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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八方知己共此楼

秦琼一声轻笑,道:“咬金,你不用如此害怕。那使银枪的白衣少年,是我表弟。”说着,扭头冲着罗成的房间喊道:“公然,出来吧。你有老朋友要见你!”

“知道了!”罗成应声而出。径直快步来到秦琼身旁,站直身子,面带三分笑容,眉头朝着程咬金挑了一挑。

程咬金只觉得这个一脸阳光灿烂的少年,眼里却尽是迫人的威风。脖颈不由得缩了一缩。

他实在是被罗成那七枪吓坏了。

秦琼出门之后,他就一直猫在门后,通过门缝看着大厅里的人。自然看到了程咬金等三人。虽是惊讶,却也不想多想,只是任事态自由发展。

此刻,秦琼见罗成对着程咬金这副神情,不禁摇了摇头,随即将脸一板,道:“公然,这里边,就你年纪小,还不快快见过众位兄长!”

罗成撅了撅嘴,然后乖乖的点了点头,转身来了一个团揖,道:“罗成见过尤大哥,雄大哥,单二哥,程大哥。”

秦琼讶然一惊,道:“你怎么都认识?”随即恍然,“你小子又偷听我们说话。“

罗成毫无形象的吐了吐舌头,道:“是啊。表哥你方才说起你这绿林上的好朋友,我就忍不住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所以……”

秦琼不禁摇头叹气,伸手屈中指在罗成额头上叩了一下,道:“你啊!”随即转过身子,看着单雄信等人,道:“公然还小,总是调皮,还请诸位兄弟见谅。”

单雄信摇头笑了笑,道:“小侯爷天真烂漫,我们欣喜的很,怎会怪罪?”说着,往前走了一步,道:“小侯爷,单某一向不愿与真真正正的公门人打交道,不过你是第一个。”然后向罗成伸出了右手。

罗成摇了摇头,道:“单二庄主垂名海内,一呼百应,胜过王侯,罗成不过一介王胄膏粱,如何能受的起?”似乎有些不愿与单雄信相交的意思。

单雄信听得出来,脸色不由得一变。伸出的右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秦琼眉头一皱,臂肘一推罗成,罗成看了秦琼一眼,见秦琼一脸寒气,这才醒悟自己倨傲了,连忙也将右手伸出,拉着单雄信的手,道:“单二哥,我是怕我年纪资历尚浅,让您失望了。可不要会错意了呦。再说,你与你表哥情比手足,那不就是我的好哥哥么。那什么结交的话还说它做甚?”

单雄信这才将脸色变回来。干笑几声,打破了僵局。

正在这时,又听门外会仙楼小厮一路狂奔,喊道:“秦爷,关中谢应登,武安郡王君可,已经到巷道口了。”

秦琼一看单雄信,见他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楼内喊道:“伯当,伯当,出来一下。”

随即,便见王伯当推门而出,快步下楼,看着楼下众人,摇头叹息道:“二哥,你怎么不早叫我?”说着,对着单雄信纳头便拜。

五路绿林里,王伯当是书卷气最浓的,也是最有礼的。

单雄信连忙扶起,笑道:“伯当。先不忙拜,快与我们出去迎接君可、应登他们去。”

王伯当闻言笑道:“也好,咱这五路绿林瓢把子,终于能聚齐的同时还见得上这秦大盟主了!”随即,一起携手出门去了。

程咬金听说来的是谢应登,手不由自主的往屁股上一摸,似乎伤口又隐隐作痛。

罗成笑了一笑,伸手一拍程咬金肩头,道:程大哥,还愣着干什么,走吧!”说着。便把程咬金一把扯着,走了出去。

众人一出门,便见街角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两人,一人是一身红衣的谢应登,而另一人,长相威武不凡,着实让秦琼、罗成、程咬金三位与他不曾谋面之人心中一叹,到见他:身长足有六尺,面如润玉,目似朗星,眉如刀裁,三缕长髯,足有尺余,飘散及胸。俨然一方豪杰,有独霸王侯之概。右手牵一匹炭火龙驹,得胜勾上挂着一把五十八斤重的“钩镰钓鱼刀”。

正是王君可。他与号称“横勇无敌”的大兴城九门总督宇文承都都是“钓鱼刀,重瞳子”鱼俱罗的得意弟子。如今,也是北路绿林瓢把子。

秦琼不待他走近,便已经跑了出去,对准王君可深深一揖,道:“向日里久仰王兄大名,无缘不曾相会,今日小弟忝为地主,且喜见了王兄!”

