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盛隋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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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骄子红颜共比翼

王伯当也听出秦琼与柴绍一唱一和的意思,忙笑道:“不错。到时候你二人一时得不了宽敞,只怕又要生事。”

齐国远听得眼睛瞪得像个铃铛,道:“那,那可如何是好?”

柴绍道:“这倒不妨事,今日已经是七月十二了。大家不妨就在这承福寺再多住几日。等到七月二十日了,小弟便陪你们一起进京。这承福寺地面也大。众位兄长若是闲不住,想要抡拳跑马,也活动的开,岂不比去那大兴城挤着舒服?”

秦琼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只怕我们几个人野性惯了,到时候侮辱了佛家清净之所,招致佛祖怪罪。”

柴绍道:“二哥此言差矣。佛家讲‘与人方便’,若是佛祖为了这点小事和凡夫俗子计较,也不是个普度世间的佛祖了。”

众人一听他如此随意,不由得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柴绍也轻笑了一声,道:“不过,还是要约法三章,酒还自罢了,这肉食,还是莫要在寺里食用。否则,只怕小弟又要挨主持师父的罚喽。”

七月二十日清晨,秦琼、王伯当、谢应登、柴绍、齐国远、李如珪六人便一齐出了承福寺,往大兴城去了。

柴绍也是奉了李渊的命令,来大兴献贡的。至于到承福寺“监工”,只不过是半道歇脚罢了。

到了城门之外,柴绍问秦琼道:“二哥,你在城中可有想好的住所?”

秦琼点了点头,道:“今年年初,我押解犯人去潞州,来京城挂号之时,就如果一家什么‘陶家店’的驿馆,那里也算是干净宽阔,掌柜的待人也周到的很。”

王伯当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咱就再住在陶家店吧!”

众人连连点头。秦琼便应了一声,率众人下了马,入城以后,秦琼一路引路,转了几圈,来到陶家店。

“嘿呦,秦爷!”秦琼一行六人方方踏入大兴城内一处驿馆,便听见店主人一声惊呼。

秦琼不禁大笑一声,道:“陶老哥,难得你还认得我!”

“唉,秦爷说笑了。秦爷是英雄豪杰,俺老陶自然记得清楚!”陶店家连连笑着说道,“秦爷,前几日在幽州,杀那些突厥蛮子杀的好啊!”

秦琼却是一惊,道:“怎么,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陶店家道:“秦爷您这就不知道了。我们身在京师,消息自然比其他地方灵通得多!咱大隋同突厥虽是修好,但是,当年那些受的蛮子气却是没处撒。如今听说您在幽州大破突厥蛮子,都是出了一口恶气?对了,大家伙都说是‘前有史万岁,今有秦校尉’呢!”他说话间,已经有人围了上来,都是看着秦琼,不是暗自打量,就是连连作揖,以表尊敬。

秦琼不禁摇头苦笑,连忙做了个团揖,谢过周边人,转头对陶店家道:“不过是杀了三千人,也值得如此轰动!”

陶店家笑着,又看见秦琼身后五人,又问道:“樊爷怎么没来?”

秦琼摇头道:“实不相瞒,这次我是奉山东齐郡总管来护儿大将军之钧令,来进京献贡礼的。而建威,还在地方上当任呢。”说着,将王伯当等四人的化名以及柴绍一一介绍给陶店家。他虽是与陶店家熟稔,但是这种冒名顶替上京的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秦琼介绍完了,便指着陶店家道:“这掌柜的姓陶,名化。我虽然与他只相处了几日,却也是熟的像老兄弟,大家随我叫他老陶就是了。”

五人齐声道:“叨扰掌柜了。”

陶化连连点头,道:“即如此,若是秦爷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便是了。”说着,指了指角落里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机灵汉子,说道:“秦爷还记得吧,我那兄弟叫陶容,京城的路,他最熟悉不过了。”

秦琼点头道:“这个不急,先给我们哥六个几间房门钥匙,住下再说吧。”

陶化一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记性!咋把这个给忘了?来来来,我给登记,送钥匙!”说着,便转回柜台上翻账簿。刷刷几笔,写下众人姓名。然后取出三把钥匙交到秦琼手中,道:“秦爷,如今人多。麻烦你们都两人挤一间了。”

秦琼接过,道:“有地方住就承大恩了。还计较这些干什么?”说着,便转身往里走。

陶化看着秦琼背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忙叫了一声,道:“对了,秦爷,李靖李老爷也在里边呢!”

