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秦雨青想走。偏偏这话被经过的董友姑和二夫人听到了,董友姑批评了小满:“小满,秦姑娘怀的也是大少爷的孩子,你不得对她无礼。”
而秦雨青第一次见二夫人发火打人,给了小满一巴掌:“死丫头,你刚才那些话是在诅咒大少奶奶生女儿吗?”
“没有没有,小满只是想说,秦雨青比不过我家小姐。”小满捂着脸说。
正面见到董友姑和二夫人,秦雨青想和董友姑说几句话,但又想躲开二夫人,两边难了,为免生事端,先行礼吧:“奴婢秦雨青,给二夫人问好,给大少奶奶问好。”
二夫人没回话,董友姑倒是友善,走过来握住秦雨青的手:“叫大少奶奶多生疏,既然你我共侍一夫,就直呼其名吧,我称你为雨青,你称我为友姑就好了。”
“雨青听友姑的。友姑,这会该吃晚饭了,雨青向二夫人和友姑告辞了。”秦雨青想躲开二夫人。
董友姑留住了她:“雨青,一个人吃晚饭多没趣,来我的东厢房一起吃饭吧。”
秦雨青怕出事,但转念一想,二夫人还是挺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毕竟可能是长孙,现在又有鱼泡做护卫,不会再有烙脸的凶险之事发生了。
就这样,秦雨青跟着去了东厢房。但这一路上的差异是明眼人都看得见的:二夫人和她的丫环,还有董友姑自己的丫环小满三个人轮流扶着才怀孕一个多月的董友姑。而自己的肚子五个多月了,福云又不在侧,身边的侍卫鱼泡也不便绑蔓搀扶,只能挺着肚子一个人走。让人看了这对比都心酸。这让秦雨青更加看清自己在郑家人眼中有多低微:连和气的二夫人也心中的秤砣也斜了,明显偏向董友姑这个大少奶奶。好在我不想与董友姑争夺明俨的宠爱和名分,要不然会被这个情景给气死不可。
鱼泡跟着秦雨青来到了东厢房。这顿饭本来是可以推辞掉的,但秦雨青怕伤了董友姑的脸面,也不想让郑明俨难做,所以还是去了。虽然自己与几位夫人关系僵硬,但董友姑这位大少奶奶,是郑明俨妻子,希望能好好相处,即使是暂时的,也别留下什么不和。不要因报仇而无意得罪太多无辜的人。而且,总是觉得,董友姑不会对我不好,她的出现总能让我肚子里的孩子不闹,继而心情也舒畅了。
来到东厢房,三人一齐坐下,董友姑很客气:“今日我是主人,让我来请二娘和雨青喝一杯吧,二娘喝酒,我和雨青就喝清茶了。”
“谢谢友姑了。”秦雨青喝茶后,听董友姑娓娓道来:“雨青,你看我才有孕不久,也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正在生长的新生命。可雨青你的经验可比我多,以后还要看你多多指点我才好呢。”
“友姑,你说笑了,我也是头一胎,向厨房,浣衣房里生过孩子的女人,问这问那,才知道怎样照顾孕中的自己。”秦雨青笑着说经历。
董友姑有些可怜她:“各位娘没有指点你如何照顾自己吗?”
秦雨青好想说“友姑,你不懂,她们巴不得我早点消失呢”,但二夫人在场,她避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我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肚子妊娠反应大。虽已过了头三个月,但这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一直闹,不开心就闹。大夫看了,说没什么,说孩子有爱闹的,有爱静的,我这个孩子就是天性静不下来的,我觉得他在我肚子里睡,睡醒了就拳打脚踢。”
“那岂不是把雨青你累坏了?他要是闹,你可就肚子疼了,这么小。也拿他没办法。”董友姑为秦雨青想着。
秦雨青看她还真皱眉头了:“友姑,我有办法制服他。”
“有办法制服他?快教教我,雨青,将来若是我的孩子也如此,我就依你的计策来管教他。”董友姑明亮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
秦雨青觉得她毫无恶意,反倒是她似乎很渴望有人陪伴,有人诉苦,就对她说出实话:“友姑,我这个办法只有用来制服我这孩子才管用,至于你的孩子,你可得自己想办法了。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时不时地闹肚子疼,但只要见到了你,这孩子就乖乖地安静了,就算听到你讲话也乖了。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建安厅,当时明俨扶着我,我肚子痛得厉害,那是你新婚第二日,我一见你这肚子就不疼了。已开始我以为是个意外,后来连续几次这样,我就相信这是奇迹了。我都不知是我见到你开心,还是我这孩子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而开心,变乖了,听话了。总之,友姑,你是我这个孩子的福星,他喜欢你呢。”
“哪有这么奇怪的事。雨青,你说了这么多,原以为你不是说场面话的人,不过你这安慰我的话倒把我说得心里甜丝丝的。”董友姑挺开心,但进而又忧思起来:“谢谢你这么安慰我,我知道明俨对你我……”
秦雨青止住了她的话:“友姑,我不是个说场面话的人,几次见面,你也知道我是如何不讨夫人喜欢,就跟着有关吧。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这孩子就想多看到你几次。以后我们多见面,多诉说心事,好吗?”
