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大谋略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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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寇准(2)

果然不出寇准所料,同年十一月,辽军大举南下。辽国萧太后、圣宗耶律隆绪御驾亲征,大将萧达揽率军二十万直进中原,军情十分危急,宋廷惊慌失措。一个晚上竟有探马飞报五封军情机密文书送达相府,而身为朝廷重臣的寇准却十分镇定,他对紧急军情文书连拆也不拆,照常饮酒,谈笑如常。第二天,有人将此事奏报真宗,真宗大惊,责问寇准为何如此?寇准回答说:“陛下想了结此事,不出五天定见分晓。”真宗问寇准有何退兵良策。寇准提出要真宗御驾亲赴澶州(今河南濮阳)坐阵,这样必能克敌制胜。他认为皇帝大驾亲征,宋军必定团结和睦,士气高昂,军威振奋,而敌人自然会闻风落荒而逃。否则,宋军人心涣散,敌人乘胜而入,大宋天下难得太平。朝内群臣见寇准提出要真宗御驾亲征,感到事情重大,也怕随驾前往,因此个个胆战心惊,纷纷准备退朝,以免皇帝怪罪。寇准见群臣如此委缩退却,心中甚是不悦,便严辞厉声制止。真宗皇帝也感到十分为难,想要回到内宫,然后再议决此事。寇准一看真宗皇帝有不愿亲征之意,一旦回宫,这件事就难办了。就对真宗说:“陛下一进去,群臣就再难见到您,那就要误大事了。请您不要回宫。”真宗在寇准的强谏之下,万般无奈,只好同意讨论是否亲征事宜。

当时朝廷大臣对御驾亲征一事意见不一。寇准和毕士安等人,力谏真宗亲自率军征辽。而参知政事王钦若、大臣陈尧雯等人,则力劝真宗南迁避乱。王钦若是江南人,他主张真宗南迁金陵;陈尧雯是四川人,他力劝真宗驾幸成都。真宗一时拿不定主意,问寇准怎么办?寇准心知王钦若、陈尧雯都在为自己打算,他假装不知道,说:“谁个为陛下筹划如此下策,其罪当斩。陛下神明英武,将臣团结和睦,如果大驾亲征,敌人自然闻风丧胆。即使不亲征,我们出奇兵来挫败他们的阴谋,或者坚守来疲劳他们的士兵,持劳逸之势,我们也能稳操胜券。为什么要抛弃宗庙、社稷,去金陵、成都?”寇准这一番话。义正词严,合情合理,真宗亲征的主意才决定下来。

同年十二月,真宗亲率大军行至澶州南城,当时辽军气势正盛,众人都请真宗住下,以观察敌我形势,然后再决定进止。而寇准则坚决请求真宗继续前进。他说:“陛下如果不过黄河,则人心更加恐惧不安,不能壮我军威以压住敌人的气焰,乃至取得最后的胜利。况且,现在我军有王超率领的精锐部队驻扎中山,扼杀咽喉要地;又有李继隆、石保吉分别领兵于两侧布成大阵,控制左右要冲;再加上各方援军陆续抵达,陛下为何还生疑虑而不敢前进呢?”寇准见自己陈说利害、促驾前行势单力薄,故退下找殿前都指挥使高琼商量。寇准问高琼说:“太尉深受国恩,今日何以报效国家?”高琼回答:“我是军人,愿以死殉国。”寇准很高兴,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高琼听,然后两人一起去见真宗。寇准说:“陛下对我的话不以为然,何不问问武将高琼的意见?”高琼立刻抬头上奏说:“寇准的意见是对的,望陛下采纳。”寇准不等真宗开口,又对高琼说:“机不可失,应催促皇帝马上出发。”高琼便命卫士备好车辇,于是真宗渡过了黄河,来到了澶州北城的门楼之上。远近的宋军望见帝辇的华盖,无不欢呼雀跃,军威大振,其声音数十里之外都能听见,而辽兵听到宋军的欢呼声,个个面面相觑,惊愕不已。

真宗到澶州后,委托寇准全权处理军务大事。寇准治军号令严明、处事果断、指挥有素。士卒既畏惧又心悦诚服。不久,辽军数千骑逼近城下,寇准命令士卒出击,斩杀活捉了一大半,扭转了被动局面。后来,辽军统帅萧挞凛亲临战场督战,宋军威虎军头张瑰守用床子弩,一箭射中挞凛前额,挞凛中箭身亡,辽兵只好退去。宋真宗回到行宫,留寇准在北城之上坐镇指挥。过些时候,派人去看寇准在干什么。但见寇准正在饮酒、下棋,歌声、戏谑声、欢呼声,不绝于耳。真宗得知后,高兴地对左右说:“寇准如此从容镇定,我还有什么值得忧虑的呢?”

