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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比翼同飞伴佳人

秦琼听了,暗自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接道:“不妨事,反正小人家中还有大哥主持家事,我就算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再陪建威走一遭也就是了。”

刘芳赞许的点了点头,却是说道:“此非尔职,你不必勉强。”

秦琼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为朋友尽义,又有什么勉强的?”

刘芳不禁击节赞叹道:“果然是个‘赛孟尝’!好一个少年英豪!”然后突然问道:“叔宝啊,我见你一身本事,倒不如就在我这做个马快班头,同时也算是今日你缉盗之功我给你的赏赐。”

秦琼道:“多谢大人美意,只是秦琼,并不想接收此职。”

刘芳眉头一皱,道:“怎么,你不喜欢做官吗?”

秦琼道:“不是,功名利禄有谁不喜?如果大人是欣赏小人的几分本事来让小人做这个班头,小人自然是不敢推辞。但说是缉盗之功而得的封赏,小人还是不要的好。”

刘芳顿时大为奇怪,道:“这二者可有不同吗?”

秦琼道:“小人缉盗,不是为了功名,而是为了咱齐州府的百姓。如果今日因此功就接受了这班头的职位,以后传出去,定让天下英雄笑话,说我为了这么个官职而甘冒生死,所以……”

刘芳听他不愿为官,只得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强留你。随你去吧,但奖赏还是要的,说吧,你要什么,只要我拿得出来,我一定不皱一下眉头。”

秦琼听了,却不知为何将头往外一扭,随即说道:“小人别的不求,只希望大人能将方才我骑的那匹黄骠马送给小人也就心满意足了。”

刘芳听他不求官职,反而只求一匹马,遂笑道:“你倒是爽快。好,便送给你。”

“谢大人!”秦琼顿时大喜,然后说道:“大人,如果没事,我可以退下了吗?剩下的事交给建威也就是了。”

刘芳点了点头,示意秦琼退下。

秦琼牵着马回到家里,秦安看着这匹神骏的黄骠马,不由得眼前一亮,连忙走上去围着转了几圈,同时还扳开马嘴看看马齿。他手劲奇大,手法也奇妙的很,就连黄骠马这种宝马也没敢反抗。

看完之后,秦安不由得打了个响指,道:“好一匹宝马,你这匹马,倒不输于当年咱叔父的烈云骥。看它的齿龄,应该还是个小伙子。再陪你二十年倒也还行。倒是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了的这种宝马。”

秦琼笑呵呵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秦安说了一遍。秦安连连点头,颔下三寸短须微微晃动,显然对秦琼擒杀马贼的方法很是认同。

秦琼说完,便搓着双手道:“大哥,家里今天可还好吗?爹娘没事吧?”

秦安听了,却是一拍脑门,道:“看马看的欣喜,倒把正事忘了!”说罢,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贼忒嘻嘻的笑来,道:“今天咱娘托王媒婆给你向张先生家的丫头说媒,张先生同意了!”

秦琼听了,却是弄了个大红脸。过了半晌,才又问道:“先生同意了,那,张家丫头怎么说?”

秦安道:“人家丫头?没说话吧!”

秦琼却着急了,忙不迭的问道:“那她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秦安一阵语竭,过了好半天才说道:“看你平时激灵的很,咋今天傻掉了?这种事情,有哪个女孩脸皮厚自己同意的?但凡是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秦琼听秦安嘲笑自己,便“哼”了一声,道:“你又不是女孩子,你怎么就这么清楚?”

秦安却是摇了摇头,道:“没办法,你嫂子告诉我的……”说罢,摇头晃脑的踱入房中去了,将秦琼一人扔在院子里。

秦安对秦琼所说的张先生,却是教秦琼诗书的先生,名叫张青仁,却是祖居齐州的一员大儒。

当年北周北齐大战,打破齐州后,全城百姓惶惶不安。便在此时,年方弱冠的张青仁挺身而出直闯杨坚辕门谒见,当面痛陈利弊,劝说杨坚安抚百姓,约束士卒不扰民生。杨坚见张青仁一文弱书生竟也有此胆识,心中不由敬佩,应承下来之后,主动提出愿向周帝保举他为官。岂知张青仁直言不讳道自己生为大齐子民,今国家覆亡,决计不会投身敌国。杨坚敬他铮铮风骨如此,不仅不恼,反而将他礼送还家。隋代北周后,杨坚又是几次下诏征辟,却都被张青仁托辞婉拒。

