,烦人巴拉的!”
杨老太太被呲哒了一顿,顿时就老实了,把手一摆,道:“得得得,我啥也不管了还不行吗?我以后就装哑巴。”
杨宗来到杨小秃儿的家里,对他说道:“小秃儿,今晚到我家喝酒去。”
杨小秃儿嘻嘻一笑道:“那是好事儿啊!不过你小子不能白请我吧?”
杨宗笑道:“你猜对了。今年我爸六十,想给他老人家办个六十大寿,想和他商量商量,你也知道我和香玲之间的关系,不方便去叫,叫你给跑一趟。”
杨小秃儿道:“行,我不管用什么招,保证把老爷子给你请到。”
外面天寒地冻,什么活计也干不了,这段日子正是北方所说的猫冬季节。杨老爷子平时都待在饲养所里。
闲着没事干,招来屯里的几个老头,成天坐在炕头上玩小牌儿,也来点小钱儿,不过输赢不大,最多也没超过十文钱,合现代的人们币还不到三元钱。
眼看就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杨老爷子道:“最后在玩一把,输赢就这么地,愿意玩明天接着玩。”
把牌洗好,还没抓上几张,杨小秃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道:“二叔,我二婶子得病了,叫你马上去一趟,不去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