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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把盏言欢悲信到

就在秦琼左臂挡开红衣少年的一击,然后右手搭握住王伯当手腕来破解他的一招“黑虎掏心”时,王伯当突然叫了一声。

“秦二哥!”

秦琼听了,连忙将身子一闪一滑,侧步掩面,道:“你们认错了,我不是秦琼。”

王伯当听了,却是一声朗笑,道:“你不是秦二哥,那怎知我说的秦二哥就是秦琼?”

秦琼见瞒不过,只得将手松了下来,直直的站着说道:“瞒不过你,罢了,罢了。”

王伯当连忙拉了一下身旁的红衣少年,道:“二哥,这是小弟的好朋友,‘神射手’谢应登。你知道的。”见秦琼点了点头,王伯当便又对着那红衣少年道:“应登,这就是我经常和你提及的,山东‘小专褚,赛孟尝’秦叔宝秦二哥。”话音刚落,却看到秦琼一身衣服满是褶皱,也开了数些口子,落寞得很,不禁连忙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秦琼苦笑一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只是将王小二催他要债这事隐了过去。只听得二人目瞪口呆。末了,谢应登问道:“秦二哥,你住在那王小二的店里。却是不知,这王小二乃是潞州城有名的炎凉小人。不知二哥你可被他为难了?”

秦琼本念着柳氏的恩情,生怕说了实话,那个“拼命勇三郎”王伯当去找王小二家的麻烦,故而将王小二为难自己的这段隐了过去。如今却又听谢应登问起,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二位贤弟,那王小二虽是炎凉,但到底还有些眼力,他们夫妇二人在我面上,还算甚是周到。”

谢应登“咦”了一声,道:“这却是奇怪了。想不到二哥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这个王老虎不催你的帐!”

王伯当却是摇头叹了一声,道:“二哥,你还是这样,宁可别人对不住你,你也不多说别人一句坏话!看你这般落魄,就知道在王小二店里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了。”说着看了秦琼一眼,然后却笑了一声,道:“可单二哥是个有名的豪杰,绿林的总瓢把子,难道跟二哥做生意也讨便宜?这也不成个单雄信了。今日我本想去他那里,看来倒要取笑他几句了。二哥,你但管放心,我定让他把您的黄膘马养得肥肥壮壮的,再亲自千里迢迢的给你送到齐州城去。”

秦琼听了,只是一味摇头,道:“哪里有卖了马,却让人家养肥再送还的道理?况且他出十五贯我也没有反对。自然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的。就当作是我来潞州礼数不到,权且将马赠给单二哥也就是了。”

王伯当却是完了摇头,道:“二哥,这事也就不用你操心了。”说罢,便转过身来,对店家道:“店家,打坏的算在我身上,还请再置办些酒菜。”

店家唯唯诺诺的去了,不一会便端上来饭食。三人开怀痛饮,一直到了戌时,这才分散离去。

秦琼依旧是夹着潞绸,径直回王小二驿站去。却只见驿站大门紧闭。

原来是王小二见秦琼午后未曾归来,料想定然是秦琼没能把马卖了,心上对秦琼那份银钱无法讨回的烦恨愈加厌贱,故而不等秦琼来家,便已经把门扇锁了个结实。

秦琼到店前,见大门关的结实,只好来扣门。王小二听了,知道是秦琼到了,却依旧冷声冷气的说道:“秦爷,您老人家何不早些来家。今日店里留了不少客人,都怕咱门户不谨慎,丢了东西,故而早早的锁了门。钥匙却客人拿在房中去了。”

秦琼一听,已知道王小二的意思,遂说道:“也就是说,我今晚上进不去了?”

王小二道:“秦爷,却不是我不让你进,实在是没了钥匙。我便是恐怕你没处睡,所以将外面那木柜揩抹的干净,您老人家暂且将就睡睡也就是了。五更天起来煮饭,打发客人开门时,再接您老人家入店不迟。”

秦琼听了,只气的牙关一咬,眼内火星直爆,拳头一举,心中怒气横飞,暗思:“这个门不消我两拳头就打烂了,如今有了银钱在身,还需要再受着厮的凉薄之气?”想罢,便将两匹潞绸一放,伸出双手顶住门板,暗运巨力一推。便将那大门整个推倒在地。这还是他思及其他人在休息,故而没有将门板一脚踢碎了。

不过就是这样,门板倒地还是“哐”的一声响。王小二听得声音,连忙抬头一看。只见秦琼如下凡天神一般,左臂挎着两匹绸缎,一脚踏在门板上,而另一只脚,却悬在空中,正往他这里迈进。

王小二不禁大惊,道:“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秦琼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没看见吗?”脚下依旧不停,慢慢的踱到王小二身旁。然后右手往左臂下一伸,便拽出来三贯钱,拍到王小二坐的桌案上,冷冷的说道:“小二哥,我的马卖了,有银子在此还你。在外边睡,我却放心不下的。此刻既然将银钱还了你,万有差池,也不****事了。”

此时王小二正被秦琼吓得急,他是自然知道秦琼的本事的,却是见秦琼卖了马来还钱,忙不迭的笑将起来,连连说道:“秦爷,我和你说笑话儿呢,难道我开店的人,不知事理,这样下霜的天气,好叫你老人家在露天里睡不成?”

