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曾在《红玫瑰白玫瑰》中写下一段这样的文字:也许每一个男人全都有过这样两个女人。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粒,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把香烟点燃了两支,将它们并排放在烟灰缸沿上,烟灰长了,断了,落了下去,袅袅的烟灰中,我的眼也朦胧,谁是那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谁又是我心口的一颗朱砂痣?
那一年的高考,我和小丽一起从我们那偏僻的县城考入这个城市的大学。那时的我们还不懂爱情。
初入大学的我无法掩饰住自己从里到外的土气,仿佛心中憋着口气。我尽力沉心于学习,小丽自然成了我唯一的知心好友。她帮我带书在自习石里占位子,我替她在食堂挤队打饭,周末一起骑着自行车去郊外寻找新鲜的空气,期末我们一起坐火车回家,用聊天度过20多小时的漫漫路途。
大一平淡的过了,我没有女朋友,小丽也没有男朋友。
生活常常充满偶然,我常想如果没有那只蟑螂,小丽现在是不是会和我在一起。
大二的一个晚上,我和小丽照例做在教室的后排看书,人声嘈杂,我忽然感觉脖子有东西在爬,惊栗的我用手在脖子一摸便甩了出去,随之,“啊”一声女生的惊叫让整个自习室安静了三秒钟,紧接着便看到这个女生哭叫着,在自己身上拍打着……我把蟑螂甩进了那个女生的衣领。
整个自习室乱了半天,我写了“对不起”三个字的纸条给那惊魂未定的女生传了出去,很快我便为此付出了代价。
10点多我和小丽走出自习室,五个男生和那个女生拦住了我的去路。被我吓的花容失色的她此刻一脸冷傲与嚣张。我突然想起了电影《河东狮吼》中的张柏芝。“张柏芝”指着我说我怕蟑螂,可我不怕你,我强硬着嘴说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我也道歉过了。“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一男生鹦鹉学舌地说到。“张柏芝”和几个男生狭持着我向教室后面走去。
我的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这时小丽从后面冲上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你敢打他我就杀了你。”小丽指着“张柏芝”大叫了一句,我可以听出小丽那因紧张而变得尖锐的声音,小丽拽了拽我的胳膊,我们在他们怒气的注视中默默地离去,我听到他们在低声的咒骂。
脱险后的小丽一直低头走路不说话,而我的眼前总是浮现出那女生指着我的鼻子说话是的嚣张的神情。
几天后,“张柏芝”主动找到我对那天晚上的事道歉,她说我老实的可爱,而我心里也很想说“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这句话。
再后来,“张柏芝”成了我大学里也是一生中第“一”个女朋友。是因为小丽,我不知道“张柏芝”以前小丽算不算我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但是我们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这些亲昵的举动,没有爱来爱去的语言。是否就不算是爱情?虽然第一第二毫无意义,我还是愿意小丽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事实上她不是。
“张柏芝”其实叫甘小媛,她的家就在这个城市,难怪“蟑螂事件”发生后,她马上便可出动一支快速反应部队来对我实施惩罚。
初恋的开始都是美好的。当新鲜和甜蜜渐渐消退,我们便开始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架,都市女孩的她对我这个贫民小子也有了诸多的不满意,相恋一年不到,我们的矛盾开始变大了。
已经到大三了,过去的一年小丽也改变了许多。当我告诉她我有了女朋友按时甘小媛的时候,她有些失落地嘱咐我们,后来的几个月我们便几乎没了什么交往。
我以为我会和甘小媛分手,但是我们没有。
两年后的今天,我们都毕业了。
我留在了这个城市,经常掩着门等待甘小媛下班回来,而小丽回到了我和她共同的家乡县城。临走时小丽在我面前第一次哭了。她告诉我,如果在城市里过的不快乐,就回去,她会等我。
我知道,小丽将成为我心口的一颗永远也摸不去的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