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读懂中国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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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编 法家智慧(5)

庄公敏锐地觉察到庆父的篡权阴谋,他不愿意让庆父继承国君之位,于是立即召他的另一个弟弟季友前来商量。季友对庄公十分忠诚,一听庄公介绍完情况,马上就说:“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他对你说这样的话,实际上是公然的挑衅,他们马上就要动手作乱了,若不及时处置,后果不堪设想。”庄公全权委托季友办理,季友立刻逮捕了叔牙,将其斩首。然而,由于他的宗法观念太重,顾及所谓的亲情,明知叔牙为庆父所指使,竟未追查,由此种下了祸根。

鲁庄公死后,季友立庄公的儿子公子般即位,不到两个月,庆父居然急不可耐,指使一名马夫刺杀了公子般,然后又嫁祸于这名马夫,将其杀死灭口。随后,庆父与庄公的夫人哀姜合谋,立庄公的另一个儿子公子开为国君。季友在公子般被刺杀时就明白自己无法在鲁国待下去了,逃到了陈国。公子开即位后,国内的局势只稳定了一年多,因为庆父急于做国君,竟又派人杀死了公子开。

庆父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杀死了两个国君,弄得朝野上下乌烟瘴气,民怨沸腾,当时人们就喊出了这样的口号:“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庆父看到人心已失,再留在鲁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慌忙逃到了莒国。季友联合鲁国的其他大夫立庄公的另一个儿子公子申为国君,是为鲁僖公。

季友为了索回庆父,平息鲁国人的怨愤,给莒国国君送了许多礼物,要莒国交出庆父。庆父还幻想像当年一样得到宽恕,利用宗法的名义向季友求情,要求逃到别的国家去。他实际上是想窥伺时机,卷土重来。季友看破了这一阴谋,坚决拒绝,庆父只好自杀。季友平定了庆父之乱,鲁僖公对他大加封赏,但季友的宗法观念太重,他对僖公说:“被杀掉的叔牙、庆父跟我一样都是先君桓公的儿子,按照古礼,应该封他们俩的后代。”于是,鲁僖公立公孙敖继承庆父的地位,称孟孙氏;立公孙兹继承叔牙的地位,称叔孙氏;季友称为季孙氏。这是三家大夫立足之始,又因都是鲁桓公的后代,史称“三桓”。

这三家大夫与鲁僖公的公室不同,他们知道自己的地位来之不易,而且很不稳固,要想使子孙长享爵禄,只靠国家是无法保证的,只有壮大自己的势力,方可免于争权夺利带来的灭顶之灾。于是,他们采取了许多在当时看来能够笼络人心的措施。尤其是庆父的后代,更为谨慎突出。与他们的父辈大不相同,在季文子死时,人们称赞他“妾不衣帛,马不食粟”,“相三君而不私积”。他们这种十分节俭朴素的生活,与当时的鲁国公室和其他大夫的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赢得了人心。尤为重要的是,他们十分注意结纳人才,在选贤任能方面,比起鲁国公室来,显得更为自由和充分。当时说话极有影响力和分量的孔子的学生子贡就曾说过,季文子能散财济贫,收揽人心,将来必会大有作为。

三家发展自己势力的重要措施是增加人口和田地。他们收留了从各方逃奔他们的饥民、难民及慕名而来的人,把国君的公田一步步地化为私田。到了春秋末期,他们三家的势力都得到了壮大,仅季孙氏就有私家武装七千人,其军事力量已超过了国君。

在这种情况下,鲁国的公室不能忍受公田大量变成私田、国家的收入急剧减少现状,就索性承认了私田的合法性,但有一点,就是公田和私田一样交税。这实际上是增加了公室的财政收入,剥夺了私田的特殊权益,把公田和私田等同起来。这样,三家和公室的斗争也就更为尖锐激烈了。

