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干吗？”她冷冷地问，态度极不友善。
在这世界上，她最讨厌的人就是白歆苒，看到她恨不能直接撕碎，自然也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而一想到，她假借季楚楚之手害死了她的孩子，就更加气得一阵哆嗦。
白歆苒没有回答，只神情高傲地睨着她，唇角边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个笑容极其刺眼，季向暖悄然地攥紧手，让自己努力维持着镇静。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说完，她准备关门，白歆苒却用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季向暖刚想要用力甩开，却听见她猛地惊呼道：“哎哟，你身上起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啊？会不会传染啊？”
说着，她装作慌乱地松开了手，还赶紧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季向暖真有种狠狠扇她一巴掌的冲动，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那样只会更加扭曲她在陆景琛心目中的形象。
见她不说话，白歆苒踩着优雅的步伐，像只骄傲的孔雀一般走了进去，可在经过季向暖身旁的时候，她竟故意用力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季向暖也不是吃素的，见她没事找事，直接伸出腿拦在了她的面前，白歆苒只顾着打量四周，结果一不小心就被狠狠绊了一下，整个人以极其狼狈的姿态摔倒在了地上。
季向暖没忍住笑出了声，见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故意笑得更加大声。
躲在暗处的狄洌听到她的笑声，颇为意外地扬起了眉。
有什么事能让她这么高兴？
“季向暖！”白歆苒飞快地从地上站起来，大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季向暖耸肩，淡淡道：“我的名字从你的嘴里出来就是一种变相的侮辱，请不要再随便侮辱我的名字。”
“你——”白歆苒气极，指着她讽刺地说：“琛宝现在已经不记得你是谁了，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告诉你，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和你离婚了，你的好日子马上就到头了。”
闻言，狄洌幽深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震惊。
陆景琛不记得她了？
而季向暖在听完这句话以后，反而勾起了唇，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以此来遮掩住她心底汹涌而出的失落。
“即便这样又能改变什么？最起码我现在还是他的妻子，而你的身份不过是——前女友。”她口吻骄傲地说，故意把后面那三个字咬得很重。
白歆苒听完，脸色微微变了样，季向暖与陆景琛的婚姻就像一根刺，始终插在她的心底，她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拔去。
“虽然我现在是前女友，不过你很快就变成前妻了，知道吗？”说完，她拍拍季向暖的肩膀，却不想她竟然反手将她的手腕一拧，疼得她顿时尖叫出声。
“少在我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季向暖甩开她的手，冷声警告。
白歆苒的脸色煞白一片，她狠狠地剜了季向暖一眼，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季向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一定是跑去给陆景琛告状了。
果然仗着有人宠就是放肆。
白歆苒走后，狄洌从阳台上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沉，明显带着不爽。
看到他，季向暖有些意外地说：“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还有事情没交代完，怎么能放心走。”狄洌的声音淡淡的却很温柔，就像外面皎洁的白色月光。
季向暖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坐吧。”她看着他，勉强从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狄洌点头，优雅落座，越看她越觉得心疼。
“我知道你并不快乐，何必要装。”
季向暖猛地一怔，似乎是被他的话感染，眼睛里划过淡淡的哀伤。
她垂下头，无助地抱住膝盖，望着前方说：“我真怕他这辈子都记不起来了。”
“没有谁离开了谁就绝对活不下去的，除非是自己不愿意忘。”
狄洌劝着她，却完全没想过自己的状况，他不也是一样吗？过了那么多年都不愿意忘记，心中始终残留着那个执念。
“没那么容易的，哪儿那么容易说忘就忘。”季向暖似喃喃自语地说，眼泪滴落到腿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只要你想忘，我可以……”
狄洌的话还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季向暖睁大眼睛，下意识拉他起来然后推进了洗手间里。
接着，她迅速带上门，将他关在了里面。
