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我错了，就算长大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为家里做了什么事？现在五十万你怎么拿出来？去偷？去抢？”
少妇说话的语气，根本不像一个长辈对后悔的教诲，反而更像幸灾乐祸，她很想看看今天他们一家该怎么拿出五十万？
反正陈家是不会出手帮忙的，五十万，怎可能拿得出来？就算拿出来，也不会用在这对废物父子身上。
他们是死是活，跟陈家就没有什么关系，表面上是亲戚，但当年那个女人负债逃跑时，这层脆弱的关系就坍塌了，加之多年双方都没有什么联系，谈不上什么感情，所谓亲戚，无非就是一个名义而已。
他们父子俩儿的死活，还真和陈家没什么关系。
方言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早就猜到了。
“哥，你也看见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了，五十万，你心里面知道我们根本就拿不出来。所有事情和小言无关，他不过是个孩子。这件事我抗了，被你们找到是我运气背，怎么处理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闭眼片刻的方爸，睁开双眼，里面的恐惧消失不见。
在危险的时候护住自己的子女，这是一个父亲天生的本能。
草帽男又点了一支烟：“别说的那么凄惨，你知道，不给钱我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否则最后钱没拿到反而惹了一身麻烦。我不是白痴，不过也不会便宜了你们，这次你们父子俩儿算跑不掉了，以后不管你们去到哪儿，我们都会跟着，总之别想好好的生活。”
泼粪，喷漆，干追债这个行当，把人折磨的痛不欲生想死的手段多着呢。
他不是威胁，这种事情以前没少做，只要他们不逃脱自己的视线，总有一天他们会把钱还清的。
方爸祈求的视线看向贵妇。
“帮帮我家吧，真没办法了。”
这些年来，他第一次放下自己仅剩不多的尊严，求陈家的人。说起恨，他不比方言少，只是他隐藏的方法比较好。
曾经他发过誓，就算这辈子穷死了都不会去求陈家的人。
现实面前，他不得不低头，把最后一丝希望放在陈家人的身上，期望他们会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帮他们父子俩儿还一点钱。
贵妇没有说话，嘴角只有冷笑。
“别说我们无情，现在陈家所有的资金全部放在生意里面了，根本就拿不出来。”
贵妇身边的男人第一次开口。
和边上幸灾乐祸的贵妇比起来，他更像一个路人，仿佛现在发生的事情跟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草帽男靠在凳子上面看着方爸，不急不忙的说道：“我不管你是偷是抢，把五十万还轻了就没有事情。”
方爸想要站起来，尝试了几次后，无力的坐在地上：“这样吧，按道上的规矩来，一条腿和一条胳膊，抵五十万。让我去偷去抢，那是不可能的，穷死了都不会去跪在地上要一分钱，那五十万这辈子换不清了。”
“天天让你们跟着也不是回事，考虑一下。”
草帽男当截回答道：“不行，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敢砍手？现在我们只是放贷，真要做那种事情了，后果可就大了，这点你就别想了，我只要钱。”
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方爸已经绝望了。
抽完一支烟，方言把袖子里面的水果刀放在桌子上，拍了拍刀身，问道：“你刚才说，是有人打电话给你们，之后才找到我们的，是吧？”
谁都不明白方言为什么这么问？
自从他进来到现在，脸上一直是那么从容，草帽男刮目相看，赞赏的点点头：“你不害怕么？”
方言摊了摊手：“我干嘛要害怕，就像你说的，你又不敢把我们弄死了，现在刀就在你面前，你敢拿么？”
草帽男不怕丢脸，摇了摇头，笑道：“不敢，是有人打电话给我们，男的，听声音年纪不大，他好像很了解你的一切。我给他钱，他不要，说不缺钱，想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谁？”
是她？
那个女人，方言以前认为她只是尖酸刻薄，他错了。
贵妇说话了：“别说我们见死不救，方言，我可以帮你在公司里面找一份工作，起码可以每个月还一点。省得回去后老头又给我脸色看。”
方言摇头笑道：“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来看热闹来了，你那点工作我还看不上眼。”
“呵呵，方言，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了，行，今天我就要看看你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我和他们不同，我不认识你们，确实是看戏来了。”
方言点点头。
“好，我要问的问完了，现在开始解决事情吧。”
说完，他当众掏出电话，拨打过去。
众人不禁看向他，这个学生还能变出什么戏法不成？
贵妇似笑非笑。
草帽男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不忙着说话。
很快电话那头就拨通了。
方言开口道：“韩哑子，我现在要七十万，分别打在我两张银行卡上，一张六十万，一张十万。对，就是现在，半个钟头内。”
贵妇笑意更浓，摇了摇头。
她可不会相信真的会有人打钱给他，他不过是一个学生，这些年为了讨债四处讨生活，朋友没有几个，谁能打钱给他？何况七十万！
停顿片刻，方言补充了一句：“谢谢。”
挂掉电话，他坐下来，脸色平静的等待着。
“最快转账需要半个钟头，等半个钟头这件事情就解决了。”
草帽男点点头：“我时间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绝望的方爸低着脑袋，他的想法和贵妇一样，方言怎么可能认识有钱人。一个电话人家就打七十万？这不是骗鬼么？
“方言，别浪费时间了。”
贵妇失去了耐心，开始催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距离半个钟头越来越近，贵妇笑着摇了摇头，从包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老头让我带来的，里面有十万块钱，缓解一下，给他们一点喘气的时间。”
说着她把银行卡丢到桌子上面。
草帽男没有去动银行卡，而是看着方言的脸。
半个钟头眨眼过去，安静的房间内，方言放在桌子上面的电话振动起来，顷刻间，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了电话短信通知上。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31749的银行卡成功转账一笔金额：600000元。
紧接着，又有一条短信发来。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13855的银行卡成功转账一笔金额：100000元。
那一瞬，气氛凝固。
贵妇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的看错了，重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小数点后，视线不受控制的看向方言。
即便面对先前情况都不害怕的方爸，听见短信提示后，脸上出现了惊恐表情：“小言，钱你从哪儿来的？”
方言淡淡说道：“放心，这笔钱来路光明，没有什么问题。”
方爸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方言把其中一张银行卡放到草帽男面前，说道：“这里面有六十万。”
草帽男疑惑的拿起银行开，说道：“你们只欠我五十万，多给我十万算怎么回事？”
方言笑了，笑容古怪阴冷：“我们的事情解决了么？”
草帽男点点头：“解决了，以后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生活，也不用继续为讨债四处奔波了。”
说完，他拿起桌子上的银行卡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一句话使得草帽男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我们的事情解决完了，那么现在开始解决你们的事情吧。”
方言猛然站起来，手里提着凳子往草帽男身边的男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