三家自强不息,经过三十多年的积累和努力,不仅有了足以和国君匹敌的军事实力和经济实力,还在公室里把持了一定的权力。公元前562年,季武子将鲁国的上、下二军改为上、中、下三军,三家各得一军,各征其土地赋税,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三分公室”。从此以后,三家的势力变得格外强盛。

为了适应当时的形势,季孙氏采用了新的剥削方式,即把土地租给别人耕种,规定税收的数额;孟孙氏采用旧的奴隶制;叔孙氏则新旧各半。实行的结果是,新的征税制极大地调动了生产积极性,使季孙氏不仅在经济实力上,而且在军事力量上都比其他两家更加强大。

公元前537年,季孙氏废掉了原来的三军,仍恢复原来的二军,再把二军平分为四份,进行“四分公室”,季孙氏一家就占了其中的两份,并完全占有了公室的军赋,就这样,三家把鲁国分了个干净,百姓向三家交纳赋税,再由三家转交国君。这时,鲁国国君只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君主。

三家在代替国君履行政权的过程中,曾和公室发生过多次军事冲突,每次均以三家胜利告终。最后,鲁昭公逃出鲁国,本想到晋国避难,但晋国不准其入国都,只准他住在乾侯,鲁昭公最后死在那里。鲁国史官评论说:“鲁国君主世世代代不能很好地治理国家,季氏世世代代能够勤政爱民,老百姓早把鲁君忘掉了,他死在国外,又有谁会可怜他呢?”

纵观鲁国这起以臣代君的重大历史事件,真觉其意味深长。卿大夫夺权虽不为正统观念所容,但“得人心者得天下”又是不易之论。孟子说:“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鲁国的季孙氏致力于笼络人心,最后三分了鲁国的公室,就是当时的人也无法否认他的合理性。

“三家分晋”

怎样维护王室内部的团结一致是中国传统社会所要解决的问题,但无论谁都没有办法将它解决好,因为这是由传统社会的性质所决定的。

春秋战国时期,晋献公继位前后曾经历了公族嫡庶之间的长期征杀,深感公族分封及争权夺利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因此,他平定晋国以后,首先做了两件事:一是杀戮许多近亲,使公族嫡系没有竞争对手;二是不给国君家族的子弟以一定的权位,以免培植私人势力。其实,这第二条规定直到晋献公的儿子晋文公重耳执政时才得以实行,因为献公一生虽雄才大略,晚年还是没有处理好继承人的问题,使晋国陷入了近二十年的混乱。

晋文公鉴于这一惨痛教训,才坚定实行了这条规定。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不予家臣,外人却毫不客气地前来争夺了。晋国后期的政权一直由十多个卿大夫把握,他们经过长期的兼并,只剩下了韩氏、魏氏、赵氏、知氏、中行氏、范氏六家,史称“六卿”。

这“六卿”根本不把晋国国君放在眼里,肆无忌惮地瓜分晋国的土地和人民。为了进一步消除异己势力,以范氏为首的新贵族向先前遗留下来的旧贵族栾氏等家挑战,经过艰苦的战争,终于完全消灭了旧贵族。在消灭了栾氏的力量以后,范氏自以为功劳很大,十分骄傲。有一次,他对鲁国的使者公孙豹说:“古人有句话,叫‘死而不朽’,这话该怎么讲呢?我的祖宗从周代以后就很贵盛,到现在还是如此,应当说不朽了吧!”公孙豹巧妙地回答说:“这只是世世代代享受爵禄,还谈不上不朽,像我们鲁国的先大夫臧文仲,生前说的话,死后还被人们常记不忘,那才算是真正的不朽呢!”范氏想自夸身世,结果讨场无趣。范氏目无国君的骄横自大,同时也给自己埋下了败亡的种子。

