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天地颂(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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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爱才如命(1)

●爱因斯坦临终前呼吁人类:决不可用战争去解决争端!美国磨刀霍霍,制订在远东进行核战争的“SOP计划”。

●周恩来在学部成立大会上说:“科学家要确认社会主义道路是我们民族的出路,也是人类的出路。”

●日内瓦中美会谈长期谈不出结果,但是,要回来一个钱学森。周恩来后来说:“就是这一件事情,会谈也是值得的。”冯·卡门老师指着《工程控制论》对钱学森说:“在学术上你已经超过了我……”

●郭沫若在欢迎钱学森的宴会上深情地唱着一首歌:《叫我如何不想他》。

●陈赓向董必武大声呼救:“请刀下留人!”

1955年4月19日晚,在印尼万隆参加亚非会议的周恩来,在接见西方记者时说:“昨天,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不幸去世了。我对爱因斯坦的逝世极为悲痛。在他的一生中,他曾经致力于把科学用于和平的事业。他一直是反对法西斯的,是一位拥护和平的科学家,我代表中国人民表示哀悼。”

随着他的声音,人们看到——

爱因斯坦拿着一支用了几十年的钢笔,在《科学家要求废止战争》的宣言上签了名。当他再一次戴上老花镜、拿着一篇没有做完的计算、从床头柜上抓起笔的时候,这支钢笔突然从手里滑了下来……

空中响起爱因斯坦留给人类的最后的声音:

“我们中间的大多数人在感情上并不是中立的,但作为人类,我们必须记住,如果东方和西方之间争端的解决,对于无论是共产主义者还是反共产主义者,无论是亚洲人还是欧洲人或者美洲人,无论是白种人还是黑种人,都能给以可能的满足,那么就决不可用战争去解决这些争端。我们希望东方和西方都了解这一点。

“如果我们这样作出抉择,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幸福、知识和智慧的不断增进。难道我们由于忘不了我们的争吵,竟然要舍此而选择死亡吗?作为人,我们要向人类呼吁:记住你们的人性而忘掉其余。要是你们能这样做,展现在面前的是通向新乐园的道路;要是你们不能这样做,那么摆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普遍死亡的危险。”

纽约。海滨别墅。一场核战争的罪恶计划正在极端秘密地制订之中。

史密斯:“朝鲜战争停一天,我们财团就损失一亿美元,这难道能够容忍么?”

伍尔德把一份绝密报告送到他面前:“这是你要我负责起草的‘扣球计划’。”

史密斯边看边念:“1957年1月1日发起全面进攻,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第一次核打击首先向莫斯科—高尔基一线投掷二十枚核弹!……啊,将军,你忘了,苏联也有核弹,它不会往美国扔吗?因此,你这个‘球’往下一扣,苏联就会接过去,反过来扣到美国头上。”

伍尔德:“这是根据你一年多以前的设想,专门小组进行了多方面的论证,才最终拟订出来的。”

史密斯:“不,那不是我的设想,而是艾森豪威尔总统的名为‘最新款式’的构思,明白吗,将军?总统构思,重点在亚洲,因为中国没有原子弹,它无力自卫,无力反击,我们可以放心地、放手地向中国挥舞核大棒,明白吗,将军?”

伍尔德:“难道你忘了,苏联和中共的同盟牢不可破。”

史密斯:“不,尽管很牢,但却是可以破的。我和总统谈了几次,最后按总统的一个‘最新款式的构思’,又由军方起草了计划,呶,你看看!”

伍尔德接过一份绝密文件,念道:“《在远东进行核作战的标准核作战程序》,简称‘SOP计划’。”

史密斯:“这个计划在1955年1月由美国远东军司令官麦克斯韦尔·泰勒颁布。”

伍尔德惊呼:“已经付诸实施?”

史密斯:“远东军有权决定在何时何地使用核武器。在特定情况下,司令官还可以委托下级代行决定使用核武器的权力。”

伍尔德吼了起来:“什么?你疯了吗?”

