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三十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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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廿九计树上开花

【计名由来】

本计计名来自古时一些战例。所谓“树上开花”,在军事上一般是指,在敌强我弱,遭到敌军攻击压力的形势下,我军采取某些方法,制造种种假相来壮大自己的声势,以迷惑敌军,或将其引走,或将其击退,或将其歼灭。三国时期,张飞在当阳桥以三十余名骑兵,吓退曹操追击刘备的数万大军,用的就是这种计谋。张飞命令士卒将战马拴在离桥不远的树林中,砍下树枝,绑缚在马后,用鞭抽打,马蹄乱踢,尘烟滚滚,张飞独自一人,屹立桥头,手持长矛,怒目而视。曹操见状,误以为桥的对面埋有大量伏兵,便下令撤兵了。战国时期,田单大摆火牛阵,击溃燕军,以及南朝宋文帝时,檀道济用唱筹量沙的计谋,假装军粮充足,骗过了北魏大军,终于安全突围,都是用的这类计谋。后人把这些计谋的共同特点加以概括,就叫作“树上开花”,意思是说:树上本来没有花,却可以人为地制造一些彩花粘在树上,让人一眼看去,难辨真假,还以为真是满树银花哩!

【原文】

借局布势〔1〕,力小势大〔2〕。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也〔3〕。

【注释】

〔1〕借局布势:局,局诈。势,阵势。全句意为:借助某种局诈的方法,布成一定的阵势。

〔2〕力小势大:力,力量。这里是指军队的兵力。势,这里是指的声势。全句意为:兵力小而声势却造得很大。

〔3〕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此语出自《易·渐》。意思是说:树木在山上渐渐地生长,象征着君子应该注重逐日修养自己良好的德行,并影响周围的人,形成一种善美的风俗;大雁在高空的云路上渐渐飞行,它那美丽丰满的羽毛,使它更显得雄姿焕发,这是值得人们效法的。

【译文】

借用局诈的方法布成阵势,使本来力量小的部队变得声势浩大。这是从《易·渐》上九爻辞“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也”一语中所获得的启示。

【前人批语】

此树本无花,而树则可以有花,剪彩粘之,不细察者不易觉,使花与树交相辉映,而成玲珑全局也〔1〕。此盖布精兵于友军之阵,完其势以威敌也〔2〕。

【注释】

〔1〕玲珑:灵巧的、巧妙的。

〔2〕威敌:威慑敌人。

【译文】

这棵树本来没有花,却可以使得它变得有花。剪一些彩花粘在树上,使一些不仔细观看的人不易察觉,这样便可以使彩色的花与绿色的树交相辉映,形成一个巧妙逼真的完整的花树。这也就是把精兵安置在友军的阵式中,促使其整个阵式的完整,以威慑敌军的方法。

【战例】

田单破燕之战

周郝王三十一年(前284),燕昭王重用乐毅,命他领兵进攻齐国,六个月内,连攻下七十城,只剩下最后莒州、即墨两城尚未攻下。当时乐毅认为,齐国只剩下两城,再也起不了什么大风波了,因此他想采取和平方式,“以恩结之”,让他们自己投降,免得再动刀兵。就这样,把即墨城围了三年之久。

却说即墨城中,守将已死,军中无主,大家都说田单有领兵才能,便拥立他为将军,于是田单率领全城军民日夜防守,不稍松懈。却不料这时燕国内部出现了上层权力斗争。大夫骑劫与燕太子资交谊深厚,骑劫自以为有勇有谋,想夺乐毅的兵权,便对太子资说:齐王已死,齐国只剩下两座城了,乐毅却不把它攻下来,这是乐毅想以恩结好齐国,以后好自立为齐王哩!

太子资听信骑劫的挑唆,把它告诉给燕昭王,谁知昭王非但不听,还把太子打了二十大板,并要封乐毅为齐王。乐毅坚决不受齐王之封,燕昭王因此便更加信任乐毅。这件事被田单打听到了,他感到非常失望,叹息道:看来要恢复齐国,燕昭王在世是不行了,需要等到昭王死后才有希望。说也凑巧,果然就在这以后不久,昭王因迷信神仙,乱服丹药,中毒而死。太子资即位,为燕惠王,这时,田单特派人去燕国散布流言,说是乐毅当初不愿受齐王之封,是因为要感恩昭王的厚遇,而其所以迟迟不攻即墨、莒州两城,则是因为要等待时机,自立为王,现在昭王已死,惠王即位,乐毅就会要称王齐国了。燕惠王本来就对乐毅心存疑虑,现在听到这样的流言,与骑劫原来所讲的话相吻合,更是信以为真,于是,一道诏命把乐毅召回都城,而由骑劫取代乐毅为将。乐毅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知道再留在燕国,必受惠王、骑劫之害,便悄悄地离开燕国到赵国去了。