狄洌十分憋屈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恨不能瞪出一个孔来。
洗手间外，陆景琛和白歆苒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白歆苒小心地搀扶着他的胳膊，故意装出一副恩爱的样子。
季向暖假装视而不见，可到底她对陆景琛，还是抑制不住心疼的。
陆景琛的身体还十分虚弱，脸色苍白得可怕，看上去就没有多少力气，白歆苒居然还让他过来，真是有够可恶。
季向暖在心中愤愤然地想，面上却没表露出分毫，自如地坐在沙发上，笑着问：“老公，这么晚了不好好休息，还跑出来干吗？”
她故意选择忽视站在一旁的白歆苒，也装作不明白状况。
听到她喊自己“老公”，陆景琛的眉头狠狠蹙了起来，他表现出的厌恶是那么明显，深深刺痛了季向暖的心。
那一瞬间，她不敢看他，因为他的眼睛，就像是致命的毒药，只一眼，让人会不由自主地沉沦下去。
“你别这么叫我。”陆景琛忽然淡漠地开口，他的声音冷得宛如万年寒冰。
季向暖僵在那里，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
这是结婚后，她第一次这么叫他，结果还被嫌弃地拒绝了。
“我不管之前你用的什么手段来逼我和你结婚，总之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季向暖感觉自己脆弱的玻璃心瞬间粉碎碎片划在她的心口上，窒息的痛。
“陆景琛，你最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她望向他，神情清冷倔强。
陆景琛对上她清澈如水的眸，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说不定你以后有个什么意外又把现在说的话给忘了，那用不用我拿手机给录下来？”明明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她却依旧调皮地眨着眼睛问。
陆景琛心神一晃，莫名地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他努力压下心底奇怪的感觉，冷冷一笑道：“没必要，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好。”
“我当然能记住，不仅这里记住了，连这里也记住了。”季向暖先是指了指脑袋，接着又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明知道他失忆了不该怪他，可心里还是好恨好难受。
听完她的话，陆景琛的心脏莫名钝痛了一下，他搞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对眼前这个丑女人产生过感情？
但他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他自认为眼光还没差到那种地步，虽然她的眼睛的确是很漂亮，而且仔细一看，好像和白歆苒有点儿相像……
意识到这一点儿，陆景琛的脑海中飞快闪过了一个可能。
接着，他就握住白歆苒的手腕，拉着她朝外走。
白歆苒莫名其妙，她还没找季向暖好好出一番气呢。
见她犹豫着不肯走，陆景琛有些不耐烦了，瞪着她冷冷地说：“跟我出去。”
白歆苒点头，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季向暖站在原地，用余光默默注视着那对相携而去的身影，心口狠狠地抽痛了一阵。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刻意伪装出来的坚强城墙轰然倒塌，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又哭又笑。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痛过，原来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他不爱你，而是曾经爱过，后来不爱了，更更可悲的是，他对你的爱还转移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不过本来陆景琛的爱就是她从白歆苒的手里夺走的不是吗？现在又还给她了……
狄洌走出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一幕便是她仰着头，硬是让泪水流回眼眶，他的目光慢慢朝下，当落到她娇嫩的红唇上，发现唇瓣都被她自己咬得泛起了白。
他定定地望着她，慢慢抚摸上自己的左胸口，光芒闪烁的眼底溜过一丝无奈的神色。
这个女孩，总是能轻易地让他心痛。
季向暖注意到狄洌站在一旁，立刻慌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呵呵，白白让你看了一场笑话。”她干笑了两声，以此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狄洌没有说话，将口袋里的药全部拿出来一股脑地塞进她的手里，然后未发一语直接离开了。
他潇洒地从阳台跃出，跳到外面的一棵树上，接着牢牢地抓紧了树干。
整个过程，季向暖是看得心惊肉跳，万一不小心掉下去，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我还会再回来的。”
未了，他扔下这么一句。
季向暖动了动唇，心想你抢灰太狼的台词干嘛？
她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走到床边坐下，拿起药仔细认真地涂抹起来。
身体是自己的，她不照顾好难道要让别人继续看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