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天惊诧的目光中,那女子竟是从桌子上一跃而起,带起阵阵阴风,道道妖气,双手化作蛟龙之爪,在空中狂抓乱舞,冷光摇曳之下布成一道灰黄色罗网罩向白天。
白天眼中惊诧之意渐渐转为厌恶,目光也坚定无比,看着那女子忽而幻化成独角蛟龙,忽而化作人形,右手猛地探出,影随身动,消失在黑暗之中。
“咔嚓!”
那罗网如同冰晶所织,在空中寸寸碎裂落地,白天一手擎着那女子脖子,同时身上散发出淡蓝色的光晕,在周围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气罩。
那女子身躯被气罩隔在其外,下垂的双脚碰到气罩,却是荡漾开了一圈圈蓝色涟漪,十分美丽。
女子双爪依旧为蛟龙形,与其玲珑曼妙的身姿极为不称,她挥着双爪在蓝色气罩中撕抓,喊叫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杀我丈夫?”
“你是离戎氏巫礼一族的什么人?化兽秘法已经被黄帝列为禁术,谁人还敢妄加传续?”白天捏着女子的脖颈淡淡道。
“危星天帝道行通天、雄才大略,区区化兽秘法要得到却是轻而易举,何谈妄加二字?不知天高地厚的俗人,竟敢惹我离戎氏,你也杀不了我,危星天帝神通广大,自能将我复活,他日必将来取你……”女子还没说完,双手双脚便“喀喇喇”扭成了麻花,因剧痛攻心,余下的话便也发不出来。
白天松开右手,指尖在女子左侧肩膀上一点,一点火星没入其体,身躯还未落地,便化作了一堆骨粉。
白天看着地上的血水、骨粉,心中滋味繁杂,眼中充满了茫然、无措,自语道:“没想到离戎氏堕落之度远胜我之猜想!”
白天心中千万愁思,此刻化作一声长叹。屋里火光陡灭,一道奇光破窗而出,飞入漫漫长空,融入了茫茫黑夜。
白天路上不再停留,疾飞往北,因速度极快,衣衫也被劲风割开了口子,但他浑然不觉,只顾火速飞行,似乎要借这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和那冰冷彻骨的寒意来稍稍平复心中火一样的愤恨。
两个多时辰后,青白的曙光浸染了山峰,各处山头林间都抹着橙红色和胭脂色的霞光。
已是黎明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白天目光一凝,速度骤然变慢,最后直接浮立在空中,目光如若凝固,瞪视着前方。
顺势看去,但见前方遥远处一座山峰擎天而立、高耸入云,周围林海碧绿万顷。
不见山尖,唯见山腰。
山尖顶云,山腰环雾。
云层飘渺,环雾旋旋。
云蒸霞蔚,颇为壮观。
视其周围,更无山峰。
眨眼再看,这座山峰犹如九天皇者一般傲立于密密麻麻的古林之中,远远视之,竟是庄严肃穆,雄壮巍峨。
白天怔了半天,轻声道:“都天峰?”
白天飞近一看,又有所感。
山南一条大江蜿蜒东流,犹如长龙伏地,山腰已经雕琢,似被刀削斧斫,俨然一座大殿模样,如同钢铁灌铸,闪着古铜之色,坚固无比。
这般看去,似乎山体已被掏空,一道十几丈高的混元玄冰石门嵌在石壁间,石门顶部书:都天峰!
石门更上方镂了数十个大洞,却不知作何用处。
门前场地宽敞百丈,摆设千种,此刻已有百余人来回巡视。
数条大道阶梯以青玉铺成,如同数条青色巨蟒盘旋山上,山道两侧又修筑了许多亭台楼阁,或玲珑精致,或古意盎然,或清新典雅,或崔嵬宏伟。
山体之中,大殿之内,迂曲回折,宽广无比,又明亮通达,宛如另一方天地。
山壁上镶金嵌玉、挂火勾炭,映得四周灯火辉煌,四壁凹凸不平,但颇有特色,独具匠心,乱中有序,纵览过去,竟是一副山川图,峰崖、川流立体生动,让人如处其景。
山体更深处,数百张绝佳兽皮铺在地上,二十来个美丽女子着衫甚少、赤着雪足,似乎习以为常,不顾周围那一双双****横行的眼睛,自然地在场中翩翩起舞、搔首弄姿。其体态婀娜,玲珑毕现。
中间正座,一个身材魁梧,却眉稀眼小、双目内陷、头发稀而白,耳朵极尖的中年男子似看未看地拄着腮帮斜倚在一掌猛虎皮座椅上。
其左右各坐了两人,看去均是心术不正,凶神恶煞之徒,除了一个黑衣女子外,其余三个都是边斟酒边目不转睛伸长了脖子盯着场中美女。
下面殿堂两侧分作了十数人,其间有好色如狂者,越看欲焰越盛,随手一翻,掀起一阵狂风,卷起其中几个女子身上轻纱,胴体美妙处展露无遗,引得众人哄然大笑,那声音宛如淫浪荡雨,席卷了整个山体。
而那些女子也都只是微微一笑,连忙伸手遮住轻纱,继续翩翩起舞。
正座上那人哈哈笑道:“禽雕老儿,往日间你最是兴奋,今日怎么这般低迷?看上了哪个,今夜宴会结束后就赐你了!”声音倒不像其模样般无力,反而是掷地有声,中气十足。
在说话人左首下方一个三十来岁的精瘦男子站将起来,对着那人抱拳鞠了一躬,而后捋了捋鬓边头发,故作潇洒状怪里怪气地道:“哎哟,看天帝说的,这些个女娃娃早已是天帝的囊中之物,属下岂敢夺天帝所好?”
那正座上所坐之人正是离戎氏族长危星天帝,阴阳怪气之人乃是其一名心腹禽雕老祖。
危星天帝嘿然一笑,大声道:“这个就给你了!”举手一推,一道绿色气流倏然卷出。
场中一个高挑女子“啊”的一声惊叫,身不由己地飞向了禽雕老祖。禽雕老祖此刻欲望高涨,双目精光四射,连道谢都忘了,就伸起双手去接,反观那女子,虽然嘴角含笑,但双目中却是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恐惧、羞惭、愤怒、无奈……
泪水盈眶,却不敢任其流淌,只能遭受身旁之人肆意凌辱。
正在禽雕老祖抱住女子回到座椅上的同时,一个牛高马大的年轻人不知从何处出来,在危星天帝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激得危星天帝勃然大怒,喝道:“混账!”
这一声如同晴空霹雳,震得山体殿堂内“嗡嗡”回响。
众人大惊,所有舞姬一时噤若寒蝉,停了舞步、住了歌唱。
那禽雕老祖也骇了一跳,抱着女子,双手也停在了女子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