“李郎如今该知楚公并非你心目中的明主了。”陶家店“地字一号房”里,一个红衣女子轻声说道。

那红衣女子生得清丽脱俗,当真是骨若白玉青葱,貌似初荷落虹,十足的一位美人。在她的右手里,却执着一柄造型特异的拂尘,拂柄粗如鸽蛋,长约二尺,光可鉴人似是金属铸成;长达两尺的拂丝却是由根根呈朱红颜色的马尾制成。她一袭红衣,再加上这红拂尘,真好似一只红凤凰一般。

在女子对面,是一个方面大耳、仪表魁伟的中年男子。此人姓李,名靖,字药师,乃是京兆三原人氏。其祖父李崇义曾任殷州刺史,封永康公;其父李诠仕隋,官至赵郡太守。李靖幼丧父母,育于外家,其舅乃大隋名将韩擒虎,韩擒虎将他自幼抚养成人。李靖则得舅父悉心传授平生所学,年方弱冠时已是足智多谋,深通兵法,且又弓马娴熟。韩擒虎晚年常与他谈兵,多番向人赞叹道:“可与谈孙吴者,非此子而谁?”

李靖素来胸怀乾坤大略,知隋朝用法太峻,国脉必不长久。虽有舅父的人脉,却不愿出仕,以游学为名踏遍大江南北,一面考察各地山川地理,印证胸中所学;一面访求天下豪杰英雄,寻找心目中可以重整乾坤、济世安民的明主。前些年他回到京师,因记得舅父曾盛赞越公杨素,足称当世之雄杰,遂投谒至其门前拜见。

杨素起初怠慢,被他以“天下方乱,英雄竞起。公为帝室重臣,当以收罗豪杰为心,不宜踞见宾客”之语当厅指斥,遂改容相向,与李靖寒温叙语。因见李靖随问随答,娓娓无穷,杨素心中大悦,留其府中记室。

不久,杨素病终,其子杨玄感回京,被封楚国公,李靖遂又投在杨玄感门下。初时,只觉得杨玄感颇有大器,便有辅助之志。结果时日一长,便发现杨玄感此人自负其实,自高自大,好谋无断,好高骛远,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恰如三国时的袁绍。若于盛世,或可勉强而承继家业;但临乱世,定败大事而亡自身。故而,李靖渐渐有不忿而弃之之情。但又感于杨素赏识之恩,不忍就此离去。

此刻听了女子问话,李靖喟然叹道:“楚公或许惊疑,犹不及当年越公老矣!我只怕他仗着越公当年基业,多行无礼,后必自及身,介时阖门殂戮、宗族诛夷之日!此地已非久留之所。红拂,李靖一介寒微,又已将近不惑之年,却蒙卿青睐,委以终身,到头来却不得不随李靖浪迹天涯,你可后悔当日的选择?”

那女子浑不在意地洒然一笑,一双美目射出万般柔情,牢牢束在李靖身上,无比坚定地道:“我张初尘楚公府中,阅人何止千百?却从未见有如此李郎如此英杰者。初尘可以断言,李郎他日功名绝不在越公楚公之下,又岂会如世俗女子那般,以一时运蹇而轻李郎?”

此女姓张,名初尘,父亲原是隋朝一名六品官吏,由于弹劾朝政被杨坚诛戮并抄没家族。当时年仅六岁的张初尘被发付教坊司官卖,却被杨素看中其心性禀赋买回府中,作为心腹死士倾力培养。因她表面上是越公府侍从女官的身份,手中常年执一柄红尾拂尘,故又被杨素赐名为“红拂”。

而李靖身为越公府内记事,二人未免有些交集。却正应了“千里姻缘一线牵”那句俗话,因相敬赏识,渐生情愫,如今,早已私下里结下三生之盟。

“红拂!”最难消受美人恩,李靖见爱侣待自己这等情深意重,心中感动,忘情地将玉人的一双柔荑抓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二人四手相握,两双眼睛柔情满生。一片温情。

这时,却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大笑声打破了这神情的气氛。只听外面那人笑罢,朗声道:“贤伉俪做的好事!却瞒得楚公好苦!”

“谁!”红拂女面上一寒,右手一振,竟然从拂尘把柄末节一把抽出一把刃长仅一尺四寸,阔不满一指的细小短剑,身法如电,似一只飞鹰,窜到门口,径直刺出。

她已经凭着听力确定了对方所站的方位,一剑刺门如刺豆腐,猛然向对方的咽喉扎去。

门外那人却是一声惊呼,说了一句:“喝呀,好厉害!”

而红拂女这一剑却如同刺入了铁山之中,再也拔不出来。

“咦?”一直站在后面不动声色的李靖却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连忙道:“红拂,暂且住手!”然后转口向外面喊道:“叔宝,就别故弄玄虚了!”

却不知又是何般缘故,后文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