1955年6月7日,周恩来在中国科学院学部成立大会上讲话:我在万隆向华侨代表们说,中国人已经在世界上站起来了。如果有人欺侮我们,我们一定要抵抗;对那些以平等待我的国家,我们就伸出手来,同它们友好合作。我也一再声明,中国同美国人民是友好的。中国人民不要同美国打仗。朝鲜战争结束了,正如彭德怀同志所说:它雄辩地证明: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只要在东方一个海岸上架起几尊大炮就可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是一去不复返了!

出席会议的一百九十九名学部委员热烈鼓掌。

周恩来接着说,我们要和平,我们要建设。不论经济建设,还是国防建设,都必须大力发展自然科学。我们科学基础薄弱,而科学人才的成长和科研经验的积累,都需要相当长的时期,必须发奋努力,急起直追。我们相信社会主义的制度是优越的,我们要加强自己的信心。科学家要确认社会主义道路是我们民族的出路,也是人类的出路。科学家要热爱祖国,努力提高科学研究水平,老老实实地为人民服务。要学习世界各国先进的科学技术,从苏联到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都可以学,就是向敌人也可以学习。世界上每一个民族都总有他的长处,例如美国的先进科学技术和缅甸的水稻种植技术。不要什么都是老子天下第一,什么都是自己的好。最后,我代表政府向大家保证:要对科学工作者给以全力的支持,要重视和尊重科学家的劳动,为科学家服务好!

听着周恩来的讲话,1948年被选为中国第一届院士的华罗庚、吴有训、赵忠尧、严济慈、李四光、竺可桢等感慨万千,尤其是在南京北极阁从蒋介石手中接过院士证书的竺可桢,更有一种“换了人间”的幸福感和“任重道远”的使命感。

晚。竺可桢又习惯地打开日记本,偶然翻到1949年5月28日写的:“解放军之来,人民如大旱之望云霓。希望能苦干到底,不要如国民党之腐败。”看罢,他笑了。这笑,是自慰,解放后六年来的变化,使他的希望变成了现实;这笑,也是自嘲,因为他多少有点担心的“腐败”和如此美好的现实,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啊!他握着笔,很久很久,一个字也写不出来,眼前是周恩来的令他无比崇敬的形象,耳边是周恩来的令他感到温暖的声音……

1955年7月,中南海西花厅。

聂荣臻:“说实话,朝鲜战争虽然胜利了,但我的心情并不轻松。”

周恩来:“中央指定陈云、你(指聂)和薄一波三个人组成领导小组抓原子能事业,首要的任务是大力加强人才的培养,集中力量搞原子弹。这是党中央、毛主席的重大战略决策。可见,和平时期,国防建设仍然是第一!”

陈毅:“对头!抗美援朝,胜利巨大,教训也不少嘛。”

聂荣臻:“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技术装备落后,使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周恩来:“1953年毛主席就说过,朝鲜战争证明,已经不能靠夺取敌人的武器来装备自己了。”

陈毅:“必须自己造!”

聂荣臻:“自己造,就要有人才。”

陈毅:“要抓住当前大好时机,赶快招贤纳士,网罗人才!国内国外,是人才就要!”

周恩来:“派出去学,请进来教,还要普及教育,在全国掀起一个学习的热潮,准备向科学进军!”

聂荣臻:“可当务之急,还是要有尖端人才,要有尖端科学技术的带头人,像钱三强、赵宗尧这样的科学家。”

陈毅:“日内瓦会议以后,中美大使级会谈,谈了一年多,什么结果也没有。既然要谈出个结果,我们也要松动一下嘛!”

周恩来:“我有个想法,是不是我们采取主动,把十一个美国飞行员放了,你们看怎么样?”

陈毅:“要得!”

聂荣臻:“我赞成!我们一放人,美国也可能松动。”

陈毅:“不松动,他就被动。”

李秘书领着陈叔通老人走进客厅。

周恩来迎上前去:“陈老,您好!”

陈毅:“欢迎大驾光临!”

陈叔通:“不请自到,见谅见谅,实在事情紧急!今天,我收到钱学森的一封信,是夹在他给家人的信里,从比利时转来的。”

周恩来从他手中接过信,看后连声说:“好!美国人要我们拿出证据,证明钱学森要求回国。这下,证据有了!”