且说这边骑劫取代乐毅为将,他上任伊始,便一改乐毅章程,引起燕军将士的普遍不满。他还才到军营三天,便下令攻打即墨城,即墨城内军民在田单率领下,防守坚固,骑劫屡攻不下。一天,田单清早起来,对全城军民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老天爷在梦里对我说了,齐国还能再强盛起来,燕国准得败落;再过几天,老天爷会派一个军师来,燕军就快打败仗了。其实是田单故意在军中挑选了一个机灵的小兵,叫他装作老天爷派来的军师,给他穿着特别的衣裳,叫他朝南坐着。以后田单每次下令,却要先禀告“军师”,因而他的命令便格外受到军民的尊重。而城外的燕国士兵听说城内来了一位老天爷派来的军师,也都害怕起来,彼此相互传说着:“老天爷都帮助齐国,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同时,田单还派几个心腹到城外去议论说:还是从前的乐毅好,抓了俘虏都好好优待,所以城里的人都不怕燕军。要是燕国军队把捉去的俘虏都割去鼻子,齐国人还能不怕吗?又说,齐国人的祖坟却埋在城外,如果燕国军队把祖坟都刨了,那可怎么办呀!

如此等等。这样的议论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地传到骑劫耳里。愚蠢的骑劫竟真的把抓来的俘虏都割去鼻子,把城外的坟墓也都给刨了。即墨的人见到燕国如此残暴,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一心要报仇雪恨,纷纷向田单请战。这时田单便又想出一计:挑选五千人作为先锋队,一千头牛进行训练,准备摆一次火牛阵。

同时又搜集一批黄金,派几个人打扮成即墨城的富翁给骑劫送去,对骑劫说:城里的粮食已经吃光了,不出三天就得投降,请求燕军进城时能保全我们家小的性命,骑劫听了欢天喜地,满口答应。真以为可以净等着田单前来投降,用不着再打仗了,于是大小头目放松了戒备。

且说那些被派出的“富翁”回来向田单报告情况,田单认为时机已到,决定使用他的火牛阵出战。他把一千头牛都披上画有稀奇古怪彩色花纹的布,每头牛的犄角上都捆着两把尖刀,牛尾上系着一捆浸透了油的麻和芦苇。又将五千名冲锋队的脸上也画上各式各样彩色的花纹,一个个拿着大刀阔斧跟在牛背后。到了半夜,拆去几处城墙,把牛赶到城外,把牛尾点起火来,一千头牛被烧疼了,没命地往燕营冲去,后面五千名敢死队也紧跟着杀进去。这时,城里的老百姓纷纷拿着脸盆、铜壶狠命地敲着,呐喊助战。燕国军队从梦中惊醒,猝不及防,只见到成千成万的怪物尾巴烧着火,头上长着刀,后面又跟着一群“妖怪”。有些胆小的,吓得腿也软了,只说是老天爷派来的鬼怪,一个个只图逃命要紧,哪里还敢抵抗呢?

不说是一千头牛头上捆的刀扎伤了多少人,五千名冲锋队用刀砍死了多少人,就是燕军自己忙乱中互相践踏,也死伤不少,这时,骑劫坐着车,打算杀出一条血路,可巧正碰上田单,只几个回合便被杀死了。从此之后,田单乘胜反攻,收回了失去的七十座城池。

【精评】

树上本来没有开花,但可以用彩色的绸子剪成花朵粘在树上,做得和真花一样,不去仔细看,就难辨真假。此计的使用,关键在于善于借某种因素制造假相,以此来壮大自己的声势。纵观古今,许多风云人物都是靠此计起家的,他们从一打入宫门开始,便运用诡计奇谋去制造矛盾,利用矛盾,到了解决矛盾时,自己就水涨船高。可见,这“树上开花”的策略是斗智的最高原则,但要达此目的,还必须配合其他阴谋或阳谋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