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宏立刻又藏到了枕下,抓住她来抢的手顺带一拉,“送给我就归我了,岂有收回的道理!在我面前不要总是端着,舒服自然就好。”
凌霄被他拉着完全站不稳,气呼呼的趴倒在他身边,“别闹了,当心背上的伤。”
羽宏歪着头痴痴的看着她,“我想你了。”
凌霄垂目道:“你不嫌我脏?”
“我嫌不嫌你,用嘴说没用,还是你自己感受就明白了。”他说着温柔之极的去吻她的唇。
凌霄心慌意乱的去推拒他,又不敢太用力,怕的伤口裂开,又怕自己抵不住他的柔情蜜意,慌忙转移他的注意力道:“书生和女鬼最后怎样了?”
羽宏没有勉强她,用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脑袋,“真想知道?”
凌霄坐起来,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羽宏坏坏地道:“这本书借你回去看吧,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凌霄瞪他一眼,自个拿起一旁的书,“那我现在就拿回去看的。”
“我好久前看过,早忘了最后的结局,明日你来时告诉我。”
凌霄站了起,神色黯然了一瞬,又笑道:“明日我要回相府看望娘亲,已跟夫人说好了,怕是不能过来看你。”
“那就后日吧。”
“也许我娘会留我在相府陪她,后日恐怕也不能来。”
“那就后后日。”
凌霄无法再推,笑得灿烂道:“那就后后日,你别再乱动,好好养着。”
她拿着想立刻就走,羽宏突然想起什么,又道:“你想在相府多呆几天也行,不用赶着回来,这么久没见娘亲,你和她必定都很挂念,去多聚几日吧。”
凌霄差点就要落泪,如获大赦的点点头,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走出了厢房。
回到紫竹院一个人关在屋里哭了半天,绿荷在外面听着,心也碎了,直接跑到东院想跟羽宏说清真相。
可东院的入口被家奴守住,不让任何人随便进出,看来镇国夫人这几日也是提心吊胆,就怕出什么岔子,让她的宝贝儿子闹僵起来。
绿荷也再无计可施,垂头丧气的回去想为凌霄再收拾收拾,明日一别只怕以后再难相见。
也没看路,一下只觉撞到了什么人,抬头一看是羽谦,他像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酒味。
绿荷福了福身,“对不起谦少爷,没撞伤你吧?”
“没事,你这是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羽谦这几日也难受的慌,只好出去借酒消愁。
“奴婢想见姑爷,可进不了东院。”
羽谦虽有些微醉,但还头脑清醒,问:“你要见二哥?是二嫂有什么事吗?不会是想不开要寻短剑……”
“呸!呸!大吉大利,就算谦少爷您要寻死,我家小姐也不会寻死!我家小姐是最坚强的,什么苦没吃过,不比那些娇养的精贵小姐。”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有你这样跟主子回话的!从明日起我可以就是你正儿八经的主子了。”羽谦因喝了酒,脸上红红的,连眼睛都带着蒙蒙的光,摆出一副主子的样子,比起他平时的温润倒更是英俊迷人。
绿荷脸也红了,道:“是,主子,奴婢知错了。”
“要见二哥到底有什么事?”羽谦再问了一遍。
绿荷看了他一眼,心想他也应该知道小姐的事,道:“还能有什么事?奴婢想告诉姑爷,小姐明日就要去雪花庵出家。看姑爷能不能阻止小姐?”
“啊,这么快。”羽谦满脸的失落和哀伤,“她不是不让告诉二哥?你又跑去说,你家小姐知道吗?”
“小姐当然不知道,要知道了连紫竹院的门都不会让奴婢踏出一步。”
“那你还敢去,真是个大胆的丫头!”
绿荷不屑的瞪了他一眼,“你简直是个呆子!小姐不让人说,你就真得不去说!看他们两人明明是感情越来越好,现在又生生要分开,你不觉得姑爷和小姐都很可怜吗?小姐虽怕姑爷知道后闹翻了天,但我觉得翻天又如何,兴许姑爷真能有办法留住小姐,那样小姐不就不用凄凉孤独的过一生。”
羽谦本又要训斥她,但又感觉这丫头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就算知道了,二哥能有什么办法?”
绿荷也很沮丧,可很快又笃定的道:“这个奴婢也想不出来,可至少应该让姑爷知道,他要尽力了还是没有办法的话,那也会少些遗憾。谦少爷,你说呢?”
羽谦看着绿荷,这几****纠结来纠结去,竟还不如一个丫鬟果敢,“嗯,是应该告诉二哥,走,我跟你一起去!”