秦琼“哼”了一声,道:“却不知你是心疼我在外面睡,还是心疼你的钱财!这是整三贯,不用你找,剩下的便是用来赔你这破门的!”

王小二连连点头,只是一味地讪笑。

秦琼环视了一圈,道:“你家媳妇呢?还请你把他请出来,我要我的回批!”

王小二“嗯”了一声,转身便走了进去。不一时就把批文取出,交与秦琼。秦琼当即便一言不发的取双锏行李,作别出店,趁着城门未闭,径奔东门长行而去。

却说王伯当、谢应登二人辞了秦琼,便生怕秦琼去了驿站便匆匆返乡,急急忙忙的出了城西,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二贤庄,业已是深黄昏时候。

此时单宅庄门早已闭上了。单雄信突然听闻门外犬吠甚急,连忙命下人开了庄门,看有何人走动。自己则是三步做两步走出庄来,定睛一看,却是王、谢二位好友。单雄信大喜,三人携手进庄,将二人马匹卸了鞍,在槽头上料,然后让手下都到耳房中去住了。

三人在客房叙罢了契阔,王伯当突然开言道:“听闻得知兄长今日喜得一良马。”

单雄信“嗯?”了一声,道:“这消息传的倒是快得很。不瞒贤弟说,今日愚兄正是用了十五贯银钱,买了一匹千里龙驹。”

王伯当笑道:“不瞒兄长,这匹马是匹良驹,我们预先晓得了,只是可惜兄长讨了小便宜,只怕要吃大亏。”

单雄信奇道:“贤弟何出此言?感情这马敢是偷来的么?”

王伯当道:“马倒不是偷来的,兄长,我问你,那卖马的你道是何人?”

单雄信道:“我虽然不识,倒他却说了,山东齐州济南人,姓王,我因他与叔宝同乡,故而欢喜得紧,不多与他细盘桓。两位敢是与那姓王的相熟。”

王伯当道:“我们倒不与姓王的相熟,只是与卖马的相熟。”看着单雄信一脸疑窦,王伯当呵呵一笑,道:“巧言不如直道,那卖马的就是秦叔宝,适在我等恰巧在西门内酒店中相遇,一时没认出,还相斗了一场。待得落座谈论,才知他在此地!”说着将秦琼的际遇说了一番。

单雄信闻言却是一惊,连连说道:“这……怎么,他就是叔宝?”但过了一会,却又点头咨嗟道:“我说这个人,怎么有个欲言又止之意?原来就是叔宝!”抬头看了王伯当一眼,道:“却不知他如今往那里去了?”

王伯当道:“他在城里王小二店内落脚,如今有了回家的盘缠,不过只怕他不久就还济南去矣。”

单雄信不禁懊恼,连忙说道:“我这双招子却是让病害了,偌大的英雄好汉摆在面前都没认出来!算了,不如此刻便去请叔宝来吧。”

王、谢二人听了,齐声道道:“正是!”

三人意见相同,便准备立刻行动。各自把马都备好,又牵了一匹空马,要与秦琼骑。三人正打算去城内,就在这时,突然一人疾步走来。

三人转头一看,但见那人脚步如飞,年纪有四十七八岁,身长足有六尺三四寸。头发上挽,但夜色之下,看不清楚。倒是单雄信见了身形,判断的急切,连忙道:“敬老?是你么?”

来人瞬息之间已经来到三人身旁,听得单雄信唤他,连忙点头道:“正是。雄信,你们准备去哪?先别急,出事了!”

敬老话虽然说的轻巧,但对于单雄信来说,却是如同晴天霹雳,心想:“敬老一向安然镇静,而且喜怒不形于色,却是不知何事能让他说一句‘出事了’!”当下,便连忙问道:“敬老,出了何事,慢慢说。”

敬老“唉”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大哥他,他……”不等敬老说完,单雄信便听见大门口传来一阵悲呼:“二员外,大员外被人射死了!”

“什么!”单雄信听得双目圆睁,呆呆的看着敬老。敬老却是缓慢却又沉重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单雄信便已经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