范氏、中行氏力量较为强大,但在施行新的制度、争取民心方面却远不如韩、赵、魏等四家,尤其是赵氏,非常注意为百姓着想,所以很得民心。范氏、中行氏联合郑国,想一举消灭韩、赵、魏三家。在战斗中,赵简子采取了解放奴隶等赏罚措施,大大地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消灭了范氏、中行氏。嗣后,知氏又以势力强大而欺凌三家,分别向三家索地。韩氏、魏氏因惧怕知氏,又不愿单独结仇,就分别割地相让,唯独赵氏断然拒绝,于是,知氏就率韩、魏两家围攻赵氏的晋阳城。围困两年没有攻下,知伯决晋水灌城,晋阳城中连锅灶里都生活着蛤蟆,老百姓还是坚决拥护赵襄子,不肯背叛。最后赵襄子派人同韩、魏两家说明利害,指出赵氏灭亡,韩、魏不能独存的道理,策动两家背叛了知伯,里应外合,一举彻底消灭了知氏的军队,杀死了知伯及知氏全族。

知氏灭亡后,三家平分了知氏的土地。后来干脆分裂成韩国、赵国、魏国三个国家。从此,晋国不复存在,最多称这三个国家为“三晋”,但已不是指原来的晋国了。

三家既然已经各自立国,周天子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承认了这三国。其实,即使是周天子,到了此时,也只好承认成者王侯败者贼了。

“田氏代齐”

齐国曾是春秋五霸的首霸,是战国七雄之一,甚至和秦国对峙到最后,可谓经久不衰。然而,人们也许并不知道,齐国曾经经历了一场从内到外的彻底的蜕变,“田氏代齐”也成为中国历史上的著名事件。而田氏在齐国的得宠,有其深长曲折的历史渊源,其中的过程,实在耐人寻味。

早在春秋初年,陈国发生内乱,陈国的公子完逃奔到齐国,此为陈氏(陈即田,古音陈、田不分)在齐国出现最早的记载。齐桓公很赏识他,要他做卿官,他只接受了管理工匠的工正的职务。后来在反对权臣庆封的斗争中,田桓子积极地站在国君这边,在反对齐惠公的后代——栾氏、高氏的斗争中,他也站在国君这一边。这些斗争逐渐使田氏在齐国站稳了脚跟,而且其政治、经济势力也越来越强大。

齐景公在位多年,早年曾想重操霸业,在受挫后就消沉起来,生活比较淫靡,内政也很腐败。有一次,他问晏子说:“你经常到市面上走,你知道什么东西贵,什么东西贱吗?”晏子回答说:“踊贵而履贱。”踊是被砍掉脚的人用的假脚和假鞋。当时,齐景公滥施刑罚,经常对人施以刖刑,晏子借此来劝说齐景公。由此可见景公残暴之一斑。但这种情形正为田氏收取人心、发展势力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田桓子用大斗出、小斗进的手段广为笼络人心。齐国原有的量具分两种进制,田桓子自己改用了统一的进制量具,比公家的量制显然增大不少。在往外借粮时,田桓子使用自己的家量,收回粮食时使用公量,虽然自己吃了亏,但却赢得了广大百姓的好评。据说当时的民众大量逃往田氏门下,“归之如流水”,而田氏则把这些人藏起来,并不上报户数,称之为“隐民”。

田氏在取得绝对的政治、军事优势之前,经历了两次大的斗争。

第一次发生在公元前532年夏天。齐景公临死前托付高张、国夏两人照看太子荼,两人因而成为权力很大的托孤大臣。田氏要想取得齐国政权,就要除掉他们。田乞假装对二人十分恭顺,实际上处处窥伺他们的过错及动向,并不时地向卿大夫们传播,争取了朝中的人心。后来,高张、国夏两人密谋除掉田乞,田乞得信,即鼓动大夫联络甲士一起攻进了公宫,准备挟持国君。高张、国夏听到消息,立刻带兵来救,在街上与田乞的人相遇。田乞由于深得民心,很快就把对方打败。这样,国君也就成了他手里的傀儡。

