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抬眸看着我,眼中似有亮光在跳跃,称着她苍白如雪的面庞,仿佛是一种希冀。
“当然了,我们是好朋友嘛,你又为了我弄成这样,我良心难安。”我收回视线,看着地面点头,出口的话里带着叹息和懊悔。
如果我当时肯上点心,就不会把她弄成这样了。
“原来你只是内疚。”陈红转过头,垂下了眉眼,语气怏怏不快。
“我……替你熬了鸡汤,我去看看。”说完这话,我连忙起身,走出了这尴尬的氛围。
感觉像是在逃,但我在逃什么呢?是因为我不敢面对?那又是不敢面对什么?
厨房里微波炉上的锅里咕噜咕噜地响着,我的心也被弄得很乱。我觉得陆昊说得对,我不擅长和这些女人相处,只要她们跟我待在一起,不管前一秒开心与否,最后都会被我弄得生气了。
我一直在厨房里待了好一会儿,直到鸡汤冷了,才盛了一碗端进去给陈红。
可是一打开门,我心就慌了,因为她已经下了床,正在穿外套,看样子是要走人。
“喂,你干嘛起来?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要多休养,快躺回去吧!”我连忙把手里的碗一搁,冲上前去拦住了她。
“不要碰我,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陈红甩开了我的手,并用手指着我警告道,“还有,我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我有我一贯的做事准则,这件事情一开始就是我自愿揽上身,现在也不用你来自责内疚,让开!”
吼出最后一句的时候,还真是把她刑大队长的威信拿了出来。看着她盛怒的样子,我想我已经不用再怀疑了,我是真的把她给得罪了。
“你就是为我的那句内疚而生气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向你道歉好了。”我真不知道我这句话哪儿说错了,不过既然她接受不了,那我道歉就行了。
“没有必要,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陈红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依然是冷得吓人。
“那你要怎么做才肯留下来?”看她一副怒气难消的模样,我真是被难住了!
、 “你什么都不要做,至于我离开,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理由要留在你家里,接受你的照顾。”陈红固执地绷着脸,坚持要走。
“你因我而受伤,我照顾你到痊愈,这还不算是理由吗?那你还需要什么样的理由?”真是个倔强道麻烦的女人!
“这算是什么理由啊?”陈红听后,面上扬起明显的怒气,“好了,我什么理由也不要了,总之我就是要离开,我不要再待在这里!”
陈红说完,一把推开我,转身夺门而出。她伤得不轻,又才醒来,即使再怎么逞强,走起路来也是跌跌撞撞的,像是一片在枝头随时都会吹落的树叶。
“陈红……”我一路喊着追出去,她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回给我,我不禁怒从中来,“你给我站住!”
“你吼什么啊?”陈红回过头来瞪着我气呼呼地吼道,“我有手有脚不用你假惺惺的照顾,你就把你那慈悲心肠收起来,放到那些女鬼身上好了,我不需要!”
“吵吵吵,还让不让我休息了?”一句不满地呵斥声闯了进来,把我到嘴边的话给打了回去。随之而来的是孙千惠负着怒气的声音。
“你这个女人……”她指着陈红而去,“你要走就赶紧走好了,你以为谁想留你啊?你才来这里住了一晚上,就已经弄得家无宁日了!你想走为什么不早说啊?在那里装死,害得晓清为了你被逼走!”
“李晓清走了?”陈红怔怔地从这话里回过神来,左右环视了一眼,确实不见李晓清,她方才相信了这话。
“她走了关我什么事啊?我刚才醒来,凭什么说是我逼走的啊?”陈红虽然身体美好,头脑却清晰着,很快反问了回去。
“你还问凭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晓清和张扬的感情会破裂吗?晓清会被熊世德利用吗?张扬就是因为你差点被熊世德害死而赶走晓清,你明不明白啊?蠢女人!”孙千惠指着陈红的额头越吼越大声。
“你竟然骂我蠢女人?”陈红被她喝得一愣一愣的,直到最后一句话,她才恍然醒悟过来是在骂她。
“身在福中不知福,还一副怨妇的模样,你这不是蠢女人是什么啊?”孙千惠嘲笑道。
“孙大姐,还是让我来跟她说吧!”我按了按太阳穴,孙千惠的声音着实刺耳,真不太适合用来劝人。
“是了,把你的心肝还给你!”孙千惠转过头看我,随即丢过来一个满是嘲讽的冷眼,“你就是犯贱!晓清对你那么好,你不要她,偏偏要个凶八婆!”