辽国损兵折将,损失惨重,无力再战,太后只好派使前来澶州,请求罢兵议和。辽国提出要宋朝把关南的土地让给它。宋真宗说:“辽国使臣所说割地一事,毫无道理。若只索要金银玉帛,对朝廷大体倒无甚伤害。”但寇准却不愿给辽国金银玉帛,而且还提出要辽国向宋朝称臣,并献上幽、蓟二州的土地。他向真宗献策说:“只有这样,才可保边境百年无事,否则数十年之后,戎狄又起贪心了。”真宗急于求和,对寇准说:“数十年后自然有守土尽责之人,我不忍心百姓生灵涂炭,姑且按辽国提出的要求讲和算了。”并立即派曹利用前往辽方谈判。真宗对曹利用说:“实在不得已,就是百万钱也行。”寇准得知此消息后,召曹利用到帷幄之中,对他吩咐道:“虽有圣旨,但你答应辽国如超过三十万,我就砍你的头。”曹利用到了辽国,最终以白银十万两、丝绢二十万匹为代价与辽方达成和约而还。辽国派遣阁门使丁振带着盟誓条约来宋,以兄礼事奉宋真宗,引军回北方去了。这一次,寇准虽然未能彻底改变宋朝给辽国输送金银玉帛的结局,但却保住了宋朝的北方领土,并且使经济损失控制在一定的限度。

澶州之战,宋军大胜辽军,首功当归寇准。宋真宗对他特别厚爱,寇准也十分得意。但王钦若因当初请驾南迁一事,当众遭到寇准痛斥,故对寇准怀恨在心,总想借机谗言陷害寇准。一天,真宗召见群臣,寇准未等散朝先走一步,真宗目送着他离去,久久地看着他的背影。王钦若一看时机已到,便乘机进言说:“陛下如此尊敬寇准,那您看他是不是匡扶社稷之臣呢?”真宗说:“当然是了。”王钦若说:“澶州一战,陛下不以为耻,反而还把它当成寇准的功劳,这是为什么呢?”真宗不觉愕然惊诧,忙问其中缘故。王钦若说:“城下之盟,《春秋》以为奇耻大辱,而陛下为万乘之主,与虏订盟于城下,还有比这更耻辱的事吗?”真宗愀然不乐。王钦若又进谗言说:“陛下知道赌博吗?博者赌钱非输光不可,常常罄其所有以做抵押,这就叫‘孤注一掷’。陛下您成了寇准的‘孤注’了,这是很危险的呀!”真宗听了无耻小人的谗言,逐渐疏远寇准,罢了他的宰相之职,降为刑部尚书,外任陕州去了。

寇准,作为一名忠臣良将,才华出众,刚直果决,他有勇有谋,能为国家效力,有胆有识,能为百姓造福,堪称国家股肱之臣。但他终于没有逃脱忠臣遭谗、良辅被贬的厄运。除了遭王钦若的谗言,被贬陕州外,他又被自己的门下参知政事丁谓谗毁,连连被贬,最后死于雷州。丁谓起初对寇准十分恭谨,有一次,寇准在中书省吃饭,胡须沾上了汤羹,丁谓看到后,赶紧站起来给他轻轻擦拂,寇准笑着说:“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须邪!”丁谓甚为惭恨。后来,寇准对宋真宗说:“丁谓是个谗佞之人,不可以让他辅佐少主。”宋真宗听纳了。此事本来别人都不知道,但寇准自己有一次喝醉酒泄漏了出去,让丁谓听到了,于是丁谓竭力罗织罪名,挑拨是非,不断向皇帝进谗言,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结果,寇准被罢相后,又相继三黜,再不得复起。

寇准于贫病交加、心情抑郁中去世后,宋仁宗调任他为衡州司马的诏书才下到雷州贬所,可惜寇准再难从命赴任。其妻宋氏请求将寇准尸骨归葬洛阳,宋仁宗准奏。在寇准灵车北归洛阳的路上,沿途官府百姓都设祭哭拜,并在路旁遍插竹枝,上面悬挂着纸钱。一个月之后,插在路旁的竹枝上都生出新笋,百姓纷纷议论,寇公之死,感天动地,插竹生笋,乃是寇公高风亮节感化上天所致。为此,百姓又为寇公修祠筑庙,并年年按时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