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沿着伊丽莎白夫人的浴室一路向里走去,掀起厚厚的天鹅绒门帘,后侧是伊丽莎白夫人的卧室。
她的卧室,在海蒂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罢了——除了比一般的房间要华丽得多,别的都和普通人的房间没什么区别。
床头鎏金的柜子上,静静地放着一册精致的羊皮卷。
这是什么?——
海蒂有些好奇,随手将之拿起,翻开……
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似乎酸酸的带一点儿汗味,又似是带着一点儿血腥味……里面是一卷手札。
海蒂觉得有些奇怪,随手翻了翻,似乎,前后的字迹差别有些大,显然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怎么回事?这样一本奇怪的手札,怎么会出现在伊丽莎白夫人的床头?
海蒂暗暗皱眉,将手札放入怀中,又四处翻了翻,没有找到其余的东西,便离开了内城。
回到西侧尖塔,日头仍然正好。
海蒂靠着香木棺材席地而坐,掏出那一卷羊皮手札,开始细细地看了起来。
手札的年代很久远,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海蒂只能靠着自己的理解,连猜带蒙地阅读着。
“今天,我来到了伊势特鲁堡。正是他成婚之时。我没敢出现,只好悄悄地躲在背后,远远地看着他……”
海蒂读了第一行,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这是,谁的日记吗?!怎么写得这么零零落落?!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金丝礼服,显得那么地华贵,那么地英俊……他的笑容迷人,每个人都沉醉在他的温文尔雅之中,唯有我却觉得心中一阵发酸。我到底是怎么了?”
“他挽着那个女子的手,两人齐齐地向大家致礼。我看到,在他们身边,那个金色的王座,最最高贵的位置,坐着那个王国最最尊贵的人……那个高高坐在王座上的人,显然笑得十分舒心,可我却恨不得上前杀了他!但我不能,我不能啊……那个人和他,是有‘契约’的……”
“如果我这么做了的话,就会让他为难了。也许,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的话,为了完成‘契约’,他会不得不杀了我。其实那样也好。能够死在他的手上的话,能够死在他的手上的话……”
“他以为,他骗得了所有人,但是,那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知为什么,读着读着,海蒂只觉得心中隐隐发沉。那种字里行间蔓延着的深深的悲哀,似乎透过那卷薄薄的羊皮手卷,传达到了她的心中。
深深的绝望……
怎么会这样呢?是谁,这是谁留下的手卷?是谁在诉说着那样深切的悲哀?
“我日日夜夜游荡在伊势特鲁堡的周围。这是国王赐给他的居所,日后,他要在这里,和那个女子,一起共度余生。世人只觉得,能够住到这样一座华丽的大房子中,是一种荣幸,而我却知道,这是一座牢笼,将他生生囚禁起来,那折去翅膀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