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黄一听又是秦雨青,只好打官腔一边做公平之势,一边护卫她:“到底怎么回事啊?有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老爷,夫人,这只是四夫人的一面之词,口说无凭,四夫人,你能指出是谁进进出出我居住的西厢房吗?”秦雨青不卑不亢地问。
四夫人信心十足的说:“老爷,夫人,以前妾身一直不敢说,是为了让郑家的名声,可既然此事已传开,不说的话更于郑家名声不利。妾身看到每夜进出东厢房的男人是四少爷世荫,不止妾身看得清清楚楚,这来来往往,送饭洗衣的奴婢都看见了。有一晚,大少爷自己也听说了,怒气冲冲地推开西厢房的大门,想必他什么都瞧见了,只是羞于说出口而已。”
大夫人一惊:“纡纾,你说的可是世荫?这不仅关系到郑家家风,更关乎世荫的名声,如果你因为与秦雨青曾结下梁子而陷害世荫,即使无意,我和老爷也饶不了你。”
“纡纾亲眼所见,大少爷也见到,妾身无半句假话。若有假,甘愿将双眼挖出以谢罪。”四夫人随口就说狠话。这话让所有人都眼珠子震颤。二夫人已经习惯了秦雨青的乱事缠身,都不想帮她辩解。认为事不关己的五夫人觉得还是不说话为好。
郑飞黄提醒四夫人:“纡纾,说话不可这么吓人。”
“老爷,夫人,刚才说我不检点的话,完全是四夫人的一面之词。我秦雨青行得正,坐得直,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如果四夫人一意孤行地诬陷我和四少爷,恐怕凭你这几句话是说不过去的吧?”秦雨青说得有理有据,字字有力。
郑飞黄在旁边看着秦雨青: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真好,怎么都美。只是雨青,你的心思,别再这么扭曲下去了。
周福云忍不住开口:“四少爷没有去找秦姑娘。”
“你一丫环多什么嘴?”大夫人很急:“事关四少爷的名誉,既已传开,不得不管。捞月,你派人去药厂把四少爷叫回建安厅,让他把这事辩解清楚,挽回自己的名誉。”“是。”
郑飞黄对大夫人此举没有异议,只是轻声问:“夫人,你这么关照世荫,是在为自己赎罪吗?”
“老爷,世荫是你的儿子,我这是在为你的儿子着想。你别老是提旧事。”大夫人反感地说。
“夫人不也喜欢提旧事?”郑飞黄说。
“你!”大夫人差点要大声说了。
“好了,夫人,我们不说了,把眼前的事解决好,家和万事兴。”郑飞黄退让一步。
一群人,在建安厅各自眼瞪眼地表达着自己此时的情绪,有愤恨,有不解,有紧张,有烦躁,有无关紧要。
半个时辰过去,秦雨青站不住了,周福云大胆地问:“老爷,夫人,奴婢请求,请看在秦姑娘七个多月身孕的身子上,给她一张座椅吧,她站不了那么久。”
大夫人刚想说,郑飞黄这才想到,连忙开口:“秦雨青怀着明俨的孩子,为了明俨,给秦雨青一张座椅。”
大夫人瞪了郑飞黄一眼,可郑飞黄在看着秦雨青,没看到大夫人这瞪眼。
此刻,四夫人还是站着的,秦雨青得意地瞧了四夫人一眼,自以为是的四夫人哪里受得了这个昔日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女人嘲笑,被气得喘粗气。
周福云与秦雨青轻声说:“雨青,我们就这样干等吗?何不直接告诉老爷夫人,四少爷不是与你私会,而是来找我的,不久好了。”
“福云,你别急。我们的话在这这个建安厅是没用的,一个不小心还会招来更多麻烦,不如等四少爷回来,让他亲自说出这话,这样才能让四夫人无话可说。”秦雨青劝周福云别急。
周福云想想也是。
不过秦雨青对郑世荫待会怎么说还是猜不透:虽然我对郑世荫并不太了解,但他绝对不会笨到说与我私会。如果他为了自己声誉,不承认自己夜夜来西厢房与福云会面,那我的绯闻就不解自散,可福云对郑世荫已有一丝情意,这样怕福云会难过。如果郑世荫勇敢承认自己对福云有意,夜夜与她相会,福云就会成为老爷夫人的眼中钉,不知会有何危险。然而,不管郑世荫怎么解释这绯闻,四夫人,你造谣我的诡计都要落空,去等着一场措手不及的暴风雨来洗礼你那颗丑陋的心才是。
在外面,郑明俨是满心思的董友姑。
