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刚田说完话，转身走了。
虽然石井刚男没有明确说太田澄是山田久美子毒杀的，但是从他的语调、眼神上看，的确是山田久美子杀的太田澄，最少在石井刚男的眼睛里，杜雨霖看到了这些信息。
山田久美子杀死一个大佐级的高级军官，结果可想而知，日本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杜雨霖正躺在床上暗自琢磨，门一开，泽口凉平走进来了。
“于工，我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
于工忙坐起来，“只是小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打算今天就出院。对了，泽口队长，这几天都没看到你，你去哪里了？”
泽口凉平踌躇了一下，谨慎地说：“石井大佐安排我去周边的一些乡镇弄一些‘活木头’。”
杜雨霖惊愕地问：“又去弄，我们刚刚弄来快二百人了，怎么还不够，这些家伙一天要弄死多少人呀？”
“现在731部队同时进行多达二十多种的各种实验，一天需要一百个左右的‘活木头’，我们送来的那些人还不够他们两天用的。”
杜雨霖心里慢慢生起了些许的怒气。
就在这时，那个经常和中野秀子一起的小护士在门口闪了一下，看样子是想进来，可是见杜雨霖的房间里有人，她又退出去了。
杜雨霖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脸问泽口凉平：“泽口队长，有件事我正想问你，他们这些残酷的家伙不会对你们自己人也下手吧？”
“自己人下手，于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泽口凉平不解地问。
“是这样，我是在招待所犯病的，多亏一位名叫中野秀子的小护士及时发现，把我送到这里，可是第二天她就不见了，我问了别的护士，她们好像个个都知道可是又好像个个都是闪烁其词的样子，似乎都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所以我杨关一下是不是这些家伙认为‘活木头’不够用，把自己人也用上了吧？”
泽口凉平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犯了重大的错误，他们是不会把日本人当成‘活木头’的，你说的这个小护士我听说了，她因为违背了‘魔王的意志’被枪毙了。”
“魔王的意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那个石井刚男大佐仗着自己是石井四郎部队长的哥哥，在731部队里胡作非为，经常忘形地称呼自己为‘魔王’。他是个精力十分充沛的人，非常好色，731部队里但凡有些姿色的女人大多都被他祸害过，如果谁敢反抗或者不从，无一例外地会被以各种理由或处罚或枪毙。就在昨天，那个刚调来不久的叫中野秀子的小护士被石井大佐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所说是她要刺杀石井大佐，其实这是胡扯，她一个小护士怎么会刺杀大佐呢？”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
“我不问也知道应该是石井大佐要侵扰她，她抵死不从，最后被石井大佐一枪给打死了，以前也经常有这样的事发生，这里的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听完了泽口凉平的讲述，杜雨霖的脸色变得有些铁青，嘴里喃喃骂道：“这个无耻的混蛋！”
泽口凉平向门外看了看，提醒他，“于工，你在这里最好不要乱石井大佐的坏话，731部队里到处都有他的耳目，说不定刚才的那个小护士也是，要是她去向石井大佐告密，你就惹上大麻烦了。那个家伙别的不行，整人、害人、杀人的手段绝对是超一流的，石井四郎也是因为这个才把他弄来的。”
杜雨霖换了个话题，问泽口凉平，“对了，泽口队长，你说听太田澄被杀的事吗？”
“我刚听说，听说是山田久美子下的毒，她为什么要杀太田大佐呀？太田大佐可是石井刚男最得力的亲信，她杀了他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谁说不是呢，我也为这件事为久美子担心呢，不知她怎么样了？”
“你不用想了，她已经被作为‘活木头’使用了，今天晚上就将被送进实验室被活体解剖。”
“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我就从关押‘活木头’的第五区过来，亲眼看过明天晚上要被实验的人员名单，里边就有她的名字。”
杜雨霖的脸变得煞白煞白。
泽口凉平看了看手表，站起身，“于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
深夜，因为今天是阴历十五，天上悬着一轮又大又亮的满月。温柔的月光透过窗玻璃洒进房间里，房间内虽说没有点灯，仍是十分明亮。
杜雨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这次他来哈尔滨主要是为了寻找池田雅子的下落，可是从现在的情况看，这极有可能是谷铁衣的一个阴谋，池田雅子并没有被送到这里来。可是为什么中野秀子说池田雅子在这里而且在那个禁区呢？
