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晚见过那个奇怪的和尚以后,我感觉我入了魔障。
一路上草木皆兵,见谁都以为不怀好意。
狗头对此不上心,依旧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打印象中,我从来没见过狗头有不高兴的一天。
依旧是盖伦充当马夫,我们几个坐在车中。
狗头这家伙非要露两手,说他也会驾车。
盖伦耐不住狗头的絮絮叨叨,只好把缰绳给了狗头。
一开始马车还平平稳稳,但是当狗头驾着马车,一头撞向道路旁的小水沟子的时候,我算是明白了,这王八蛋,懂个屁的驾车。
盖伦重新接过缰绳,抹了一把脸上脏兮兮的臭水,幽怨的看了狗头一眼。
狗头讪讪笑了。
在临近德玛西亚边界的时候,天也到了晚上。
四周黑漆漆的,赶夜路极其不明智,众人一致决定,原地露宿。
在不远处,有一处小山。
站在山脚,山顶上的模样都可以看个大概。
狗头天生不安分的情绪让他爬上了山顶。
怕他出事,所有人只好跟着。
山顶有一座道观,已经有些破败。
道观里火烛明朗,显然里面还有人家。
我上前敲了敲门。
过一会儿,道观里传来了一声回应。
“谁?”
我挠了挠头,还没开口说话,狗头就在一旁接过了话:“走路的行人,请求借宿一晚。”
道观里面传来了一声哦就没了声响。
过了有一会儿,道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身穿素袍的年轻道人。
一见到那人,厄运小姐双眼瞪圆了。
狗头哼哼了两声,厄运小姐压根就没搭理狗头。
那年轻人长的可真是好看,星眉朗目,高鼻薄唇,一张脸,四四方方,本来普普通通的五官组合在他脸上,真可谓是人家绝色。
年轻人对我们弯腰行了个礼,道:“贫道有礼了。”
厄运小姐听了那年轻人的话,嘟囔道:“挺好看的小伙子,怎么会是一个道士,也太可惜了。”
狗头又哼哼了两声。
年轻人将我们让进了道观。
我抬头看道观,道观里的东西都非常的陈旧,想来是有些年头了。
第一次和嘉文四世回德玛西亚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个地方还有道观,现在故地重游,竟然发现了意外之喜。
厄运小姐抱着木木,一边看,一边没话找话:“小哥,这个地方只有你一个人么?”
年轻人羞涩的点了点头。
厄运小姐打趣道:“你一个人不寂寞孤独么?缺不缺一个女道姑?”
年轻人脸红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厄运小姐。
年轻道人将我们领到了道观里大殿上。
大殿上很干净,不见一点尘埃,想来这个年轻道人也是非常勤快的吧。
厄运小姐越看那年轻道人越顺眼,总是拿话来打趣年轻道人。
年轻道人一张脸总是红扑扑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年轻道人双手合十,道:“几位老师想来还未用过斋饭吧。”
我点点头,年轻道人出了大殿。
厄运小姐也没了打趣对象,打了一个哈欠。
亚索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厄运小姐转而趴在桌子上逗木木玩。
木木天生反应慢,说难听点就是心眼不够数,可人家偏偏长了一张萌萌的脸,就是这张脸,非常惹姑娘们的喜爱。
厄运小姐拐着弯骂了木木一句,木木还在整整发呆,最后挠头问厄运小姐说的什么意思。
厄运小姐咯咯笑了起来。
狗头气不过,道:“木木,过来。”
木木听了,爬到桌子上,爬进了狗头怀里。
狗头挑衅似的看着厄运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狗头把木木救出来的关系,木木对狗头,可算得上是毕恭毕敬,狗头的话,他从来不会违抗。
这也是狗头直到现在还跟我得瑟的资本,说自己有一个铁杆粉丝。
狗头吹嘘惯了,我都没好意思搭理他,你越跟他说,他就越能耐,最后能把你恶心死。
年轻道人端来了斋饭。
一碗碗一叠叠的摆在桌子上,香味四溢。
我瞪大了眼睛,好家伙,真丰盛啊。
八菜一汤,还TM全是荤菜。
我咂咂舌,问道:“你们道人也吃荤?”
年轻道人对我一弯腰,手竖着放在身前,道:“我辈修心不修口,他人修口不修心。”
狗头听不来别人的大道理,他拾起筷子就要吃。
亚索却突然打断了狗头。
狗头疑惑的看着亚索。
亚索抬头对着年轻道人笑了笑,道:“道长,坐下来一起吧。”
道人只是推辞。
最后耐不过亚索的盛情邀请,道人也只好坐了下来。
亚索看着嘉文四世和盖伦,用眼神悄悄的提了个醒。
嘉文四世和盖伦回了个眼神。
三人神神叨叨的样子弄得我满头雾水,这他娘的,玩瞪眼睛么?
亚索问了年轻道人许多话。
“道长,你一个人在山上?”
道人点头。
我心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他一个人在山上,还能有假?
“道长怎么不动筷?”
“贫道吃过了。”
“哦,是么?”
狗头听着亚索的絮絮叨,急的干瞪眼,他早就饿的不行了,要不是亚索拦着,他能把桌子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亚索又问道人:“道长大名?”
道人轻笑:“小人姓张,家中排行老三,故而又叫张三。”
我听了那道人的名字,心中一阵好笑,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名字。
亚索也笑了,他开口道:“巧了,小人姓李,家中排行老四,别人都叫我李四。”
亚索话一落下,场面瞬间凝滞。
一股寒意在大殿上回荡。
年轻道人嘴角抽动了几分,有些牵强的笑道:“这位先生说笑了。”
亚索哈哈大笑。
晚饭吃的很不尽兴,至少狗头是这么觉得的,因为所有人都没吃。
亚索一直用眼神制止我们吃那些食物,知道亚索直觉灵敏,我们也不去动那东西。
睡在了年轻道人给我们准备的禅房内,狗头早早的就趴在床上睡去了。
饿了一天,狗头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亚索没有睡,而是搬了条凳子,坐在屋里。
我问亚索怎么不睡。
亚索开口道:“在别人地盘,小心点好。”
厄运小姐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乏。
那年轻道人见我们人多,还带有女眷,就特意安排了两间屋子,不过亚索却拒绝了年轻道人的好意。
这让厄运小姐很纳闷,看亚索的眼神都不对了。
盖伦坐在亚索身旁,道:“我和你一起吧。”
亚索想了想,嗯了一声。
一股睡意传来,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胳膊。
我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亚索和盖伦不知怎么跑了出去。
那个年轻道人走进了房中,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我们,口中还在念叨:“好些个肥羊。”
我不禁暗中摇头,都是亚索,现在我整个人都变得神神叨叨的。
一桶清水泼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瞬间醒来。
我想要直起来腰,却发现根本就坐不起来,侧头一看,手臂被铁链捆住,我正躺在一张铁台上面。
年轻道人就站在一旁。
我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一点亮光升起,年轻道人点起了火烛。
借着那一丝亮光,我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形。
我正躺在一间铁皮房中,房间内阴森森的,四周墙壁上挂满了人类尸体,房梁上绷着几张人皮,在一旁的铁台子上,还放着几条人腿。
我心没由的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