第二次斗争发生在公元前481年。齐简公在位时,十分宠信监止,让田乞的儿子田常和监止分别做左、右相,实际上监止处处得到简公的支持。田常看到二人不能并存,就密谋除掉监止。田氏家族先派族人田豹打入监止家内部,做了他的家臣,取得了他的宠信,窃取了监止想除掉田氏的消息,然后,族人田逆等逼迫田常劫持了齐简公。监止失去了国君的支持,又因人心归田,他也就无计可施,只得逃走。逃跑时竟迷了路,逃入了田氏的封地,被当地人捉住杀死。

后来,齐简公逃到了舒州,不久也被田常抓住杀死。田常立简公的弟弟骜为国君,是为齐平公,自己做了国相,掌握了实权。到公元前476年,齐国的政权已完全掌握在田氏的手里了。田常死后,其子襄子代位。襄子颇富才略,又将田氏的势力进一步扩大,田氏代姜氏,已势在必然。

公元前392年,田襄子的孙子田和,干脆把名义上的齐康公迁到海边,自立为齐国的国君。八年以后,齐康公死于海岛,从此姜齐绝脉。在田氏掌握了朝政之后,曾对齐国历来的权臣大族鲍氏、晏氏、监氏及公族进行了一次大清洗,杀掉了其中将来有可能争权的人物,消除了潜在的危险,并大封田氏,把齐国要职大多交给田氏把持。田氏齐国也就稳如泰山了。

公元前386年,周安王仿照当初“三晋”的例子,正式封田和为齐侯,即田太公。田氏在齐国的发迹,据《左传》记载,曾有“五世其昌”,“八世之后莫之与京”的卦辞。从公子完逃到齐国,到田桓子娶齐侯之女为妻,奠定田氏在齐的地位,恰好五代;至田襄子成为实际上的国君,恰好是八代。其实,这卦辞的“应验”,很可能是后人根据历史事实造出来的。

田氏以逃亡贵族而终取人国,在中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这跟他们实行的策略是紧密相关的。在对待姜氏贵族上,起初因为力量薄弱,他就采取拉一派、打一派的方法,分化瓦解他们;在力量强大之后,就毫不手软地加以消灭。在表现方式上是恭顺柔和,亲服其劳,借此取得信任,实际上又巧妙地寻找间隙,制造不和,挑起火并,坐收渔人之利。在对待士阶层及百姓的策略上,其特点尤显突出。他们数代人一以贯之,苦心经营,收服人心,这是田氏立足于不败之地的根基所在。田氏之所以能够稳扎稳打,一步步地上升,就在于其取得了民众的支持。这种支持不仅表现在舆论和其他软性斗争上,就是在兵戎相见时,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后周代汉”

在中国古代封建集权制的社会中,兵权就是政权,政权就是兵权,二权实为一权。中国历史上历次王朝的更替无可争辩地说明了这一点。

后汉刘承佑即位时,只有十八岁,没有多少行政能力。而他的母亲李太后的弟弟们都想趁此机会谋取功名富贵,刘承佑左右很多受宠信的人也渐渐掌权。朝廷中的一些大臣对这种现状深为不满。李太后的一位老友的儿子,请求在军队中谋一个职位,当时,恰好在史弘肇的手下犯了事。史弘肇是归德节度使、侍卫亲军马步都指挥使兼中书令,负责宫廷与京城治安保卫,他为人很正直,见此情景竟然不由分说就把他斩首了。这样一来,就得罪了许多想捞取好处的皇亲国戚。

刘承佑登基后,李业尤其受到宠爱。正好,宣徽使出缺,李业想得到这个官位,刘承佑、李太后也暗示宰相保荐。但史弘肇等人认为宫中官员的升迁有一定的标准,皇亲国戚不可以越级出任,这件事只好罢休。内客省使阎晋卿、枢密承聂文进、飞龙使后匡赞、翰林茶酒使郭允明,都受刘承佑宠爱,因很久没有升官,便众口一词,怨恨宰相。平卢节度使刘铢凶残暴躁,从青州任上离职,也常指着宰相府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