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扮成乞丐的人正是刚刚脱离虎口的赵落霞。
赵落霞看着杜雨霖,忽然大声地说:“先生,你把我撞伤了,我要上医院治伤。”
杜雨霖收了枪,打开车门,好像不是很耐烦地说:“你上来吧,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赵落霞一瘸一拐地上了杜雨霖的吉普车,杜雨霖一踩油门,他的车飞快地离开了街口。
杜雨霖把车开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回过头对赵落霞说:“姨,现在日本人到处抓你,你怎么还没走呀?”
赵落霞叹了一气,“我本来是要走的,可是我听说雅子因为我的事被捕了,现在我们的组织被日本人盯得很紧,我这么走了,恐怕她会有危险,所以我就留下来了。”
“我刚刚得到消息说,她被谷铁衣送到日本关东军在哈尔滨的‘石井部队’了。”
“‘石井部队’是什么组织?”
“‘石井部队’也叫‘731部队’,是日本关东军专门从事生物战细菌战研究和人体试验研究的秘密军事医疗部队,因为负责人叫石井四郎,所以也叫‘石井部队’,这个‘石井部队’表面上是一个水净化部队,基地建在哈尔滨附近的平房区,建有占地300亩的大型细菌工厂。它归属日本陆军省参谋本部和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双重领导,人事配备很强。拥有从事细菌战研究工作人员二千六百余人,其中一名中将和四名少将级军官,80余名校级军官,判任官和技师达300余名。从一九三六年到一九四二年七月由石井四郎中将为部队长。最近这个部队正在进行一个重要科目的研究,需要大量的活体标本,他们称为‘活木头’,也叫‘马路大’,雅子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赵落霞听了杜雨霖的话,面上现出无比惊愕的表情,“那,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打算偷偷去一趟哈尔滨。”
“偷偷?你的意思是不让日本人知道?”
“当然,我这次是去731部队查雅子的下落,怎么能让日本人知道呢?”
“可是你现在是他们重点监视的对象,你怎么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走掉呢?”
“是啊,我也为这件事挠头呢,他们现在是紧盯着我,我想神不知鬼觉地离开,真的有不小的难度,而且一旦他们知道了我的去向,可能就会在那边进行防备,那样想找到雅子可就更难了。”
赵落霞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她对杜雨霖说:“雨霖,我刚刚接到上级的情报说日本陆军部派到大同一个级别相当高,代号‘新笋’的特工执行秘密任务。”
杜雨霖脑子里还要思考如何去哈尔滨的事,随口道:“这没有什么稀奇的,日本人从大清开始就不断向中国派遣大量特工,现在大同是他们的天下,派遣个把特工有什么奇怪。”
“雨霖,你有所不知,据我们组织上得到的情报说,日本陆军部和海军部以及一些情报机关正在秘密进行一项不为人知的行动。”
杜雨霖奇怪地问:“日本的陆军部和海军部一向不和,斗了多少年了,这一次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合作呢?”
“问题就在这里。日本的陆军和海军多年不和,这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可是这一次,他们竟然摒弃前嫌,携手合作,而且据说日本皇室对此也非常支持。对了,有一次更奇怪,按说一般的日本特工不是隶属于陆军或海军以及空军或日本皇室所属的情报机关,可是我们的情报显示这个‘新笋’不属于任务情报机关,是私人性质的。‘’
“私人性质的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在日本情报界有一些老资格的特工为了让自己的行动和计划更具隐蔽性,往往会把自己的学生、朋友、亲属发展为特工,而这些特工往往不在档,不在编的,就算日本情报内部也无法查知他们的真实情况,这样就更具隐蔽性,而且这种特工往往更忠于他的主子。从这些非常怪异的情况看,他们的这这次行动一定是不同凡响的大行动,所以,雨霖,如果你有机会的话帮我们查一查。”
杜雨霖冷冷地说:“还帮你们,我这回帮你们老婆都帮丢了,再帮你们,我怕连自己的命都会搭上。”
赵落霞笑着说:“雨霖,你搞错了,雅子并不是你真正的老婆,她是我们的人,你真正的老婆是那个娇滴滴,古灵精怪的小翠。”
杜雨霖皱皱眉头,“还真是呀,我这是怎么了?”
“很简直,你爱上我们雅子了,而且据我所知我们雅子也爱上你了。”
杜雨霖转过脸问:“真的吗?她跟你说她爱上我了?”
