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思强陪着童若欣吃了晚饭,又看了一场电影才把她送回家。回来的路上,郭思强开始思索起童若欣今天的异常举动,有一点他可以十分肯定,那就是童若欣根本就不喜欢他,所以说想他了来找他,根本就是瞎扯。
所以,童若欣突然来找自己,一定是有目的的,可是她来了之后,并没有做什么,这让郭思强有些奇怪,童若欣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是方正夫失去了耐心,想要让童若欣加快脚步,尽快掌握自己的一切,所以增加了约会的频率?还是方正夫发现了什么,想要尽快在自己身上打开突破口?
郭思强想了很久却没有头绪,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情暂时放在脑后。其实不管对方怎么试探,他只需要用平常的状态去应对就可以了。
郭思强猜的没有错,童若欣突然去找他,的确是奉了方正夫的命令。童若欣回到方正夫家的大厅之后,并没有回客房休息,而是直接来到了书房,敲开了房门。屋子里,方正夫和杨文忠正在等待着她。
“怎么样?事情进展的顺利吗?”方正夫问道。
“还算顺利,我们一起吃了晚饭,还去看了场电影。不过我没有问他工作上的事情,怕他起疑心。”
“你做的很对,先不要问他工作上的事情,免得让他起了疑心。这段时间你多去找他,一旦发现有什么问题,立刻向我汇报。”方正夫命令道。
“是,姨夫。”
“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去休息吧。”
两个人看着童若欣离开了书房之后,方正夫这才转过头对杨文忠说道:“没想到当时一个小小的疏忽,现在却成了我们的心腹大患。”
“义父,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郭思强已经通过那个松木牌找到黄老五了,不过当年的事情,黄老五没有正面接触过任何人,再加上事情都过去几年了,应该不会出事。”
“万事没有绝对。郭思强这个人很聪明,我担心他能从这些不起眼的线索中发现什么,要知道夜鹰可是我们的宝贝,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
“可惜郭思强已经跟黄老五接上头了,现在出手杀了他,反而会让郭思强起疑心,我们要想个稳妥的法子才行。”杨文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冷。
“文忠,你先别着急,这段时间盯好郭思强和黄老五,如果事情有变,就采取非常措施。”
“是,我明白了。”
对于这些,郭思强和黄老五一无所知,他们继续过着自己日常的生活,不过与以往有所区别的是,此时的黄老五心头多了一件事,那就是郭思强给他看过的那个松木牌子。
自从郭思强走了之后,他就一直在想那个松木牌的事情,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黄老五放下碗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郭思强说的那个瘸子,他好像见过。他赶紧收拾了碗筷,朝警察署的方向赶去。
的确从来没有瘸子到梁记车马行租过车,不过,黄老五记起有一次,自己送一个经常上门租车马的主顾出门时,看到不远处有个男人等他,那个男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说不定就是郭思强口中所说的那个瘸子。
那个瘸子是谁,黄老五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经常上门租车的那个主顾的情况,那个主顾在三年前的那个冬天莫名其妙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一切,很可能与郭思强所说的那个案子有关。
黄老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一路小跑的来到警察署,找到了值班的警察,喘着粗气道:“我找郭思强,他人在不在?”
坐在值班室里看报纸的警员放下报纸,瞥了黄老五一眼,一脸不屑的说道:“你是谁呀?凭什么来找郭警长?”
很显然,这位警员做惯了官大爷,看不起眼前这个穿着破旧,少了一条胳膊的黄老五。
“是郭思强让我来找他的,我有事情要跟他说。”黄老五没有因为警员的态度生气,他早已习惯别人的冷眼和不屑。
“郭警长有事出去了,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吧!”
黄老五看了看眼前这个态度恶劣的警员,没有选择相信对方。他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今天下午恐怕是回不来了,要不然你明天再过来吧。”警员说完这句话,重新拿起了报纸,把黄老五晾在了一边。
黄老五想了想,决定不再在这里耗费时间,毕竟那边的仓库还需要他照应,于是转身离开了警察署。
第二天早上,郭思强到警察署上班的时候,路过值班室的时候,那个警员叫住了他:“郭警长,您等一下。”
“嗯?小钱,什么事?”
