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江不禁着急的道:“这不是受不受的起,你还不明白吗?凡事顺了皇上才能保平安,你要再这样执着下去只会连累更多的人。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顾丞相、顾夫人,顾家的小少爷他们的命,你也不在乎?你和南宫羽宏逃走后,皇上没迁怒于其他人已是皇恩浩荡。你早该安心先在皇上身边做个宫女,等时机到了,皇上自会封你。老奴劝你还是多对皇上用点心吧。”
说着皇上已到了,他们忙躬身行礼。
皇上说要练字,元江铺好宣纸,凌霄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磨墨,书房里十分安静。
秦彦景在练字时装作不经意的看了她几次,她都低着头像根本看不见他一样。
写着写着,秦彦景突然重重的搁下笔,恼怒的道:“元江你下去。”
凌霄本想跟着元江一起退下去,秦彦景却叫住她,“你给朕留下。”凌霄默然的留在了书房内。
她知道到了这宫中只怕再难出去,秦彦景就是想永远困住她,这段日子她唯有用沉默来对应宫中的一切。
“朕给了一个月的时间,随你去为他伤心,随你去缅怀他,只希望你能放下从前的所有,与朕重新开始。可是你依然对朕视而不见,你到底要朕怎么样,才能给个笑脸。”
“奴婢不敢,陛下有事尽管吩。”凌霄谦卑恭敬的将一旁的糕点端到秦彦景面前,“这是御膳房为陛下备好的糕点,快到午膳的时辰了,陛下也饿了,请用糕点”
秦彦景登时恼羞成怒的抬袖一扫,糕点和盘子全都砸落在地。
凌霄恐慌的跪下,“奴婢罪该万死!”
秦彦景一把拽起她,气恼的吼道:“你明明知道朕冒险将你带入宫中,不是为了让你像个奴才一样,朕缺的不是阿谀的奴才,朕要的是”
“是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凌霄狠狠的推开他,冲他嫣然一笑,开始解开自己的衣带,她麻利的一件件褪去衣衫。
秦彦景震惊的看着她,她朝他勾了勾手指,“陛下想要的奴婢现在就给。”
秦彦景木然的缓缓走向她,还第一次看到她的身体,莹白的肌肤泛着微微的粉红,她虽极力克制还是在发抖。
他不是不想要她,只是此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哀,终于走到她的身边,贴向她,她温热的气息拂面而过,很想将她拥入怀中揉碎她。
凌霄颤抖着伸手想要主动抱住他,让他得到了就会厌弃。
他却骤然拾起地上的衣衫披在她的身上,狠狠系紧了她的衣带,“你错了,朕想要你的心。”
凌霄怔怔的落下泪来,秦彦景转头大喊:“元江!元江!”
“奴才在!”元江慌忙推门而入。
秦彦景吩咐道:“传膳英菊宫,朕要到李答应那里用午膳。”
“是。”元江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凌霄衣带不整,不由心中叹气。
秦彦景再也不看凌霄一眼,走出了书房,元江连忙跟上。
浸满心肺的眼泪瞬间全涌了出来,她到底该怎么办?她不是不明白,作为一个帝王秦彦景对她的包容、对她的用心、对她的恩宠,可她已经把心交给了南宫羽宏,可她只有一颗心,再也没有可给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再没见到过秦彦景,虽然她像个幽灵一样呆在他的宫里,但他若不想见的人,一定是见不到他的。
秦彦景没有说过她只能呆在书房,可她宁愿将自己禁锢在书房里,与世隔绝,没日没夜的看书。
每日三餐都是元江送过来的,元江看她每餐都吃得很少,有时根本没吃,今日忍不住开口道:“皇上这些时也吃得很少,老奴听说你和皇上也海誓山、盟两情相悦,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姑娘就别再折磨皇上了。如今南宫家的二公子十有八九已经”
“阿宏的尸首找到了?”凌霄放下手中的书紧张的问道。
元江摇摇头,“都过了这些时那尸首肯定是被猛兽吃了。”
凌霄泪凝于眶,是啊,她亲眼看着羽宏坠下山崖的,怎么可能会没事,纵然他还活着,她已陷在这深宫中,又还能抱什么希望。
“凌霄姑娘,何苦要折磨自己和皇上,你若对皇上已毫无情义,不如求皇上让你出宫。”元江叹气道。
“他会放我出宫?”
元江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在皇上身边服侍了二十多年,从未见他对一个女子用情如此之深,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痛苦难受过。
“这个老奴也不确定,姑娘不如试试,也许皇上会应允。”这只是他的希望,希望皇上不要再被情所累,他很心疼皇上现在的样子。
凌霄想着她是应该跟秦彦景心平气和的再谈谈,不要再刺激他,兴许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会放她出宫的。
“多谢元公公,今夜皇上会在太极宫就寝吗?”
元江点点头,“晚膳后皇上会回寝殿,离书房不远,在夜里是太极宫中灯火最亮的地方。”
晚膳过后,凌霄在书房走来走去,想着自己见到秦彦景后该说些什么,怎么样才能让他放她出宫。
一出宫她就要立刻去羽宏坠崖的地方寻找他,哪怕找不到他的尸首,总该会留下点什么,不论生死她都想陪着他。
她终于踏出了书房,虽早已过了阳春三月夜里风还是带着丝丝寒气,书房四周的灯火有些暗淡,望见灯火最亮的大殿就在书房的左前面。
朝着前面走去,巡夜的内侍没有拦她也没有询问她,那大殿看着很近,可没有笔直的路,她在殿宇房屋间绕来绕去,已经有点迷失了方向,没想到太极宫会这么大,大过了任何一个京城官员的府邸。
凌霄拐到了两座房子之间的小道,黑漆漆的连灯火都没有,她加快脚步往前走,眼看就快到秦彦景的寝殿了。
“还没找到尸首?就算尸首没有了,随身的饰物、衣衫的碎片,哪怕是一根头发都没发现吗?”
她猛然停住了,退了两步,这明明是秦彦景的声音,他就在宫殿的角落处。
“卑职无能,搜遍了悬崖下方圆十里,只找到了马的尸体和马车的碎片,南宫羽宏像是凭空消失了,请陛下恕罪!”
凌霄紧紧贴着宫墙,小心的探头看了看,只能看到秦彦景的背影,和秦彦景说话的那个人一身黑衣,以黑布蒙面。
即使在黑暗中她也能认出黑衣人的那双眼睛,山贼的首领!
“难道他还活着?”
“这不可能,卑职亲眼见他随马车一起坠入深渊,万丈悬崖,活下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卑职告退。”
凌霄不敢置信的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喘,直到秦彦景走远。
那些所谓的山贼不过是秦彦景派去的人,她早就预感到秦彦景不会放过她和羽宏,只是没想到他的手段会这么阴狠残冷。
杀了羽宏,还想让她把他当成救命恩人,他还是她曾经认识的严景吗?
凌霄默默的转身按原路走回书房,她突然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出宫的,如果这是她不可改变的命运,那她就要让秦彦景付出代价。
次日,她不再只是呆在书房里,主动的向元江提出要跟太极宫的老宫女学习宫中的规矩。
元江知道她昨夜并未去寝殿见皇上,听到她的要求还有些吃惊,感觉她像突然变了一个人,还以为她总算是想通了,便答应了她的要求,安排她跟着两个老宫女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