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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南北驱驰汇齐郡

八月二十六。涿郡(原幽州)。

罗艺一脸庄重的将罗成、杜文忠、张公瑾、史大奈、尉迟南、尉迟北、白显道七人叫道面前,沉吟良久,才开口道:“本王今日将你们传来,想必你们也知道所谓何事吧。”

杜文忠率先点了点头,道:“离叔宝家伯母诞辰只有十几日了,义父是想……”

罗艺点了点头,道:“不错,本王要务繁忙,自然没法子抽出身去给她祝寿。又想你们七人与叔宝交好,便将这事交付给你们七人。本王也不多说,只问你们,能否不负重托?”

罗成“呵呵”一笑,道:“父王,这事有我挑大梁,您放心就是了!”

罗艺却是将脸一板,哼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年少气盛,就怕你在你表兄家生事!”

罗成见父亲板起脸来,也不由得安分了一些,把笑容都收敛了,可怜巴巴的说道:“父王,成儿知道了。成儿一定小心!”

罗艺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成儿,你表兄不是简单的人,黑白两道见识得都多,到时候他家里定然也是不乏绿林人物,做事的或许不合规矩,但切记千万要忍!不要与人争执!”

罗成连连点头,道:“儿臣记住了。”

罗艺“嗯”了一声,道:“还有,回来的时候,不急着直接回涿郡,先去京城一趟。”

罗成眉头微微一皱,道:“父王,去京城做甚么?”

罗艺一向冷冰冰的脸庞突然绽放出一丝微笑,道:“去京城,把我儿媳妇接回来。”

罗成却是如同呆了一般,傻傻的说道:“接你儿媳妇?为什么让我接……”正说着,便觉得杜文忠推了推他,连忙一回头,看着杜文忠,道:“大哥,你推我做甚么?”

回过头来,看着杜文忠拼命的挤眉弄眼,罗成这才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张俏脸陡然红了,扭扭捏捏的看着罗艺,道:“父,父王,你,你是说庄……”

罗艺笑道:“你这小子,平日聪明得紧,怎么现在傻掉了?对啊。如今朝堂上忠奸参半,你那岳丈大人又是迂腐得紧,我只怕他迟早吃亏,所以,先把我儿媳妇接过来也是好的。”

罗成听罗艺这般说道,脸更是红的厉害,而其余六人却是不约而同的起哄道:“我等倒是忘了,小侯爷早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九月初一,太行山。

雄阔海接过绿林令箭,笑道:“这个是自然,就是单二哥不来与咱家通信,咱家也是要去的。”

单股点头笑道:“那就好了。我家员外现在在上党(原潞州)二贤庄尚未动身,打算请雄爷到了二贤庄,与您一道往齐郡去。好像,还要说什么要建一什么北塞绿林道。”

雄阔海眼光一亮,将腮边浓密的胡须一抚,大笑道:“好!单二哥果然有心思。也罢,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单兄弟你暂且稍后,我去取些东西,立刻过来。”

单股摇了摇头,道:“雄爷,我家员外说了,不让诸位太过于考究那寿礼什么的。这是秦盟主的吩咐。”

雄阔海摇头笑道:“我哪里有什么考究的寿礼?但总是要带些东西的,否则,去打秋风么?”说着,不管单股阻拦,转身离去。

九月初二。东平郡。

魏征负着双手,与一十七八岁的少年看着面前一汪大湖,出世神情,旷然自得。

斜阳下坠,将湖里的渔船拉的长长的。

山后的夕阳,只剩一片殷红。

魏征悠然一笑,道:“懋功,还记得我曾经与你提起过的秦琼秦叔宝么?”

少年微微一眯眼,道:“忘不了。”

魏征点了点头,道:“今日是九月初二,初八是叔宝家伯母的寿诞,作为故交,我也该去一趟。懋功,你想去么?”

少年侧头想了一下,随即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去!”

魏征点了点头,道:“好,明天我就与你一起动身!”

少年俯下身子,从湖畔捡起一块石头,奋力往湖水深处一丢,喊一声:“就去齐郡!”

九月初三。武安郡,五柳庄。

庄门外,五个两个人才能合抱的过来的大柳树,遮下深秋的一段正午阳光。

树下,四名随从一人一骑站的稳当,一个健步左手牵着一匹炭火龙驹,右手紧紧的握着一把五十八斤重的“钩镰钓鱼刀”。

庄内,中五路绿林瓢把子、五柳庄庄主王君可正在看着下人为他收拾行装。

他的目的地,也是齐郡。

“‘赛专诸,小孟尝,神拳太保,双锏大将’,今日,定不能再与之失之交臂!”王君可凤眼一张,射出点点星光。

九月初三,济阳郡往齐郡的大路上。

王伯当一骑在前,却是不忘回过头来,一声清脆的长啸,喊道:“再快一些!我要第一个到齐郡去!”

