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晴,你将我刚才说的后宫的等级和俸禄再重复一遍。”名叫花容的老宫女大声说道。
她强振精神正要说时,有人走进了书房,两位老宫女忙行礼,“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秦彦景挥了挥手,“免礼,你们要多费些心教好她。”
“奴婢们定当竭尽所能。”她们说着躬身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秦彦景和凌霄两人,凌霄按宫中妃嫔的礼节向他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秦彦景流露出一丝惊喜,“你气色好多了,最近心情好些了吗?朕听元江说你主动要学宫中礼仪?”
凌霄不喜不悲,淡淡的道:“陛下对奴婢的深恩厚爱,奴婢怎么会不明白,既然奴婢今后只能留下这宫中,留在陛下身边当然应该学习这里的规矩。”
“你真得可以放下过去,放下南宫羽宏了?”秦彦景还有点不敢相信凌霄终于愿意留在他身边了。
凌霄反问道:“陛下真得不介意奴婢的过去吗?”
秦彦景盯着她缓缓的摇了摇头,只觉自己像在做梦,她真得回心转意了?
“朕一时还不能给你名分,要委屈你先做朕身边的宫女,等时机成熟朕便会册封你。”
凌霄主动靠近他,仰起头几乎挨到了他的鼻尖,柔媚的道:“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彦景伸手将她拥住,再也自持不住的吻向她柔软的唇,无意间却发现她眼中的决绝。
常年在权利斗争中患得患失的他一向敏感又警觉,察觉到她的杀机,在她拿出玉簪刺向自己的一瞬,他动作极快的夺下了玉簪,掐住了她脖子,“你不想活了?”
凌霄满眼的恨,凄然的冷笑。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宁愿和他一起去死,也不愿陪我享尽荣华富贵!”秦彦景盛怒的吼道。
“根本没有什么山贼,是你!是你害死了羽宏!”凌霄死死的盯着他,“你还做出一副打走了山贼救了我的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秦彦景诧异于她是如何知道的,可转瞬坦然道:“你们违抗朕的皇命,私自逃出京城,本就是满门抄斩的死罪!朕要不是看在镇国公和顾丞相是朝中重臣的份上,何苦要费这个心思”
“既然我和羽宏都犯了死罪,你何不连我一起杀了!”
“他活你就活,他死你就死,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们!”秦彦景掐她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大,“你已入了宫,就是我的女人,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凌霄已喘不上气来,秦彦景随即松开手,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全数扫落,满地的狼藉。
他勃然大怒的将凌霄压在了书桌上,利落的扯开了她的衣衫。
凌霄挣扎着呼吸急促,血气上涌,突然呕了一口血,全都吐在了秦彦景的胸前。
秦彦景看到胸前浸满了凌霄的鲜血,抱起她,大喊:“来人,传御医!”
凌霄转醒后,发现自己躺在鎏金的龙床上,御医在为她把脉,秦彦景就坐在床边。
“她的身体还好吗?”秦彦景问御医。
御医却犹豫着不回话,秦彦景早已没有耐心的问:“到底有什么病,还不快说!”
御医不得不开口道:“这位主子体虚羸弱,气血亏损,只需多加调理,应无大碍。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如实说!”
御医跪下道:“恭喜陛下,这位主子有喜了。”
“什么?”秦彦景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凌霄也是僵住了。
“恭喜陛下。”御医经常出入后宫从没见过这位主子,照理说应该不是宫中娘娘,所以恭喜的小心翼翼。
秦彦景明白过来,冷声问:“几个月了?”
“回陛下,二个月左右。”
“确定?不会有误?”
“微臣确定,这位主子确是有喜。”
“朕知道了,你退下,今日之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
御医见皇上的脸上没喜色,反而越发凝重,赶紧告退,只怕会有祸端。
彦景又怒又恨的看向凌霄,只见她原本如死灰般的眼睛竟又有了生气,可以肯定她怀的孩子是南宫羽宏的。
凌霄用双手护住腹部,紧张又戒备的防着秦彦景,正要开口。
“不要求朕,朕绝不会容忍你生下他的孩子!来人,将她关入锦阁”秦彦景大声命令道。
老天在这个时候让她有了羽宏的孩子,她要怎么才能保护这肚子里的孩子?
已经没有了羽宏,她决不能再让彦景夺走他们的孩子!
