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桐哈哈大笑:“他那位可比我漂亮多了。”
男人说:“别谦虚啊,不相上下,不过顾川那位可年轻啊。”
简桐促狭地瞧了身边人一眼:“可不嘛,90后,你说他是不是老牛吃嫩草。”
男人说:“不稀奇,这年头老夫少妻多了。”
顾川嘴角一抽,老夫少妻?朋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顾川,你这可得好好补补啊,妻子年轻看着虽然不错,但平时的任务应该很重吧?”
顾川一拳把人打开了,说:“滚。”
“你们家90后在哪儿呢,怎么没来啊?”
“出差了。”
“出差啊,出差好,正好你小子借此机会好好调补调补。”
晚宴很是盛大,偌大的厅里放足了一百桌,顾川与许多旧时校友相见,把酒言欢,喝得多了一些。
众人对他和简桐没有修成正果表示遗憾,听到他也即将结婚的时候,都表示无比惊讶。
“一直都没听你说过啊?是发自内心的吗?不会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奉子成婚的吧。”
顾川那时候喝得有点大了,靠着椅背大舌头地道:“真那样就好了。”
一连求过几次婚了,小丫头都以先忙事业后顾家庭为由拒绝了,强调必须拿出点成绩给他父母看,才会乖乖交出户口本和他上民政局领证。
为这事儿,两个人闹过几次红脸,他也想尽办法试图破解密码,想从保险柜里把她的户口本给偷出来。
几番较量,最后都以她完胜为结局,结婚的时间一拖再拖。他想,早知道不应该自己先放消息出去,说知名记者顾川即将结婚的。
再往下喝,顾川彻底断了片,连被谁送回去的都不知道,只记得昏昏沉沉里有人给他脱衣服,他定睛一看,居然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心里却还是清楚的,她出差还有几天,今晚的这个绝对是梦。醒着见不到,有梦可做也好,他一把抓住了这幻影,说:“老婆,我想死你了。”
被喊老婆的这位将他手一扔:“喝这么多,怎么着,因为初恋嫁人,所以心里伤心,借酒消愁?”
顾川暗暗叫好,怪不得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原来思念越甚梦也会越清晰。他一下躺去老婆腿上,说:“怎么可能呢!是我太久看不着你,我太想你了。与其每晚回来孤零零的一个人,还不如喝醉了梦中和你相会了。老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两个星期没见着你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偷偷给你定做了婚纱,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
老婆心里还挺感动的,手轻轻拂过他的额头,说:“顾川……”
没料到顾川这时候补充:“你再不回来,我就带小蜜去试了,反正你也不稀罕,我又着急结婚生孩子。”
一句话听得人火冒三丈,女人狠狠拍了下顾川的脸,说:“你别给我发酒疯,你看看我是谁!不对,你小蜜是谁?是不是我们部里那小狐狸精?我就知道不对劲呢,你一过去,她整个人恨不得贴你身上了。”
顾川被这一掌拍得惊醒过来,揉眼看了看面前的人,再狠狠掐了把胳膊上的肉……不疼啊,还是在梦里吧?
女人已经咧嘴要哭了:“你掐我膀子干吗!”顾川这才确定不是梦,面前这一脸倦容的小女人不是苏童又是谁?
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说:“你怎么回来了?”
苏童呼哧呼哧自嘴里吸吐气:“不想看到我是不是?我拼了命地压缩日程,几天几夜没合眼这才把工作做完了回来,你倒好,要给小蜜量身定做婚纱了。顾川,你可对得起我?”
顾川也不和她废话,将脱了一半的衬衫扔了,刚解了裤带就将苏童压到床上,一把掀开她单薄的连衣裙。
苏童推着他两肩,说:“别以为这样就能把刚刚的事儿翻篇了!”
顾川已经沉身,埋在她肩窝里一阵战栗,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没有别人,我的这里,只有你。”
折腾到半夜方才歇下来,顾川到底败给了体内的酒精,刚一翻身,便沉沉睡死过去。
苏童的筋骨挪了位似的疼,加之时差错乱导致生物钟紊乱,教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好睁着眼睛,听了一整晚枕边人微重的呼吸。
于是第二天一早,无节制的贪欢便给这女人上了深刻的一课,她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黑地,顾川发现的时候,她正脸色煞白地昏倒在地。
意识清醒的那一刻,苏童看到顾川眼里噙着泪,抱着她,手足无措地坐在地上。
救护车随后赶来。
一系列检查过后,苏童被确诊患上了一种十月方才能痊愈的重病。医生们如释重负地吐出口气,对顾川说:“恭喜你啊,顾先生,你太太怀孕了。呃,顾先生,麻烦你动静小一点,我们楼下还有病人要休息。”
老太太放弃了当晚的广场舞,一阵风似的随后即到,喊停了手舞足蹈的顾川后,当着病房里的人打了个电话给顾建华。
顾建华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听到这个消息后,从容不迫地想了一秒钟:“结婚吧,挑个最近的好日子办喜事,我们部里有个同事的哥哥的丈母娘特别懂这个,我这就让她算一算。”
顾母连清了好几遍嗓子:“你不是最不信这些封建迷信的吗?”
顾建华又和苏童商量:“小苏,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有一定的特殊性,结婚肯定是不能大操大办的,我的意见是,要是你们家不反对的话,咱们坐下来一起吃个饭,就算把这事给定了。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旅行结婚吗?费用我都包了,你看你喜欢去哪儿玩,除了去月球火星这种地方有难度,其他地方倒都还不难。”
顾母又咳了两声:“老糊涂了你,旅行什么啊,肚子里还带着一个呢!”
顾建华恍然大悟:“是啊,那还是推后再说吧。当然了,一切都让小苏定夺吧。小苏,你说呢?”
小苏觉得,这事必有蹊跷。可她也不得不开了保险箱,将珍藏许久的户口本取出来,随同顾川领了结婚证。
肚子里带了一个之后,诸事不宜,原本一心要强的现代女性,暂时放缓工作回归家庭。
倒把无事闲人顾川乐坏了,每天将菜做得妥妥当当之后,亲自开车送到苏童办公室里,再一眼不眨地监督她吃完。于是原本就因妻管严而声望大跌的顾川,又因为家庭妇男的新身份被大家嗤之以鼻。
而比起工作更让苏童心塞的是,原本定做好的婚纱,因为她远远快于一般孕妇的发福速度,在他们偷偷于远郊教堂举行西式婚礼的时候,居然无法上身。
她成了第一个将这高级定制婚纱由天鹅穿成猪样的客人,顾川还拿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打趣道:“是上帝,一定是上帝的惩罚,谁让咱们压根不信教还在教堂举行婚礼来着。”
苏童一脚踹上去:“是激素,一定是激素的作用,不然我这么温婉和善的女性怎么可能揍你呢。”
直到前往医院进行检查,大家这才找到了苏童胖得太快的原因。
“顾先生,祝贺你啊,你太太怀的是双胞胎。”
顾川笑得嘴都歪了,紧紧攥过苏童的手,说:“老婆,我怎么那么厉害呢,一中就中两个。”
不过等到起名字的时候,顾川却有些笑不起来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苏童一本正经地告诉他,经过深思熟虑,她已经将两个孩子的名字一一取好。
顾川满脸期待:“叫什么名字呢?”
苏童说:“顾莫比,苏乌斯。”
他们因莫比乌斯而结缘,也要以莫比乌斯为誓言。
爱不止,亦不休。
“老婆,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别说了。”
“老婆,莫比乌斯这个词做名字似乎有待商榷。”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