广州机场。李福泽,广州军区副参谋长,站在机场跑道上,威风凛凛地:“我奉命通知你们:马上出境!”

美国十一名飞行员立正站着,一动不动,似乎不敢相信。

李福泽忍不住了,突然大吼一声:“还不快走,回家跟老婆亲热去!”

美国飞行员一齐敬礼,转身向前走去。

押送美国飞行员的陆小铃、王旗等忍不住捂着嘴,想笑而又不敢笑。李福泽望着他们那种怪样子,终于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日内瓦。王炳南一行走向联合国欧洲办事处。美国女记者麦瑞抢拍着镜头,无意中她看见翻译陆小铃,以为眼前是张小姐,又连连摇晃着脑袋,这对孪生姐妹在她眼睛里变成了一个人。当她向陆小铃走去想弄个明白时,陆小铃跟着王炳南要走,她赶快又抢拍了陆小铃的镜头。王炳南等走进会议室就座。

王炳南:“大使先生,在正式会谈之前,我奉命通知您:中国政府在7月31日按照中国的法律程序,决定提前释放阿诺德等十一名美国飞行员,估计他们8月4日可以到达香港。我希望中国政府采取的这个措施,将对我们的会谈产生有利的影响。”

约翰逊感到突然,停了一会儿才说:“对于贵国政府的人道行为,我由衷地表示感谢,并立即报告美国政府。”

王炳南:“会谈现在正式开始。按约定,我先发言。一年多来,中美两国大使关于平民回国问题的会谈,已经举行十七次,但至今毫无进展,不能不使人感到遗憾。我想提醒您注意:中国有五千多名留学生和科学家在美国,其中有不少人要求回国,但受到美国政府的百般刁难。”

约翰逊:“不可能,早在今年4月,美国政府就发表公告,取消了过去不准中国留学生离开美国的法令。”

王炳南:“既然如此,为什么中国科学家钱学森博士,还在今年6月写信给中国政府请求帮助他回国呢?”

约翰逊:“这不可能!”

王炳南:“这是事实!”

约翰逊:“有什么证据?”

“请看——”王炳南把钱学森亲笔信的复印件和英文译稿放到约翰逊面前。

约翰逊看了信,无言可对,只好耸了耸肩:“很抱歉。我向您保证,大使先生,马上向华盛顿报告!”

美国。洛杉矶。移民局官员朱尔向钱学森宣布:“您可以离开美国了,先生。”他把一份通知单交给了钱学森。

蒋英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美国人一走,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飞一般投入钱学森的怀抱。钱学森轻轻地抚摸着她,默默地想念着祖国,脑海里浮现出卢沟桥上的狮子、巍峨雄壮的长城、奔腾不息的长江……

晨。美国。张文裕(全美中国科学工作者协会主席)和王承书夫妇望着熟睡中的孩子,闷闷不乐地想着何时才能回到祖国。

电话铃响了。张文裕拿起电话:“哈罗!我是张文裕。……钱学森?……啊,你要回国了!恭喜你,恭喜你呀!”

钱学森在打电话:“你怎么样?”此时,蒋英在弹着一首欢快的钢琴曲。

张文裕在打电话:“……我从电话里,已经听到尊夫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哈哈哈!……承书,你来……”他把电话交给王承书。

蒋英在打电话:“书和资料全被没收了?”

王承书在打电话:“太可惜了!”

钱学森在打电话:“除了一个脑袋,我什么也不要了!”

王承书在打电话:“那可不行!除了书,我什么也不要了!”

第二天,王承书提着一包书,走向附近的邮局。刚到大门口,她看见一个特工跟踪而来。她装作没有看见,走进邮局大门。

联邦调查局特工站在门口监视着。

王承书向邮局小姐说:“寄到中国北京,可以吗?”

小姐点头,收下。

王承书走出邮局大门,特工又尾随而去。

钱学森来到郭永怀家中。

郭永怀正在把没有公开发表的全部书稿统统扔进壁炉里,烧了。

钱学森:“这样也好,免得他们制造麻烦。只是太……”

郭永怀:“太可惜了?不,只要能回到祖国,一切都在所不惜!当然,脑袋还得留着!”