他说着牵起绿荷的手,绿荷的脸一下红得像苹果,挣开他,低声道:“谦少爷,可现在东院已不让任何人随便进出,恐怕连你也进不去。”
羽谦皱着眉头,在她面前来回走了四五步,想到了办法,道:“有了,等天黑后,你到东院的西墙角等我,我有办法进去。你这么能说会道,到时你跟二哥说,兴许还来得及。”
绿荷两眼发光的点点头,肯定来得及。
凌霄躲着哭过后,感觉心里舒服些,再看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明日拜别娘亲后就该去雪花庵剃度出家。
她长舒一口气,推开门见绿荷刚从外面回来,叫住她问:“这会又去哪里了?也不陪我说说话。”
绿荷目光躲闪的道:“奴婢,奴婢收拾了点东西先搬到了枫林院。”
凌霄先是一愣,后又笑了起来,只想真是女大不中留,还想等她走后,绿荷会难过一阵,看来有了意中人就是不一样了。
“小姐,你眼睛怎么有点肿,奴婢去给你打盆洗脸水来。”绿荷就怕凌霄会看出晚上她和羽谦少爷去见姑爷,赶紧找事做。
凌霄摸了摸自己的脸,见绿荷已去打水,想她应该是看出自己哭过。
吃过晚饭后,绿荷说她还要往枫林院搬些自己的东西,凌霄便让她去了,只要绿荷以后能过得好,她们也无须在离别前舍不下的哭来哭去,反倒闹心。
晚上,她一个呆在冷冷清清的紫竹院,睡又睡不着,无聊的靠在床上看着从羽宏那里拿来的杂书。
看着看着被书中书生和女鬼的爱情深深吸引住了。
绿荷悄悄来到和羽谦约定好的地方,只见羽谦穿着黑色夜行衣,蹲着墙角挖着什么。
“谦少爷,你在干什么?”绿荷来到他身后,小声的问。
羽谦听是绿荷的声音,忙站直转过身来。
绿荷看他已是满脸满身的灰土,那样子滑稽极了,不由捂嘴笑了起来。
羽谦却不在乎的着急道:“别笑了,你来的正好,赶紧帮我一起挖吧!”
绿荷看了看出门前自己刚换上的缎青金雀袄,怕弄脏了道:“可是谦少爷你又没早说还得挖土,奴婢这身衣服是去年新做的,还是头一回穿……”
羽谦又仔细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道:“那算了,你就在一旁看有没有人来。”
“嗯。”绿荷背向他,帮他望风问,“你说你有办法,难道就是在墙角下挖个坑,让我们爬进去。”
羽谦又开始刨土,一边刨一边道:“是得爬进去,不过这个坑是现成的。以前这里有个狗洞,小时候我和二哥调皮捣蛋,经常从这个狗洞爬进爬去的,有时是为了偷吃夫人房里的点心。有时是被大伯罚跪,趁他一离开,我们就从这里溜了。”
绿荷听着又笑了,“那你们两个小时候不都跟小狗似的。”
一说完她立刻意识到这话说得太没规矩,是犯上,怕羽谦生气,忙道:“奴婢错了,以后再不敢胡说。”
羽谦想到小时候的事也在笑,没生气道:“后来被大伯发现了就命人把这个狗洞填了,不过因为是后填的,这里的土一直很松,很容易就挖开了。只是后来我们大了,也就没再钻过这个狗洞。现在你和我的身形都不再是小孩,所以我得再挖深点宽点,才好进出。”
“既然你知道,为何不带个工具出来,用手挖挖到什么时候去了?”绿荷看着天色怕太晚了,小姐会出来找她。
羽谦道:“我要带着工具出来,肯定会引起常安的怀疑。”
绿荷想了想道:“那你继续挖,奴婢去找个粗点的树枝来帮你。”
她在树丛中找来找去,勉强找到个不粗不细的树枝,和羽谦一起挖,两人都累得满头大汗,才挖好了能容一个人爬进爬去的洞。
羽谦又让她找来些树叶枝条,等他们进去后用来掩盖。
绿荷爬进去后,再看自己的一身新衣还是毁了,难免有些可惜。
“别可惜了,下次我上街再帮你买两套比这更好看的锦衣。”羽谦带着她熟门熟路的摸到厢房门口。
羽谦用手指在窗户上戳了个洞,只见羽宏还趴在床上看书,丫鬟杜鹃晕晕欲睡的站在烛台前挑着灯芯。
绿荷恨不得立刻冲进去跟羽宏说明一切,羽谦朝她不停的摆手,让她别太冲动。
他们只有在门边等着,等只剩羽宏一人时再进去,可都不知道今夜是不是杜鹃要在里面守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