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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缜密奇策需筹划

尤俊达听程咬金这句话说的如此有理,不禁讶然一惊,将手上的鱼竿一放,道:“贤弟,愚兄倒是料不到你有这番心思,有这番见地!”

程咬金“嗯?”了一声,道:“大哥,你说什么?什么见地?”一脸茫然无知,似乎方才那句话都不是自己说的一样。

尤俊达见他又是一副天然呆的表情,不禁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程咬金却是一个激灵,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尤俊达道:“大哥,你前日下午说什么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却是不知,最近可是有什么大生意么?”

尤俊达表情一滞,略微思量一番,才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贤弟了。我暂且先问贤弟一言,你觉得如今百姓过的如何?”虽是说不瞒,却有些要转弯的意思。

程咬金虽是粗人,但心细非凡,这个意思怎会不知?却只推当不知道,反而“嘿嘿”一笑,道:“这还用问?天下的平头百姓,有几个不是过苦日子的?那些什么好东西,什么钱粮,不都是在那些达官贵人,皇帝老儿手里么?”

尤俊达道:“不错。愚兄也是如此看的。我再问你一言,兄弟可知道何为绿林么?”

程咬金早知尤俊达是绿林人物,此刻便又装傻,道:“什么‘露林’、‘水林’的?哥哥说就是了,小弟不明白。”

尤俊达笑道:“你这大智如愚的家伙,就知道调笑于我!你就算是不知道绿林到底是干什么的,也不会不知道绿林这名字吧。”

程咬金点了点头,道:“大哥既然知道我不知道绿林是干什么的,那又何必问我?”鼻翼一扇一扇的,似乎毫不在意。

他此话一说,登时把尤俊达噎住了。过了半天,尤俊达才笑道:“好好好,是愚兄错了,不该和你绕弯的。我这就把绿林道真正的用意跟你说一遭。”

程咬金连连点头,道:“哥哥说吧,小弟听着呢。”说着将手中鱼食一放,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尤俊达见他这副神情,不禁暗笑,道:“咱绿林,官府之人素来是称一声‘黑道’,却称自己是‘白道’,只可惜的是黑道不黑,白道不白。而到世人耳朵里,一提起绿林,只怕世人就要想起那些什么打家劫舍的毛贼响马,却是不知他们是大错特错了。”

程咬金“哦?”了一声,道:“大哥,你这话我就不懂了。难道那些打家劫舍的响马,不是绿林的朋友么?”

尤俊达摇了摇头,道:“贤弟莫急,且听为兄把话说完,”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在绿林中,也有规矩。若是劫富济贫,但不伤及人命的,那不为过,但那些甚么打家劫舍、草菅人命的匪徒,非但不会被认可,反而会引起公愤,在绿林中下达必杀令,人人得而诛之。就好像三年前江淮一带的一伙盐枭。这我们本是不羁的,可就是因为他们非但贩私盐,而且竟胆大到四处虐害百姓,故而被我们五路绿林联手剿灭了……”

程咬金点了点头,却又问道:“什么事五路绿林?”

尤俊达道:“五路绿林乃是统管中原地界绿林的。自从南北乱世而建,到如今已是百余年了。分别为东、西、南、北、中五路。而你大哥我,正是这如今东路绿林的瓢把子,也就是带头大哥了。”

程咬金只知道尤俊达是绿林中人,但却不知他这个大身份。一听之下,不由得大惊,大嘴一张,堪堪能塞进去一只大碗。

尤俊达见他这副表情,不禁又笑了一笑,道:“往常来说,都是以中路绿林为尊,那中路绿林的瓢把子,也就是中原五路绿林总瓢把子了。对了兄弟,潞州府的二贤庄单雄信你可知道么?”

程咬金摇了摇头,道:“我平日就是混在街头的混混,哪里知道你们绿林的事?”他这是真的不知道。

尤俊达道:“嗯,也是。单雄信单二哥就是以前的中原五路绿林总瓢把子了。不过,说来也怪。今年我们在潞州商定,他却断然将这绿林总瓢把子一职废了,反而立了一个虽有名气却不在绿林行走的人做什么绿林盟主。不过后来,大家一想,也各自心服口服了。”言语中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程咬金将一双大眼一睁,道:“大哥,你这是说的何人?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天下绿林好汉心服口服?”