张青仁素来与秦嶷交好,就连秦嶷父亲秦旭,祖父秦子晟的墓碑都是出自他的手笔。秦季养虽然也是饱读诗书,但当年齐州之战,秦季养因箭伤落下病根,故而秦安的文武全由秦嶷所授。秦嶷在世之时,常教导秦安多向张青仁请教。而秦琼少年顽劣,秦季养因久病缠身而无力教导,故而便将秦琼托付给了张青仁管教。

张青仁家香火不旺,而立之年得有一女,取名“玉儿”,比秦琼还小了两岁。因此一向将她带在身边当做男孩教授学问。后来又收了秦琼,遂让二人一齐跟随。说来也是奇怪,原本顽劣不堪的秦琼在那“小玉儿”的面前竟然表现得乖顺无比。

只不过,一晃六七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张玉儿越发的美丽非凡,而顽劣不堪的秦琼却是越来越木讷。但令人吃惊的,所谓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两个小孩子竟然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对方。可偏偏秦琼木讷得很,一直没有说出口。要不是秦安有心,看出了秦琼的心思,然后告知了一直期盼有个儿媳妇的秦母,只怕两人现在还是“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呢。

深秋。

秦宅里觥筹交错,秦琼已经满是酒气的脸上依旧还残留这一丝喜悦。大红色的衣裳更是衬托出秦琼的英武不凡。

“来,二哥干一个,明年生个胖小子!”樊虎扯着破锣一样的的嗓子嚷道。

“好,干一个!”秦琼将大碗里将近半斤的米酒一饮而尽。

“二哥,建威都劝了你六碗了,我这碗你也要喝了!二哥干一个,岁岁有今朝!”柳州臣眯着醉眼,原本油嘴滑舌的他也大起舌头来。

“好,干一个!”秦琼接过大碗,又是一阵鲸吞。

“二哥干一个,依旧拳镇山东半边天!”车马行的贾润甫又将一碗酒递来。

“好,干一个!”秦琼喝的昏头转向,但依旧又灌了一大口酒。

“二哥干一个,春宵一刻值千金!”最近一直和樊虎搭档的连明也递过去一碗酒。

“好,干一个!”

人群中,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年轻人却是不动声色,不曾多向秦琼劝一碗酒,反而替秦琼接下了不少应酬。

看秦琼已经喝的步履浮虚,白衣少年连忙向秦安走了过去。

秦安见少年走来,问道:“伯当,怎么了?”

少年说道:“大哥,二哥喝的多了,是不是应该……”

秦安会意,点了点头,遂二人齐步走到秦琼与众人之间。两人一人推酒,一人扶住秦琼,然后将还意犹未尽的秦琼硬生生的脱离了酒场。

等把秦琼拖到新房门口,秦琼的酒却陡然之间醒了一多半。看着秦安和王伯当鬼鬼祟祟的笑着离开,秦琼不禁有些紧张地轻轻咳嗽一声。

屋子里,头罩红盖头的新娘听得那一声熟悉之极的轻咳,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抓握了一下。

秦琼却不急于进去,只是如同梦呓一般的说道:“我,秦琼,一介粗人,娶到玉儿,此生知足了。此生不管怎样,必然是与玉儿相守到老了!”

张玉儿听了秦琼这句话,红盖头下的脸庞又陡然飞起两抹红霞。而门外,秦琼却是猛然一转头,盯着如同几只挤在一起的老鼠一般蹲在角落里的几条大汉撇了撇嘴,好像在无奈的说:“这样行了吧!”

只见黑暗中,秦安伸出了一只握紧的拳头,示意秦琼努力。

推开房门进去,新房内龙凤红烛高燃,衬着红色的寝具、窗帘,新娘子就安安静静地端坐床头。拿起案上扎着红色丝带的金头秤杆,轻轻挑起大红缎子的盖头,现出下面那张同样带着几分紧张的如花玉容。

看着这个自幼相识、一直在身旁默默关注和关心着自己的温柔善良的女子,从相识、相知、相恋直至结合,两人的感情历程中没有轰轰烈烈,只如春水般平淡却分外的温馨绵长。

与娇妻并肩坐在床头,秦琼只觉得万分轻松。轻舒臂膀将爱人收入宽广坚实的怀中,秦琼将嘴巴凑到她精致莹润的小耳朵旁边,柔声道:“玉儿,委屈你久等了,是我的不是。”

感受到耳边强烈的男性气息,张玉儿秀丽娇美的俏脸又飞起两朵红云,娇羞无限地低垂螓首道:“夫君这又是哪里的话,玉儿,玉儿等得。只要夫君心里有玉儿,玉儿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秦琼爱怜的看着身旁的佳人,道:“我的好玉儿,我不是说过吗,此生此世,无论如何,必然与玉儿相守到老了!”

………

这一夜的风光,也仿佛分外的旖旎柔媚起来。洞房欢乐,自不可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