钱学森:“有了脑袋,就有了一切!”

郭永怀:“当然,不光是科学研究需要它(指脑袋),我还要办教育呢。钱伟长回国以前,我不止一次跟他说,我是山东荣成人,我特别希望在烟台或者青岛办个好大学。”

钱学森:“你也是一个教育救国论者。”

郭永怀:“曾经是。实践证明,此路不通也!”

台北。士林官邸。

晨。蒋介石穿着长袍,宋美龄穿着睡衣,一起在做祷告。

蒋经国走来:“父亲,事情很急。”

蒋介石一动不动,眼睛微闭着。宋美龄沉不住气了:“什么事?”

蒋经国:“钱学森要回大陆去了。”

宋美龄一听,站了起来:“不能让他走!”

站在蒋经国身后的张博士赶快附和着:“是呀,他一回到大陆,中共不是如虎添翼了吗?”

宋美龄望着张小姐:“你们在美国见到他了吗?”

张小姐茫然。张博士忙说:“见是见到了,可他……”

宋美龄:“怎么样?”

张博士:“谁也不理,傲气十足!”

蒋经国:“怎么办?”

宋美龄望着蒋介石,而蒋介石还在做晨祷。

张博士试探地:“夫人,是不是坚决……”

“坚决什么?”蒋介石终于开口了:“教训还不够吗?杀了一个闻一多,冒出了多少个闻一多?无能,无能!”

蒋经国呆立一旁,不敢吭声。张小姐吓得往后缩,躲在父亲身后。

蒋介石:“我早已向你们交代,对知识分子要用软的,不能蛮干。人才是要有,可是,人心不能丢。丢了人心,人才也不会有!明白吗?”

蒋经国:“是,父亲。可是现在……怎么办?”

蒋介石:“这还要我教你吗?”

蒋经国茫然:“好吧,我们再去商量一下。”

蒋经国刚一转身,蒋介石唤住他:“等等!要对那些混账王八蛋再说一遍,大陆、台湾都是中国的领土,‘两个中国’的主张荒谬绝伦!钱学森就是想回大陆,他也是我们中国人,还是我们浙江老乡嘛!”他走到张博士面前:“你把我的话一五一十告诉钱学森,去大陆、来台湾,都可以,由他做主。至于美国人,国务卿杜勒斯也好,副总统尼克松也好,要来台湾见我,随时恭候光临!我要让美国人明白一个道理:自由世界的总纲领,是打败世界上所有的共产党!”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尖塔上的红星闪耀着灿烂的光辉。

星期天。红场,满眼是黑头发的中国人,一群又一群中国留学生、实习生、进修生,一批又一批中国代表团、参观团……

依万诺夫教授穿着上校军服,和他的学生华鹰等人一起,靠着列宁墓的栏杆,望着眼前这幅图画兴奋异常。

华鹰:“您过去在红场见过这么多中国人吗?”

依万诺夫:“见过。”

华鹰:“什么时候?”

依万诺夫:“1924年,列宁去世的时候,在俄国参加十月革命的中国人,从顿巴斯、乌拉尔、乌克兰和苏联各地,纷纷来到莫斯科。那年,我只有十五岁。我父亲是西伯利亚红军里的一个师长,在他指挥下有一个由中国人组成的‘红鹰团’。为了反对十四个国家的武装干涉,为了保卫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成千上万的中国红军战士英勇战斗,壮烈牺牲,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随着他的声音,人们看到——

大雪纷飞,冰天雪地,无尽的人流涌向红场,送别伟大的革命导师列宁。

红场上,满眼几乎全是中国的红军战士。他们穿着军大衣,背着枪和干粮袋。在行进中,中国人和俄国人并肩与白匪作战、一排排中国战士倒下的情景,不时闪现在他们眼前。

红军师长老依万诺夫,拉着他的儿子和中国战士一起,在红场上缓缓而行……

依万诺夫的声音在继续:“三十多年过去了,可我至今忘不了那幅壮丽的图画,是的,忘不了!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不是吗?”

华鹰:“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