尤俊达道:“兄弟你不在绿林,却也应当知道他的名气。他是左近的齐郡人,一员山东好汉,如今虽然只不过二十岁,却是已经被人称为‘小专褚,赛孟尝,神拳太保,双锏大将’的秦琼秦叔宝了。他……”

“秦叔宝?”程咬金听他这么说起秦琼,不禁哑然失笑。暗想道:“真想不到,那个年幼时老是咳嗽,还被秦安逼着练功的小鼻涕虫,如今却成了一代大侠了。”

尤俊达见程咬金这个笑脸,不禁“哦?”了一声,道:“贤弟笑什么?”

程咬金连连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此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大本事,怕是虚的。”

尤俊达点了点头,道:“我也曾怀疑过。但不久却也明白了。贤弟或许知道他的名字,但却不知他的渊源。他祖上就是武学大豪,家传的一套‘七十二路绝命锏’锏法,虽说名为‘五大绝技’之一,却可称天下无对。而且他的叔父秦仲敬大侠,更是天纵英才,生时天下各路人马无不敬仰,所谓爱屋及乌,对着秦家,天下绿林道也是敬畏的很。而秦盟主虽年纪不大,一身造诣却也非凡,再凭借祖上的威名,当这个绿林盟主也是实至名归。”

这段典故,程咬金是从小和秦琼一起长大的,听秦安、秦季养说的多了,自然比尤俊达清楚的多,当下听了,只是“嘿嘿”而笑,却不答话。

尤俊达说得兴起,也看不到程咬金的神情,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关于他秦家,我虽知道一二,却是不详,也不必多言了。再说我这东路绿林瓢把子,我是继承了我父亲的位子,虽然那西路的谢应登,南路的王伯当两位兄弟都是如此,而且都是未满二十岁的人,但各自都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少年英豪,自然没有人说些什么。而我,却只能说是武艺粗浅,再加上年纪又轻,故而不能服众。所以,便想做一番大事,好教他们得知,我尤俊达也不是没有本事的。”

说着,眼角看了看程咬金,见他没什么大反应,这才说道,“所以,愚兄这才把兄弟请了过来。”

程咬金似乎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道:“大哥,你就说什么事吧。小弟这条命是你的,就只看你怎么差遣了。”

尤俊达笑道:“好兄弟,果然直爽。那愚兄可就说了。不过,你可要听好,可别被吓住了。”他这句话,半开玩笑半认真,语气也有些重。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大哥但说无妨。小弟是个浑人,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的。”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尤俊达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说着,眉头突然皱了皱,道:“上个月,听登州东莱郡方面来的消息,说是靠山王杨林出剿海寇,得银钱无数,其中更是有奇珍异宝。老王爷喜欢侄子,便把那些东西满满装了十车,要去京城献礼。当然,那海寇杀人越货,横行海上,无恶不作,定不是咱绿林中人了。但我想,那虽是海寇的赃物,却海寇劫掠的民脂民膏,官府夺回,不分给百姓却要上京献礼,岂不是可恶的很?所以,愚兄便想半道把这些东西劫了,分批拿出去,救赈各地灾情,也算是积些阴德。只不过……”

程咬金见他欲言又止,忙问道:“又怎么了,有个难处么?”

尤俊达点了点头,道:“正是。那靠山王杨林虽然上了年纪,但威风依旧。而且手下更是不乏精兵悍将,以我这三百家丁,再加上直接能调动的人马,就想劫了他的路,却只怕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啊。”

程咬金也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突然开口道:“大哥不用着急,此事好办。”

尤俊达“哦?”了一声,道:“贤弟可有何见地?”

程咬金笑了一笑,道:“想那杨林也是员名将,自然知道规矩。若是用上那千百人的仪仗队伍押运,岂不是明摆着声称他那里有东西,让人抢么?就算是他手下精兵强将无数,可老虎也有个打盹的时候,万一一个闪失,那岂不是呜呼了个哀哉?”

尤俊达眼前一亮,大喜道:“哈呀,贤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只想着那这东西多贵重,他定然是重兵保护,却忘了咱绿林汉子的性子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见了他这兵将押运,却是要偏偏上去抢一番的。那杨林定然也知道我绿林的脾气,他到时候只需要装成小商小贩,从咱眼皮底下晃过去的。”

却不知那杨林果真如同尤俊达所言,后文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