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太行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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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情绪激动2

传令兵问询立刻转身跑了,霍光义指着他的背影还在大喊:“快!让炮队准备,看见溃兵就给我狠狠的打!不能放过一个!违令者,杀!杀!杀!”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喊,彻底让几人恐惧的望着他,传令兵头也不敢回的连连喊:“是!是!是!”

喊完“杀杀杀!”,霍光义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双眼似乎呆滞的望着村子,那样子,可怕极了。

“霍...霍参谋?”徐副营长以为霍光义疯了,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霍光义猛的扭头看着徐副营长,眼睛因为充血而似乎要爆出来一样,他伸出手来拦住徐副营长的脖子,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徐副营长,敌人溃退了,我军即将完成任务,不能让他们走,一个都不能!”霍光义在说道一个都不能的时候,是咬着牙恶狠狠的说的。

被挽在怀里的徐副营长这时斜着眼睛看看霍光义,脑子里突然产生一个名词:战争疯子。

徐副营长以前听李焕文说过这种人,那会李焕文还叹息说如果中国出几个这样的将军,或许中国之孱弱面貌会焕然一新的。

霍光义松开他后,自己走到土堆的边上去,依旧闭上了眼睛,贪婪的吸吮着空气中的战争气息,他像诗人一样,展开自己的双臂,慢慢的,那动作十分的舒缓,惬意。

突然,“轰!轰!轰!”几声炮响传来,霍光义像打开了闸口的洪水般怒吼道:“故将军饮罢夜归来,长亭解雕鞍。恨灞陵醉尉,匆匆未识,桃李无言。射虎山横一骑,裂石响惊弦。落魄封侯事,岁晚田间。

谁向桑麻杜曲,要短衣匹马,移住南山?看风流慷慨,谈笑过残年。汉开边、功名万里,甚当时、健者也曾闲。纱窗外、斜风细雨,一阵轻寒。”

一首辛弃疾的词脱口而出,伴随着的是霍光义舒展的动作和隆隆的炮声,枪声,还有隐约的喊杀声,此起彼伏间,他听见《拉德斯基进行曲》在耳边激昂澎湃,心中那一团久埋的怒火一阵阵的宣泄,他畅快极了,逼着的眼睛却看得见那战场的一切,他放佛置身与那血脉喷张的战场,他静静的看着一幕幕,硝烟弥漫,电光火石,他优雅的走到战场的最中间,踩在敌人摞成堆的尸体上,举起手,像一个真正的指挥家一样,挥舞着魔棒,这是战争,也是艺术!

在霍光义的脑海里,眼前没有血腥,没有杀戮,有的只是这多年来郁郁不得志的舒展!那日夜思念的指挥棒啊,如今就在他的手中,他所向披靡,他摧枯拉朽,他气吞山河!终于在这一刻,他不在是一个小小的被人瞧不起的军佐,他是一个将军,他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终于,在这亢奋中,音乐落下帷幕,战争静静停止,世界在安静,鸟儿都会飞过来站在他的肩膀上,庆贺他的胜利。

霍光义睁开眼睛,世界逐渐清晰,远处跑过来的传令兵急急忙忙,到了他的身前,气喘吁吁的喊道:“报告!战斗情报。”

徐副营长观看了半天霍光义的表演,这会也是无限的感慨着,见到传令兵,也不用等霍光义说话,就抢先说道:“说。”

“战斗情报:我营将敌围歼与杨洼村戏台,后逃脱部分溃兵,被我伏兵剿灭,此战共毙敌277名,俘虏39名,缴获长短枪共298条,未使一人逃脱!目前,各连正在打扫战场,汇报完毕,请长官训话!”传令兵快速的念着手上的战斗情报,念完后敬礼等待长官的训话。

徐副营长听了战斗简报,脸上有些刷白,他偷偷看了霍光义,而霍光义则是气定神闲的睁开眼,说道:“嗯,知道了,命令部队,加紧打扫战场,安抚村民,另外。”说到这,他顿了一顿,然后又说道:“另外,把那三十几个俘虏带过来。”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肖志远从远处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脸的嬉笑,放佛他不是从战场下来的,而是从某个夜场刚刚归来。

“光义,光义!你真神了!”肖志远大声的呼喊着霍光义的名字。

他走到霍光义面前的时候,见霍光义一副如此悠闲的尊荣,不禁的有些吃惊,他并不知道刚刚在战事紧张时,眼前这个人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光义,你...怎么了?”