午时,午饭时间,郑明俨趁此迅速暂时离开闻起学堂,奔到了古玩街市,边走边看:“郑安,注意有无诗画的店铺。”
“大少爷,突然要买诗画?奴才给你留意着。”郑安回答。
走遍了一家家诗画店铺,郑明俨总是开口就问:“老板,有无王维的诗画?不管是真迹还是仿真,临摹,都拿出来。”
“公子,王维的作品价格不菲,你若只是想欣赏一番,无心购买,我就拿出一幅来供你赏阅。”老板说,因为他很少见到这样的顾客,一进门就像是狮子大开口。
郑明俨确实狮子大开口:“别废话了,全拿出来,我一一鉴赏,只要入我眼的,都包好。”
“听公子这话,看公子这俊雅之貌,不像食言人。我就把我的镇店之宝拿出来。”老板说。
诗画都包好后,郑安跟店家讲价:“老板,这才十幅诗画,就一万两,够你优哉游哉几个月了。今日无论如何得给点便宜。八千五,多一分都不行。”
“你以为我这行好做吗?我搜集王维的诗画可不易,你也得给我点赚头不是。看在这位公子是懂画之人,九千五,如何。”老板说。
郑明俨心急:“别说了,你们两人平均一下,九千两,九九长久,就这么定了。”
“公子吉言,虽然我亏这一千两,但心中就盼着这九九长久。”老板就是会讲吉祥话。
然后是一家家的诗画店铺。
郑安说:“大少爷,你一金店门就一副着急样,这价钱很难降下来。我们如果悠着点进去,绝对可省下几千两。我郑安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讲价绝对是好手。要不大少爷,你看我慢慢地帮你省下这几千两?”
“别慢慢地,像个妇人一样。我心里都急死了。继续,下一家。”郑明俨心中急:但愿这些王维诗画能让友姑从昨日的琴弦全断了的难过中脱离出来。友姑的心情早早好起来,我才可以和雨青像从前一样夫唱妇随。
走遍所有诗画店铺,买了一大堆王维的诗画,郑安用竹篓背着,虽是纸张,但太多了,也很重,郑安问:“大少爷,你平日节俭,可今日出手就是大手笔,这里有四万两啊。”
郑明俨打断他的话:“这个你别管,郑安,我们回去后,你就这样对大少奶奶说:‘大少奶奶,今日郑安特意去给亲家老爷送郑家的牛肉粽。亲家夫人就将这三十幅王维诗画交给我,让我务必亲手交予大少奶奶手上。亲家老爷和夫人都说,,大少奶奶最中意王维的作品,望这些诗作能为大少奶奶笑开颜。’就这么说,一字不落。”
“大少爷,不对啊,这是你给大少奶奶买的画,奴才怎么好对大少奶奶撒谎呢?”郑安说:“万一我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现在有一下午的时间,你给我好好背,回去后说给大少奶奶听。如果能让大少奶奶一笑,以后让你去给福云传话。如果惹大少奶奶不高兴,福云你就别想了。”郑明俨给郑安奖励的同时又吓唬他。
郑安听到有这等好事,就有动力了:“奴才一定将刚才大少爷交代的话背得一清二楚给大少奶奶听!”
郑府,建安厅内,众人还在等着郑世荫。
大夫人有着她自己的想法:史纡纾说世荫和秦雨青私会,八成是胡说。不过如果借史纡纾之手再次收拾一下秦雨青也是件好事。只是,把世荫搭进去就不值了。算了,衡量得失,此时,此事,怎么都扳不倒日渐强盛的秦雨青,还是保着世荫吧。
郑世荫来了:“爹,大娘不知有何急事唤世荫回府?”
郑飞黄心中敲定,世荫和雨青无冤无仇,善良的雨青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来破坏家风报复我的,问话:“世荫,近日郑家关于秦雨青的绯闻你可曾听说?”
“世荫听说了,爹。”郑世荫虽内向,但说话字字清晰,毫不萎缩。
大夫人说:“世荫,如今你四娘状告你夜夜往来于西厢房,与秦雨青私会。”
郑世荫淡然地盯了四夫人一眼,虽然眼神平淡,却令四夫人有些害怕:世荫这小子的表情,怎么看起来像个成熟的男人?怕是不简单。
郑世荫说话有些像如今的秦雨青,平静,镇定:“四娘,世荫曾听闻你和秦雨青有怨,但世荫从未惹怒过你,不知你为何要污蔑世荫与秦雨青有暧昧?四娘把这莫须有的事搅得沸沸扬扬,那世荫不得不为自己和秦雨青澄清了。爹,大娘,世荫确实每夜戌时左右去了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