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是可以,不过还有一件麻烦事等着你。”
江源有些疑惑的看着舟玉公子:“你什么意思?”
“沧空岩被抓了。暗夜那边的人放出的话。说的是要么沧空岩交出死而复生之术,要么就把你去交换。”舟玉公子平静的说完,可能是觉得站在屋外太累,索性拉着江源朝里屋走。
江源有些错愕,继而冷笑:“我又不是什么稀奇的宝贝,怎么这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再说了,那些人未免也把江源想的太正义了。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平凡的人,与这通灵堂的堂主又没有什么交情,凭什么要他去换呢?
“我记得沧空岩武功不是很好么?怎么会落到暗夜的人手中?”
“这才是我好奇的地方,你说这暗夜的人奇不奇怪,他们吧,谁都不抓,来就直接奔沧空岩去了。恐怕是沧空岩与暗夜之人有仇吧。”
有仇又怎么样?江源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难以畅快。假如暗夜的人真的与沧空岩有仇,就不会把他留到现在。况且暗夜的人不是没有给沧空岩生路,只要他自觉交出死而复生之术,完全可以救出他自己。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前几天。”
前几天?看来沧空岩是不打算牺牲自己的独门绝技了?江源冷笑一声,既然非亲非故,死便死罢,他何必冒险去救他呢?
在这江源上漂的一年,他学的最多的不再是什么仁义道德,知书达理,而是如何苟活下去。
活着,才是一门真正的艺术,只有随时随地都站在悬崖边上,在刀尖上tian血讨生活的人才会懂得。
“就知道你不会去的。喏,这个给你。”舟玉公子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江源:“我可没拆开看过,沧空岩早就知道你不会来冒这个险,临走之前特意给你留了这封信,你自己看一下吧。”
他疑惑的接过信,里面的内容很简单,“让竹女告诉你事情真相。”
字迹有些潦草,看的出来是匆匆写的一封信。
江源才忽然想起了从一开始进来就沉默寡言的竹女。回头一看时发现竹女还在门口呆呆的伫立着,她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等江源开口问,她便自己说道:“我是沧空岩的私生女。”好像这并不是一个让人骄傲的身份,竹女苦笑一声,她早就料到了江源的错愕。
她缓缓的朝屋里走进来,接着说道:“他是后来和我娘亲在一起的,但是他一直没有给我娘一个身份,等我都到三岁了,沧空岩家里面的人才知道。然后他的夫人便带着孩子在我娘那里闹。”往事回忆起来的时候才是最痛苦的。“我娘没什么身份,只好带着我远走他乡,没想到沧空岩仇家颇多,换碧月楼就算一个。”把竹女一家搞的家破人亡的便是换碧月楼。
所以,她才会在看到那些贪wufu败之人,想要借换碧月楼的力量,报了自己的仇。至于她的亲生父亲,倒没什么记忆了。事到如今,竹女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当她一脚踏进这里的通灵堂之后,她知道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可心里始终就是难以平衡。
“救他吗?也许吧。江源”竹女说着突然喊了江源一声,“假如你不去救也可以的,我自己会去。我想要当面问他,把一些事情问清楚。”她说完,便径直往门外去,谁知道她要去哪儿?谁知道她又该归向何处呢?
连在一旁的舟玉公子都已经看出来了,他煞是无奈:“你赶紧跟去看看吧。”
纵然江源不愿意,可竹女毕竟与他搭档了这么久,说起来好歹也是同过生,共过死的人,他总不能让竹女一个人去冒险吧?江源一去,舟玉公子自然也就跟去了。
根据舟玉公子提供的地址,江源和竹女便直接来到了当地最高的一处山。
名为峰落山,地势险要,防守容易,不易攻守。
三个人来到山间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候。
是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他似乎在笑,连他的眼角轻轻的向上扬起,带着清水一般的笑意。
“终于来了啊,等了你们好久了呢。来人啊,把沧空岩带上来。”
随即便有同样装扮的几个黑衣人押着一个人出来了。
沧空岩被蒙上了双眼,手被捆起来了不说,他的琵琶骨也被穿了。
这些人……至于如此吗?