许久,霍光义才看看肖志远,说道:“哦,没什么。怎样,你的战况如何?”

“哎呀,一个没跑,不是被抓就是被杀,我还弄了几个军官呢!”肖志远举着手中的战利品说道,那战利品看起来极普通,却并非一般物件,那些都是第五旅军官的军牌,这些东西代表着军人的身家性命,没了,就代表你已经死了。

“志远,收拾部队,准备回去了。”霍光义此时有些疲惫,面色略带灰白,像是虚脱一般。

“光义,你没事吧?”肖志远看的出来,霍光义刚刚或许有些什么,这样的他,不是以前那种永远的气定神闲。

霍光义没说话,仅摆了摆手,就转身走下高台去了。

肖志远不敢打搅,而是向站在一边的徐副营长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巡防营训练有素,仗打的快,撤的也快,如秋风扫落叶,正应了《孙子兵法》中《军争篇》所写到的那样: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霍光义的眼睛里看见一个个被从村子里抬出的尸体,他并没有什么感触,战争嘛,总是要死人的,第一次真正上战场的他,表现的十分老练,甚至残忍。

当三十几个惊魂未定的俘虏排成队站在霍光义和肖志远面前时,他们的眼睛里都充满了对生的渴望,甚至有些人已经呜咽咽的哭出了声来,当然还有人是比较镇定的,比如站在队伍最右边的一个老头,他拍打着自己的衣服,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长的旱烟袋来,火石敲打了几下,烟袋竟然冒出了屡屡青烟。

“吧嗒,吧嗒。”老头抽了几口后,顺势抬起右腿,将烟袋在鞋底使劲的磕了几下,又拿起来“呼--”的吹了吹。

“你!出来!”站在一边的徐副营长怒吼着对那老头说道。

“我?叫我是吧?长官?”老头的声音很是沙哑,一脸的迷茫,他砸吧砸吧两片干枯的嘴唇,慢吞吞的向前走了一步,然后佝偻着望着徐副营长。

他的一副表情完全不像是当兵的,而像是才拉来的壮丁,当然,壮丁也不算,他已经老了。

“你!部队番号,姓名,职务,长官是谁!”

“报告!卑职叫丁有茂,山东安国军独立第五旅辎重队上尉队长,长官是钟旅长!报告完毕!”丁有茂挺了挺胸,用他那沙哑的嗓音高声答道,他说话时明显抬头过高,脸向着天空,在其余人看来,有些滑稽。

当他报出职务来时,霍光义、肖志远,以及徐副营长都有一些略微的吃惊,。

“哦,呵呵,还是个上尉啊哈,你资格够老的了...”徐副营长被他的滑稽像给搞的哭笑不得。

“不敢,不敢,长官叫我啥事?”丁有茂作为军人该懂得长官训话闭口不言的道理,他却张口问道叫他啥事,这一下彻底把霍光义和肖志远逗笑了。

霍光义饶有兴趣的走了过来,几乎贴近老丁的脸,让老丁有些恐惧的向后缩了缩脑袋道:“长,长官,你有啥事,你说嘛。”

霍光义扫视了一下老丁皱巴巴的脸,然后低头看看他的军牌后,鄙夷的说:“此等军人,还遑论上尉,可笑。”他说可笑二字的时候,咬牙切齿,似乎老丁是他的部下,而不是俘虏。

老丁并没有因为霍光义的话而感到生气,反而笑眯眯外加无奈的说道:“长官说啥就是啥嘛。”

本来已经转身要走的霍光义这时又扭过头斜眼看着老丁,直把老丁看的心里发毛,这才说道:“你当兵前干嘛的?”

老丁拿着弯曲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然后又轻拍了几下脏兮兮的军服,说:“卑职以前在历城开药铺,以前,以前...嘿嘿嘿。”老丁明显有些拘谨了起来,霍光义的眼睛一眯,让老丁立刻又接着说道:“以前俺是个中医大夫,后来生意没了,上了老岭山当了土匪,再后来接受张司令改编,就,就当了军官了,我以前在老岭山看仓库的,所以,现在做的是辎重队队长。”

老岭山?肖志远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他当初在青岛时,听方正他们说过,老岭山有个看仓库的老丁,对许雷和他们几个,都很好,许雷待之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