话落,孙千惠一个转身,一阵风似地飘走。
“她说是凶八婆?”陈红追回来两句,指着自己的鼻子很气不过,“我是凶八婆,那她是什么啊?”
“厉鬼!”我给了她一个形容。
陈红听后,愣足了半分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敢这样说她,也不怕她立刻飞出来咬你一口。”
“只要见到你笑了,就算她真的咬我一口,我也愿意。”就孙千惠刚才那副愤怒的模样,我料定了她是不想再出来看到我们。
如果不是刚才陈红的那些话,无意间给她造成了一种错觉是在说李晓清,她估计也是不会出来的。
“什么意思啊?跟我来这种花言巧语?”陈红的脸颊染上一些红色,却强作镇定地发问。
“意思是快进去吧!窗户开着呢,你站在这里说了这么久的话,也不怕着凉?”我扶着她往房间里带,这次她并没有再拒绝我,而是低着头,一直在偷笑。
真是个古怪的女人,刚才还凶巴巴地吵着嚷着要离开,这一会儿就又恢复晴天了。
把陈红扶到床上坐下,我才去重新端起了那碗鸡汤:“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你做的?”陈红用手指着,惊讶地问我。
“可不是吗?本道长虽然是孤家寡人一个,可真的不是很擅长弄这种东西。就今天这汤怎么熬的,也是从网上查来的!”我说完把手里的鸡汤又往她面前送了一点,“快拿着吧,要是不好喝可不许抱怨!”
“你怎么这么霸道啊?”陈红撇嘴,好气又好笑地说道,“熬得不好,还不许人提建议啊?”
我一想,她说的貌似是有道理的,所以很快改了口:“那你提吧,我下次尽量改善,毕竟你可不只是要喝这一碗,未来两三个月你可都要喝。”
“未来两三个月?你还准备给我熬这么久的汤?”陈红听后,惊呼一声,目光怔怔地看着我。
我再次从她的眼里捕捉到了那些浓烈而又含糊不明的情绪。
“也许不只,总之在你伤势痊愈之前,我都会尽我所能地照顾着你,你不许再拒绝了!”我指着她,给出忠告。
“如果我不听呢?”陈红转了转眼珠,带着一丝好奇问我。
“我张扬做事从来都是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如果你不听,我就会死缠烂打地赖着你,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一定会达到我的目的为止。”我把一只手放到她面前,慢慢收紧,攥成了拳头。
“威胁我啊?”陈红看在眼里,嗤声一笑。
“不是威胁,是关心。”我怕她误会,又要闹离开,只好赶紧解释了一句。
“早这样说不就行了吗?”陈红抬手给了我胸口上一拳,带着嗔怪。
就她现在病怏怏的身体,那点小力气根本就伤不了我,她也是知道的。所以打我的目的,主要是告诉我,她心里在怪我。
原来还在不满我的那句内疚的话,可是一个人喂自己做过的错事怀有内疚之心不好吗?我真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
就这样,陈红在我家里住下了,为了让她住得安心,我特地为她把办公车开回警局,还帮她请了一个月的病假。
这已经是最短期限了,我想以她的恢复,至少是要两三个月才能康复的。不过她不能接受这么久都不能上班,我也知道做他们那一行的公务是比较繁重,消耗不起时间。所以就答应了她以一个月时间为期限,在这一个月内,我会尽力地帮她疗养好身体,其他的一个月后再说吧!
我还是照常去正气殿上班,总归是要保住这份工作,才能多买些东西给陈红进补。而且她身体过于虚弱,一天到晚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我守在家里也是浪费时间。
不过重新回到正气殿之后,我却发现陆昊和以往有些不同,总是皱着眉头,显得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
再问过其他同事才知道,原来自从那天在马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马天丽就再也没来正气殿找过陆昊。
难道他们分手了?那岂不是我害的?
思来想去我决定去找陆昊谈谈。
我推开他的房门,见他正闭上双目,靠在沙发上,也不知睡着了没。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去打搅之时,陆昊却开口了:“过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