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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

“却不知二哥何来这么大的面子,能让燕王自己饶了你!莫不是王妃将此事告知了王爷?”午间,众人正为秦琼“逃出虎口”而庆祝,张公瑾突然举杯问道。

秦琼自然知道原因,但却不明说,只是随口道:“或许是吧!管他的,今下午还要去王爷书房,到时候自有定夺了!”

众人连连点头,白显道道:“二哥,既然燕王今日上午没有打你的意思,想来今下午也是好过。咱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定然高枕无忧!”

秦琼点了点头,笑道:“白兄弟说的是,大家喝酒!”说罢,便举起一碗烈酒,仰脖一饮而尽。末了,砸吧砸吧嘴,道:“好酒!这几日,可没这么痛快!“

众人道:“正是,二哥喝的上来我这燕北的烈酒就好!“

众人觥筹交错间,忽然一人跑来,却是尉迟兄弟家一下人,见了尉迟兄弟在,忙喊一声:“老爷,燕王传令,教秦二爷过去训话。”

秦琼听了,一皱眉头,暗想:“说得是下午,却又怎生改成这中午了?也罢,是狼穴,是软榻,也管不得,总是要去的。”心里打定主意,忙应道:“我这就去!”伸手扯起挂在椅子靠背的大衣,披在身上,另一只手,拿起放在桌角的手铐,便快步走了出去。

燕王府。

罗艺坐在椅子上急得焦头烂额,手上的毛笔不断在纸上画着“仲敬”、“秦琼”、“叔勇”、“季养”、“弟妹”的字样。

这时,从身后,燕王妃的声音传来:“王爷,你莫要心急。等一下太平郎来了,千万不要露出马脚来!”

罗艺苦笑一声,道:“夫人啊,我就是不明白,实话跟他把这些恩恩怨怨将清楚不就行了吗,干嘛弄一圈人哄着他?现在,自己的亲生父亲成了自己的叔父,大伯却成了爹爹!唉,我都不知道你我百年之后,怎么下去见仲敬!”

燕王妃道:“王爷,你太多虑了。我想,仲敬他要是地下有知,也不会怪弟妹的。换做是我,我也不一样自己的儿子一生活在父亲被杀的仇恨之中!”

罗艺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一僵。好在燕王妃在他后面的屏风后,看不到他的神情。否则,一定会讶然一惊。罗艺的脸上,有的不单单是一抹苦笑,还有一股难以言明的自责。

这时,从门外传来了一阵提提踏踏的脚步声。罗艺连忙回过神来。将桌子上的纸张卷起,扔到一边。

方方把桌面草草的收拾干净,便听见门外一家将说道:“禀王爷,秦琼来了。”

罗艺沉声道:“教他一人进来!”

家将“诺”了一声,推开门,示意秦琼进去。秦琼昂首阔步,将手腕上铁链一抖,便迈了进去。

罗艺见秦琼入内,本来如古井不波的脸上绽起一丝笑容,看着秦琼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双眼定格在秦琼的双手上,道:“闲来无事,何必又把这劳什子拷上?”说罢,右手往左腰间一扯,便擎一把青钢剑出来。青光一闪,剑刃与铁铐相交,“叮铃”一声,铁环已经断成两截掉在地上。手腕上却是未伤及丝毫。

秦琼却也是胆大,丝毫不显胆怯,只是头微微一点,暗道:“姑丈已经五十岁开外的人了,手法却依旧如此精准,剑势如此迅猛,我虽说也可做来,但如此洒脱,却还需时日。”

他还在思虑间,罗艺却是剑势一记反撩,又将秦琼左手的锁扣劈开了。

将青钢剑收回,“咣当”一声扔到桌子上,罗艺双目直视秦琼,道:“叔宝啊,你应当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吧。“

秦琼听了,毫不避讳,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尽皆知晓。”说罢,便又突然向前走上一步,撩衣下拜,道:“姑丈在上,小侄秦琼,给姑丈行礼了!”说罢,便老老实实,板板整整的叩了八个响头。

罗艺笑着点了点头,连忙扶起秦琼,道:“不错,不错,季养大哥果然培育出来了个好孩子!秦家之幸,秦家之幸啊!”说罢,转头对着屏风后面说道:“夫人,出来吧。你这侄子机灵着呢!”

秦琼一见燕王的从屏风后转过来,口中连连说道:“你,你们……”

这时,罗成却又突然从门口推门而入,径直走到秦琼面前,将手往秦琼肩膀上一搭,半依半挂的靠着秦琼,道:“表哥,没事,今中午我父王问起来,我母妃便一五一十的全说了,我又怎么能藏着掖着呢?”