竹女心里已经泛起丝丝的恨意。人非草木,岂会无情。就算沧空岩再怎么对不起竹女,好歹两个人也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女,再怎么恨,也容不得外人插.手吧?
“你想怎样?”竹女压.制住心中的怒火,瞪着眼问那黑衣人。
黑衣人只是摇摇头,指着被带到悬崖边上的沧空岩说道:“你知道,现在我想让他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作势往前一推。
是的,只要那么一推,沧空岩便只能葬身于万丈深渊。
站在这边的竹女似乎都能够感受到悬崖边上的阵阵刺骨寒风。只要稍稍不注意,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问你究竟想怎么样!”竹女咆哮了,父亲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心中放不下的一个结而已,若今天真的是沧空岩的大限之日,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想让你死。”
竹女一愣,那是一个清脆动人的女声。不远不近,就在她的身后响起。竹女头皮都有些发麻,连回头的动作都有些僵石更。
的确是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的她。
沧灵雪。
“拿下沧空岩的蒙眼布。”她缓缓的命令,然而那黑衣男子便真的去取下沧空岩的蒙眼布。
江源赶紧把竹女拉到一旁,尽量远离沧灵雪。
因为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可怕的魔鬼一般。
沧灵雪突然哈哈大笑,极尽疯.魔,极尽痴.癫。
江源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受,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沧灵雪,似乎不再是当初他当初认识的那个沧灵雪了。
当沧空岩见到自己的两个女儿都站在这里的时候,眼里的不可思议如此明显,眼底的绝望也是那般的明显,他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女儿会对自己刀剑相向。
“灵雪,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她痴痴的冷笑一声:“做什么?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你这个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沧灵雪突然的爆发与咆哮,在一旁的人愣了神,只有江源他们几个才知道,沧灵雪口中的杀人凶手是何意。
沧空岩有些无奈:“齐傲寒的死怪不得谁,是他自找的啊,自找的。”沧空岩像是喃喃自语:“怎么你就还没想明白呢?”
一滴轻盈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滑落,被山顶上的寒风一吹,朝着远方而去。
那泪水是带给他的,带给永世不能再见的爱人。
“沧空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那么工于心计,不就是想亲自借我的手杀了他吗?如今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今日,我就是要亲自替他报仇的!你们一个两个,今日谁也别想从这里出去!都得给我偿命!偿命!”
她疯了,疯的离谱。
沧空岩那里,只有被自己女儿戳的伤,只有悲痛,但从未后悔。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疯。她装傻装疯,只不过是为了让沧空岩放松警惕,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更好的勾结暗夜的人,不然,她怎么会有像现在这样,怒斥所有人的一天?
她只是为了给齐傲寒报仇,或者……或者让他复活。
沧灵雪不确定她是否能够要到沧空岩的死而复生之术,就算要到了,沧灵雪也不会使用,想要让齐傲寒复活,怕是再无可能。一想到这里,她就更加痛恨沧空岩几分。
他是刽子手,明明他有办法就齐傲寒,却袖手旁观,亲生父亲又如何?他所做的一切,还像是一个亲生父亲吗?
“沧空岩!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沧灵雪仰天大笑,笑尽自己的痴狂癫傻:“沧空岩,你有今天的结果那也是你罪有应得!你看看你,对不起我妈就算了,弄了个私生女,假如我没有找暗夜的人,我怕是至今都要被蒙在鼓里我竟然还有个妹妹?!哈哈!”她嘲讽自己:“你对不起我妈就算了!如今你再是对不起我啊!你对不起我!对不起我!”
眼泪是炙.热的,可是心却已经冷了,比寒铁还要冷。
曾经热爱的一切,好像都要化为云烟,离她远去。
“你想活么?沧空岩?”她轻轻的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蛊惑的味道,她的目的再简单不过。
要么让齐傲寒复活,要么,给齐傲寒报仇。
她知道让齐傲寒复活的可能性极小,所爱之人再不能回来!她怨恨自己没有相信他,也怨恨站在自己眼前,被她称为父亲的人。
就算她沧灵雪现在再怎么不堪也好,她也是通过自己的本事。无论如何,她也要报了这个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