在锦阁内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为了保住孩子只有混一天是一天。
可秦彦景得知她有喜时的神情,让凌霄感到他随时会再来夺走她的孩子。
这天她又在昏睡,迷迷糊糊中只觉有人就在她身旁注视着她。
惊醒过来,是彦景正站在床榻边,元江跟在他身后,还端着一碗药。
凌霄坐了起来,惊慌的缩到墙角,恐惧的望着那碗汤药。
“喝了它。”彦景不容置疑的道。
凌霄拼命的摇头,“我不喝!羽宏已经不在了,求你放过他的孩子”
“朕命你喝了它!”
凌霄躲无可躲的还是不愿意喝下堕胎药。
彦景回头对元江大声道:“把汤药给朕!”
元江赶紧将汤药端到他面前,他利落的拿起碗,蹲下去,扣住凌霄的后颈,将汤药送到她嘴边,“这是朕的圣旨,你敢抗旨!”
凌霄挣扎着猛地一把将他手中的碗推开,汤药洒了些出来,溅到了地上和彦景的袖子上。
“陛下!”元江上前想查看彦景的手有没有烫伤。
彦景不等他靠近,就命令道:“朕没事,你抓着她,今日朕一定要让她喝下这药!”
“是!”元江只得去抓住凌霄,不让她乱动。
凌霄疯了般推开元江,双手护着腹部,跪在彦景脚下,哀求道:“严景,求你了,让我生下这孩子!只要你让我生下这孩子,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留在你身边,这一生一世都陪在你身边!”
“顾凌霄,你大胆!还敢和朕讲条件,你把朕对你的这份真心任意践踏!别以为朕还会继续容忍你,朕”
“你可以逼我喝下这碗药,不过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了,我也绝不会再活下去!今日你可以阻止我自杀,明日你可以不让我死,但后日、后后日呢?我就不信你能防着我一辈子不让我死!”凌霄决绝的看着他,站起来拿过他手中的碗,打算一口气喝下去。
秦彦景被她的眼神震住了,心中反反复复,愤怒焦虑,就算是个平常的男子也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子生下别人的孩子,何况他是皇上!
可他也知道只要凌霄喝下这碗药,她就真得会恨他一辈子,再不会回心转意!
看凌霄不再犹豫,双手捧着碗,他大力一挥打落了凌霄手中的碗,“为了这孩子你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朕身边?”
凌霄将已喝下的一口药吐了出来,含泪点点头,努力说服自己,羽宏已不在人世,跟谁在一起没有什么区别,成为皇上的妃子不正是最好的归宿吗?
锦阁内静了下来,过了片刻,彦景艰难的做出决定,道:“好吧,你要生就生。明日你就去北苑行宫呆着,待你生了后朕会让人将这孩子送给一户好人家,今后自是衣食无忧。朕就等你一年,一年后再接你入宫。”
凌霄跪到地上不停的磕头道:“谢皇上恩典,求陛下等孩子出生后交给南宫家来抚养,毕竟是南宫家的血脉”
“绝不能让镇国公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彦景大怒道,“朕已是忍无可忍,你”
“交给我爹,是他的外孙,由他来照顾!”她知道自己肯定无法亲自抚养这孩子,但不得不安排好孩子的将来。
她也没想到秦彦景会容忍她生下孩子,他对她的好,让她都感到意外,可当初他为何不像现在这样执意要和她在一起。
那她就不会嫁给南宫羽宏,所有的事情就不会变成如此这样。
可他终究是皇上,他想要的肯定能得到,羽宏已经被他害死了,而她再不甘又有什么用。
她只是想为腹中的孩子再争取一点点,他说的好人家,如果是她不熟悉的,再好她也无法放心。
想想和羽宏成亲以来,她好像从没为他做过什么,每到关键时候总是他在为她付出。
宫廷夜宴上为她解围、在镇国夫人面前处处维护她、平州城下连千军万马都可以不顾的一心救她、真心不在乎她名节已毁愿放弃一切带她远走高飞
而现在羽宏虽人已不在,但因为肚中的孩子她总算还可以为他做点事,以后这个孩子可以不用知道娘亲是谁,可一定要知道自己的爹是谁!
所以她不能将自己的孩子送给完全陌生的人家,那样这个孩子将来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亲生父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