罗艺本来满面春风,但一见罗成这个举动,不由得三月天突降腊月雪,当即喝道:“成儿!你这是什么行径?还不快给你表哥行礼?“

罗成听着,撇了撇嘴,却只得乖乖的跪倒在地,对着秦琼磕头,秦琼连忙扶起,各自行礼过了,这才作罢。

当日下午,罗艺便批了金甲,童环二人的回批。好好招待一顿,送些喜钱,打发二人回潞州了。而秦琼,却被罗艺留到了府里。

当夜。燕王府后院。

罗艺看到了故交兼内弟之子,自然大是开心,故而多饮了几杯。罗成也见到了表哥,又兼罗艺高兴,自己没了约束,也喝得大了些。两人一老一少两张白脸,都显得红了起来。

秦琼却是毫无醉态的样子,只是一直坐在燕王妃身旁,同燕王妃说着些自家的故事,逗的燕王妃不住的笑。

罗艺突然甩了甩头,似乎要把醉意甩出脑外,然后对着秦琼,大着舌头,道:“叔宝啊,你的本事,我已经听成儿说了!了不起,了不起啊!你姑丈我素来睥睨天下群豪,只佩服一个秦仲敬。以后,倒要把你们俩也佩服上来了!”

秦琼连忙陪笑道:“姑丈谬赞了。小侄还是一无职无任的配军,怎生能得姑丈青眼?“

罗艺只是摇头笑了笑,道:“你姑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日有句话,要与贤侄讲:老夫镇守幽州,有十余万雄兵,麾下上千员官将,一个个,一队队,都是论功行赏,素来法不好施于亲爱。我听成儿说你的本事,故而如今要把贤侄你补在我标下为官,却又恐营伍员中有官将议论,使贤侄无颜。老夫的意思,便是来日要你往演武厅去,我叫人当面与你比试武艺,你若果然是弓马熟娴,就补在标下为官,不单有了功名,也是帮你姑丈我出了口气!”

秦琼暗思:“姑丈这是喝的大了,前言不搭后语,我有了功名,跟他出气有何关系?”突然,转念想到了张公瑾曾经对他说的燕王与两伍之间的事情,便忙试探着问道:“姑丈,您说的比武,可就是端午大会吗?”

罗艺点了点头,道:“你知道的却也不少。正是这个事情。”说罢,举杯往天上瞧着,恨恨不平的喝下一杯,道:“三年前,先帝驾崩,新皇即位。朝廷便派来一对伍氏兄弟来我这充当我的先锋官。他们,一个是定边侯伍魁,一个是安边侯伍亮。这二人,却是当朝国公伍建章的族侄,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不过,这其中的用意,我自然心知肚明。不过是新皇放心我不下,教他俩来监视我的罢了。所以我们双方明里暗里无处不在角力。而且每年端午节,双方都要会同在南门外校军场校阅三军,到时两处的偏副牙将较量武艺,都要竭尽全力压对方一头。”

秦琼听了,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听张公瑾他们说起过。果然是这样。”

罗成插话道:“不错。表哥,只是我与父王,身份尊贵,怎好抡起长枪与下人们拼斗?而伍氏兄弟的手下有四员悍将,号称‘四大天王’,分别为陈平、杨望、蒋斐、典尚。这四将武艺超群,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也是皇上特地挑选出来的。我们手下的将官虽多,但是能与这四将一战的却只有我大哥杜义杜文忠,故而每年的比武都是胜少负多。我们父子俩,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所幸,今日表哥你到了。我父王的意思,便是先让你做我们一偏将,然后端午大会时一展身手,一来为我们出气,二来,便也让你功成名就。两全其美的好事!“

秦琼点了点头,道:“就算是没有功名,这个忙,我也是要帮的。只是……”

罗艺“哦?”了一声,道:“贤侄,可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秦琼苦笑了一声,道:“小侄所惯用的兵刃,乃是我大哥传授的双锏。连一对五十斤重的双锏,也是大哥弄来的,使得久了,故而顺手了。只可惜小侄在潞州犯事,蔡刺史将这两根金装锏作为凶器,还有鞍裹行囊,尽皆贮库了。现下若是再新铸兵器,只怕是晚了,用不惯的!”

罗艺道:“原来是这桩事,这不打紧,蔡刺史就是老夫的门生,容日差官去取就是。倒是你,可真有把握,能胜得了?“

秦琼经罗艺一问,道:“姑丈,小侄不夸口,就是这双拳头,老虎也打死几只!双锏虽练得不如拳脚,但灭个甚么‘四大天王’,也应当不会费多大点力气。”

罗艺点头笑道:“好,就冲你这句话!咱爷俩再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