“好,以后我帮你带孩子,你帮我带孩子。”董友姑很容易就被秦雨青逗笑了。
旁边的二夫人不善言辞,面对这两个年轻的媳妇谈论地兴致勃勃,把自己扔在一旁很是不快。
这时四夫人和五夫人来了。董友姑连忙起身:“四娘好,五娘好,我们正等着你们来呢。我还请了二娘和雨青。”
董友姑对秦雨青说:“雨青,我请了几位娘过来,一齐用午饭,比一个人吃饭愉快多了,是吗?”
“是啊,不过也要看和怎样的人共用午饭,”秦雨青不快地说着
,行礼:“四夫人好,五夫人好。”
五夫人快人快嘴:“秦雨青?你也来了?是大少奶奶大人有大量还是你厚着脸皮自己来的啊?你怎么不像那晚晚宴上,那样盛气凌人了?该不会是身边没有那个牙尖嘴利的丫环周福云撑腰,就不敢说话了吧?说到底,丫环就是丫环,不过既然怀着大少爷的孩子来了,就一起坐下吧。”
这个五夫人与秦雨青表面上没有仇恨,纯粹在拿秦雨青取笑罢了。
秦雨青还是秉着少得罪无辜人之意:“奴婢不懂事,那晚冒犯了各位夫人,不知今日特意请罪,是否来得及打消各位夫人心中的不快?”
果然,那晚复颜之后的情绪发泄很快就出现一个又一个烦人的后果,真难抵挡。
四夫人傲慢地说:“今日特意请罪?是友姑请你来用晚餐,你才顺带来请罪的吧?看来,自以为怀了大少爷的长子长女就不得了了。”
“四夫人的话让奴婢惶恐了。”秦雨青照礼节说,但她心中对四夫人的疑团还未解开:去年冬,五少爷下令烙伤我时,就只有大夫人和四夫人在场,按理推算,肯定是四夫人教唆指使的。可四夫人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下如此狠手?至今都没弄清楚,审问四夫人是不可能的,我和明俨该自己去查吗,还是坐等水落石出?
二夫人对四夫人和五夫人说:“纡纾,芳茹,今日是友姑请客,难道你们忘了?”
“哦,对了,友姑,今日为何没有请大夫人过来呢?”四夫人问。
董友姑回答说:“回四娘的话,大娘她头痛有几日了,说是要好好休息,这才没有来。”
二夫人问:“头痛?以前从未听大姐说过有头痛一事,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改天一起去看看她吧。”
董友姑回答:“大娘说,是从老爷决定拆房建屋那晚,就开始头痛,可能是风寒所致,时而有,时而无,正在煎药喝,慢慢止住了。”
秦雨青暗笑:那么一吓,就喊头痛,大夫人,你没我想象的强韧啊。
五夫人猜测:“这大概是头风,这病很多人有,只要好好调养,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四夫人盯着秦雨青:“秦雨青,都是那晚,你对大夫人句句顶撞,无礼,不敬,才把大夫人气得头痛!看将来大夫人和老爷怎么收拾你!”
对秦雨青来说,这句恐吓形同虚设:“四夫人多虑了,若真是奴婢的不敬致使大夫人头风,大夫人早就处罚奴婢了。”
“你,”四夫人面对,秦雨青有礼有节的嘲讽一时想不出话来。
二夫人看场面僵了,便对四夫人说:“纡纾,友姑刚怀孕不久,我们别说其他的,给她讲讲怀孕了要注意些什么吧。”
于是秦雨青被撂倒了一边,这也好,她本来就不想与几位不和的夫人犟嘴。
董友姑热情地笑着说:“娘,四娘,五娘,你们何须担心我呢,眼前不是有雨青吗?她有孕五个多月了,有什么不懂,她会告诉我的。你说是吗,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