“郭警长,昨天有人来找过你,说是有事情找你,我交代他今天再过来。”
“他叫什么名字?”
“这个……他没说,不过他少了一条胳膊,四十多岁,穿的衣服挺旧的。”
“哦,我知道了。”郭思强立刻意识到,来的人是黄老五,他可能发现了什么,想要来告诉自己。略微思索之后,郭思强停下了脚步,转身朝警察署外面走去,他决定直接去找黄老五,问问他到底想起了什么。
很快,郭思强来到了黄老五的那间小屋前,他敲了敲门,又叫了几声,却没有人回答。
“会不会出去了?还是去警察署找我了?”郭思强自言自语道,他转过身刚要离开,忽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这股味道是从门缝里传出来的,郭思强的脸立刻变了颜色,这是煤气的味道。
郭思强撞开房门,一股浓郁刺鼻的味道迎面扑来,呛得他一阵头晕,他脱下大衣,用力地在门口扇了很久,又站在门外等了片刻,等到煤气的味道略微散去,这才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煤球炉几乎快要熄了,满是刺鼻的煤气味,黄老五静静的躺在他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早已死去多时。
黄老五的身上没有伤痕,屋子里也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看起来完全就是一起普通的煤气中毒死亡事件。郭思强在屋子里看了很久,并没有发现任何外力破坏的痕迹。虽然没有发现问题,郭思强却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大对劲,好端端的,黄老五为什么会突然煤气中毒死了?
他昨天到警察署去找自己,肯定是想到了与那个松木牌有关的线索,可是只是过了一个晚上,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在自己的住处死去了,如果说这是一个意外,那也未免太巧合了一些。昨天他到底想起了什么线索?是关于人的,还是关于事的?郭思强觉得,黄老五的死很可能与自己现在追查的这个案子有关。那么,会不会是有人杀他灭口?那个松木牌的背后,到底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怀疑归怀疑,郭思强却找不到任何支持他怀疑的证据,黄老五的身上没有击打伤痕,也没有被捆绑的痕迹。就算有人想要利用煤气杀死他,黄老五也不至于那么没有警觉的躺在床上,任由外人在自己屋子里动手脚吧?
郭思强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他无法判断黄老五的死亡到底是死于意外还是被人谋杀。不过有一点他可以很清楚的肯定,那就是松木牌这条线索已经断了,没有继续查下去的可能了。郊外发现的白骨案,恐怕也要因此成为悬案。
带着一丝不甘,郭思强通知了警察署。很快,胡法医带着两名警员赶到了,勘察了现场之后,得出了一个并不让人感到意外的结论——这是一起普通的煤气中毒死亡事件,不是谋杀案。
黄老五没有家人,是一个老光棍,胡法医让人把他的尸体运了回去,准备送给医学院作为解剖的标本,也算是给政府做点贡献。黄老五的死亡事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结束了,没有人送葬,也没有人为他哭泣,在这个乱世里,他就像一棵枯死的野草一般结束了自己的一生,除了郭思强之外,也许不会有其他人记得他。也许,再过一段时间,郭思强也会把他完全忘记。
郭思强的怀疑没有错误,黄老五的确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镜头回到昨天下午三点多,黄老五刚从警察署回来不到半个小时。
穿着大衣的杨文忠来到黄老五的房门前,伸出手轻轻的在房门上敲了敲。
“谁呀?”黄老五应了一声,打开了房门。
“您是黄先生是吧?我是警察署的,是郭警长让我来找您了解一下情况的。”杨文忠笑着说道。
“郭警长让你来的?他为什么不亲自过来?”黄老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所以然。
“郭警长刚才回了警署一趟,不过又有公干出去了,郭警长很关心白骨案的事情,所以让我尽快过来一趟,了解清楚。”
杨文忠的解释,终于打消了黄老五的疑虑,他慌忙招呼道:“哦,这样啊。那你坐吧,我给你倒杯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