他是五路绿林里,与秦琼结识最早的,感情也是最深的,向来更是不甘人后的。

后面紧跟着十余人,正快马往齐郡赶着。听了王伯当这一句话,又狠狠的将座下的马加上几鞭。

听得骏马连声嘶鸣,王伯当眉头一扬,随即自己又是一声长啸。

五路绿林道,一朝赤血同。

教六军辟易,覆九州欢腾。

九月初六,傍晚,齐郡城门口。

杨林一路叩鞍而行,虽是奔走了一天,但却老当益壮,丝毫不显疲劳之色。

秦琼脸上依旧是带着几分疑窦,却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近了,近了……

看着半开的大门,秦琼犹如当初从幽州回到家门时,近乡情怯,步履蹒跚,却始终不肯往前迈进一步。

杨林看他这副神态,不禁问道:“叔宝,怎么了?你怎么不走了?”

秦琼咬了咬牙,拳头一攥,道:“王爷,我家到了!”随即推门而入。

院子里静悄悄的。

秦安躺在藤椅上,斜眼睥睨着天边的红霞。似乎没有听见有人推门而入,也没有看见有人走到院子之中。

厨房里,隐隐约约看见了秦安妻子庄氏忙碌的身影,屋顶升起缕缕炊烟。

东耳房里,依旧是秦季养时不时的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西偏房内,突然发出了“哇”的一声婴儿洪亮的啼哭声。接着被一阵轻缓温柔的歌谣压住。

这时,秦用手端着一盆热汤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秦琼之后,却只是淡淡的一瞥,不发一言。

秦琼的脸色有些难看。杨林看了出来,忙问道:“叔宝,你家里人,怎么这么怪呢?”

秦琼摇了摇头,道:“是我的不是,和家里人闹僵了。”心中不禁暗想:“王爷来这,若是让他看我家的笑话,岂不是太……”只得轻步走到秦安身旁,道:“大哥,我回来了。”

秦安头不抬,只是应了一声:“嗯。”

秦琼讪讪一笑,道:“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镇守东莱,统管山东三州一十五郡的靠山王。”

秦安一听,眼睛突然一瞪,陡然射出两股寒光,转体一个筋斗翻下藤椅,来到杨林身旁。不卑不亢,昂首直视杨林,仔细打量了一番。同时,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着。

秦琼一时大为惊异,连忙拉了拉秦安的衣袖,问道:“大哥,你……”

秦安这时才摆了摆手,摇头道:“没事。”随即欠身一揖,道:“晚辈秦安,拜见杨前辈。”他行的是江湖上的抱拳礼,显然没有把杨林当王爷看,而是当成了一介江湖名宿。

杨林点头笑道:“罢了,罢了。能把老夫还当和江湖人的,天下也就只有你一个了。”随即也还了一揖。

秦安干笑了一声,道:“前辈客气了。”

杨林点了点头,转眼看着秦琼,道:“你母亲呢?我想见她一面。”

秦琼迟疑了一下,道:“王,王爷,这似乎是不妥吧……”

杨林摇了摇头,道:“你去你母亲那,就跟她说,她师仁大哥想见她。”

杨林此言一出,秦安突然眉头一跳,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杨林那布满箭疮的脸庞,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原来果真是他!难怪当年师父……”

秦琼听得一头雾水,不禁问道:“王爷,您不是杨虎臣么?什么时候成了师仁了?”

杨林只是笑道:“你照办也就是了。”

杨林与宁贞儿在屋子里谈了许久。

杨林谈的,是自己为何由杨爽变成了杨林,是这些年来,宁贞儿过的如何,秦琼过的如何,自己对于秦嶷自尽却没能阻止的那份愧疚。

末了,杨林说了一句:“贞儿,我想把叔宝收做义子,当我的十三太保,等我百年之后,由他承继我的爵位,也算是我稍稍弥补一下我这多年的愧疚。只是不知……”

宁贞儿却是断然摇了摇头,道:“师仁大哥,你与叔宝相处不过几日,或许对他不甚了解。你想将这爵位承继给他,小妹欣喜的很,但叔宝却是从不愿欠人一丝情分的。江湖上的人因为敬仰仲敬的威名,对他稍稍三分机遇,他便觉得不自在。前些日子,就是因为我跟他说明自己的身世,便在家里大闹了一场,跑到自己的军营里二十多天,连家都没回。”

听宁贞儿说了这一通,杨林不禁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