王君可连忙将马缰绳一松,也还了一揖,道:“不敢当,盟主客气了。王玄(王君可名玄)受之有愧。”

单雄信站在后面,见他二人啰啰嗦嗦只是没完没了,连忙喊道:“叔宝,快别拜来拜去的了,再拜,天都要黑了!”

秦琼“呵呵”一笑,对王君可及谢应登说道:“二哥也是想你们的很,走,一起过去!”说罢,左手挽了谢应登,右手拉着王君可,一起向众人走去。

恰恰在这时,又听见后面一阵马蹄声掠起。秦琼回头一看,却只见一锦袍青年,身后携着十余骑,策马而来。便走边高声呼道:“二哥,嗣昌来了!还望二哥恕我姗姗来迟!”

正是柴绍。

月上柳梢头。

众人俱已经睡下。秦琼则领着罗成,走在回家的路上。

本来一直言笑晏晏的秦琼,突然间似是变了个人,只是冷冷的问道:“公然,日间怎生对单二哥如此倨傲?”

罗成心里微微一顿,暗道:“表哥还是问起来了。”嘴上却是依旧的嬉皮笑脸,说道:“表哥,我哪里如此倨傲了?”

秦琼脸一板,道:“把你那嬉皮笑脸给我收起来!你以为你后面的话圆的好,别人就看不出你那神情么?他们是些什么人?绿林中久历杀伐,也不在你之下,那察颜观色,也拿的出门去。我知道你看不起绿林里这份勾当,却也不合如此随意的表现出来!”

罗成眉头一皱,反驳道:“表哥,那岂不是表里不一?怎么能算个君子的行径?喜欢就是喜欢,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何必如此假装?”

秦琼被他这么一反诘,不由得一时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声,道:“我的确是太世故了。远不如你这般坦荡!可是,公然,你终究是要长大的,这些东西,也早晚要用的。”说着,又是幽幽叹了口气,转而笑道:“其实,若不是看在你还小,我今日当真想教训你一顿!”

罗成似乎有所领悟的点了点头,道:“表哥教训的也是,若是别人跟我玩了心眼,我何必与他谈什么君子义气?见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自有道理,是我太执着了。”

秦琼苦笑一声,道:“也难得你能听我的话,明白我这一番苦心。”

罗成其实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是,父王从来不曾与我说过这些。他只知道教我怎么练枪,怎么做一个大将军,怎么在上封的压制下发展自己的力量,怎么获取更多更多的自主之力。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如何跟人相处。也终究导致了一副冷冰冰的神情,拒人以千里之外,赚了个‘冷面寒枪’的外号。”随即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秦琼,道:“而表哥,你却是在教我如何融入一群人。自从遇见你,他们都说我会笑了。”

秦琼不知怎么回答,或者说根本没法回答,只是摸着头,嘿嘿而笑。

深夜,秦琼与罗成推开了秦宅的大门。

早已熄灯的西耳房里突然传来了秦安的一声短喝:“谁?”

罗成抬头看了看秦琼,只见秦琼摇了摇头,随即开口道:“大哥,是我。”

秦安在屋中“哦”了一声,道:“另外一个呢?”

罗成讶然一惊,心中暗道:“大表哥好深厚的内力,耳目之明,竟能至斯!就连我这般轻功,轻步慢行尚且被他听了出来。”随即身子微动,向前踏出一步,然后深深一揖,道:“表兄在上,小弟罗成有礼了?”

秦安似乎沉默了一下,随即熄灯了的屋子里灯光一挑,随即秦安披衣而出。看着罗成,抚掌笑道:“好,我早就知道涿郡应该来人。想不到,倒是表弟亲自来了。”

罗成摇了摇头,道:“说来也让表兄笑话,这本来是我父王母妃的事,但一来父王公务繁忙,脱不开身;二来母妃身子不好,怕路上这千山万水的颠簸;三来小弟心中想诸位表亲的很,又是少年爱热闹,所以毛遂自荐,主动请缨要来的。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表兄见谅。”

秦安“哈哈”笑道:“你们这官府的套路,也就不用在咱自家用了。你能来,我们已经欣喜得紧了。走,我领你去见你舅舅、舅母去。”

罗成随秦安、秦琼拜见了秦季养、宁贞儿。因深夜不便,故而也没再去见庄氏与张玉儿。当夜,便同秦琼在东侧一间闲置的二房同塌歇息了。

一夜无话。

到了次日清晨不到卯时,二人便早早起身,同秦安、秦用一道,将秦宅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其实本是收拾过的,但为了图个新鲜气,又重新收拾一番。

秦安却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的说道:“除了过年,很少这般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