那个禁区的六个房间杜雨霖全看过了，没有池田雅子呀？
还有，眼看着那么多中国人被日本人当成实验品被活体解剖，他实在是气愤难当，他想要不要想个办法把这些中国人给救出去。
可是他也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想做成这么大的事情是相当有难度的。
找谁帮个忙呢？
杜雨霖的思绪越来越乱，心情也慢慢烦躁了起来。
正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身材姣好的身影一闪而入。借着明亮的月光，杜雨霖看出进来的人就是白天那个想进来，见泽口凉平在这里就没进来的小护士。
小护士轻手轻脚地走到杜雨霖的床边，紧紧地盯着杜雨霖，目光像刀子一样锐利。
杜雨霖正要问她想干什么，没想到她突然爬上床，一掀被子钻进杜雨霖的被子里……
……
杜雨霖一把按住她的手，“喂，你想干什么？”
小护士仰脸看了杜雨霖一眼，“我想请你帮个忙，可是我没什么可以酬谢你的，所以……”
“帮忙，帮什么忙呀？”
“我们先把聚精会神地这事儿做完了，做完了我再详细跟您说。”
漫漫长夜，杜雨霖本为就因为心情烦闷睡不着，加上这个小护士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香气，十分迷人，所以杜雨霖也就顺水推舟了。
事情做罢，小护士偎要杜雨霖的怀里极小声地嘤嘤地哭了起来。
杜雨霖知道这个小护士一定是心里藏着极大的委屈才做出这么怪异的事情出来，所以也没问她为什么哭，只是轻轻地抚慰着她。
哭了一会儿，小护士止住了抽泣，仰着脸看着杜雨霖，“于先生，我想请你帮我杀了石井刚男这个混蛋。”
杜雨霖一惊，“你为什么要杀他呀？”
“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估计我也会像秀子那样悲惨地死去，我可不想那么死。”
“秀子是石井男刚杀的？”
“是的，秀子一到我们这来，他就看上她了，一直相对她下手，可是秀子一直不顺从他，所以那天晚上他恼羞成怒之后用枪打死了秀子，然后让狼狗把她给撕成碎片，吃了。”
杜雨霖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早听说有些日本军官没有人性，可是他没想到这个石井刚男没有人性到了这种程度。
杜雨霖问小护士，“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渡边芳子，是和秀子一起刚调来的。今天早上，石井刚男找到我让我……让我明天晚上去见他。”
“为什么是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他要和一些医务人员进行活体实验，他每次进行这项工作之前都要和女人……”
“这个混蛋怎么这么变/态！”杜雨霖愤怒地说。
“他的变/态还不止这些，他还有更变/态的事情呢，我听说……”说到这儿渡边芳子浑身上下瑟瑟发抖了起来，好像是被她还没有说出来的话吓到了似的。
杜雨霖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他问道：“芳子，有件事我想问你，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池田雅子的人，是一个从大同来的犯人？”
渡边芳子叹了口气，“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池田雅子，是石井刚男让我们这么对你说的，实际上是他在骗你。”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骗我吗？”
“不知道，不过他这个人做事向来是不择手段，根本就是是人，所以他一定没安什么好心，你要多提防他才行。”
杜雨霖默默地点了点头。
现在杜雨霖可以确定池田雅子真的没在这里，是谷铁衣联合石井刚男在骗他。
那么，谷铁衣为什么要骗他呢？
还有，那天在那家俄式餐厅，山田久美子下毒，很明显是给他下毒，只是没想到当时出了岔子，让太田澄误喝了那杯有毒的格瓦斯。
山田久美子杀自己他知道是因为是想替父报仇，可是谷铁衣为什么要杀自己呢？
这里又有什么阴谋呢？
渡边芳子见杜雨霖在沉思，就问他，“于先生，你在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咱们怎么杀了那个没有人性的石井刚男。”
“这个我计划好了。他不是让我明天晚上去他的住处吗，我和你一起去。我先迷惑住他，让他失去警惕，你再借机杀了他。”
“他的住处应该是守卫森严吧，会那么容易接近吗？”
“这个不是问题，你不知道，他在这里是个魔王，包括我们日本人在内，没有事情没有人愿意到他的房间，也没有人敢袭击他，所以他住处基本上没有什么守卫，应该很容易进去的。对了，你会打枪吗？”
“会，可是我来的时候，枪被搜走了，我现在手里没有武器。”
渡边芳子从放在一旁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支带着消音器的勃郎宁M1911手枪，上了床，又钻进被窝，把手枪递给杜雨霖，“这是我不久之前偷一个军官的，里面有五发子弹，够用了。”
杜雨霖试了试手枪，手枪的性能相当良好，马上就可以击发。
渡边芳子楚楚可怜地说，“于先生，这次的事情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