“她倒是没明说,可是我也是女人,这点事我还能看不出来,不过,我们雅子可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所以呀,你们这事儿也挺麻烦的。”
……
山田久美子走到谷铁衣的办公室门前,四下看了看,一闪身进了谷铁衣的办公室。
谷铁衣正挺直着身子坐在办公桌后沉思,见山田久美子进来,他马上问:“你怎么才来?”
山田久美子说:“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你过往甚密,我要的东西你替我找到了吗?”
谷铁衣打开抽屉,从里边取出一张纸和一个小塑料袋递给山田久美子,那个小塑料袋有一根毛发。
谷铁衣说:“这是我刚刚从警务厅档案室蓝柜里调出来的资料,这份报告上显示,这根毛发是杜雨霖身上的,而这根毛发是警务厅的日本警察在侦办你父亲被杀案时在现场找到的,这个证件可以证明,当天晚上杀死你爸爸的人就是杜雨霖。”
山田久美子拿着那份报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仔细地看了那份报告上的内容之后,问谷铁衣,“谷先生,为什么这个检验报行这么久了才出来?”
谷铁衣笑了笑说:“不知什么原因警务厅那边把这个非常有力的证据给疏漏了,这次,是我派专人在几万份档案中才找到的。”
其实这是谷铁衣在撒谎,当时警务厅的人早就查出这根毛发是杜雨霖的,并且在当时就向谷铁衣报告了,可是当时谷铁衣为了能让杜雨霖帮助自己解决那些矿井的大型美制设备无人维修的困境而有意把它压了下来,所以他才故意把这个早就该水落石出的案子压了下来,这正是因为这样山田少文被杀案才一直悬尔未决的主要原因。另外,他也想把这个当成将来可以钳制杜雨霖的一个后手,现在,这个证据果然派上了用场。
但是山田久美子并不知道这些,看着这份报告,她的脑子里浮现出爸爸山田少文惨死的现场以及当时自己受辱的情景,她的牙咬得格格作响,眼睛里流露出寒冷无比的光芒。
这些谷铁衣全部看在眼里,这也是他想达到的效果。
山田久美子一字一句地说:“这次我一定要杀了他替我爸爸报仇!”
谷铁衣看到山田久美子有些激动的样子,小心地提醒道:“久美子,我这次设的这个局,让你告诉那个于霖有关池田雅子被遣送到哈尔滨的消息,你在内心中不要以为是候的,要把它当成真的。那个于霖是个很精明的人,一旦你不小心露破绽,咱们的这个计划就失败了。”
山田久美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谷铁衣又说:“另外,还有一点,你杀他时,一定不要忘了我多次强调的一点,就是:我不希望他的死给人以被人谋害或者死于什么阴谋,我要的效果是:自然死亡,比如因病,或者自杀,或者其它的死法,总之一条,我不希望他的死让别人有什么其它的想法,认为是有人故意害死了他,这个尺度你一定要把握好,明白吗?”
他的话音未落,有人在外边敲门。
谷铁衣应了声,“请进。”
杜雨霖推门进来。
谷铁衣见山田久美子一脸怒容地盯着杜雨霖,向山田久美子摆摆手说:“山田小/姐,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办,你先回去准备吧,我还要和于工说点事情。”
山田久美子咬了咬牙,剜了杜雨霖一眼,转身离开了谷铁衣的办公室。
杜雨霖见山田久美子一副要杀了他的面容,很奇怪地问谷铁衣:“谷先生,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一肚子的怨气似的?”
谷铁衣淡然地笑了一下,“我安排她和你一起去哈尔滨出趟差,她不愿意去,我刚才说了她两句,她把这股怨气撒在你身上了,小孩子嘛,你不要太在意。”
谷铁衣所说的后半句话,杜雨霖并没有在意,当他听谷铁衣说要派自己去哈尔滨时,他心里一下愣住了。
自己正想尽办法要去哈尔滨,没想到谷铁衣竟然会马上派他去哈尔滨出差。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像一个正饿得不行的人,天上忽然掉下来一个大馅饼,而且正掉到他的眼前。
杜雨霖一向不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他知道天上掉下的馅饼不是有毒就是有鬼。更何况这是谷铁衣扔到自己眼前的馅饼。
愣了有将近两钞针,杜雨霖问谷铁衣:“谷先生,您派我去哈尔滨干什么?”
“哦,是这样,哈尔滨那边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工程急需青壮劳动力,我在大同这边招募了一些准备送过去。可是这么远的路,我们需要一些可靠而有能力的人进行押送。这不,我就想到了你,对了,除了你之外还有山田久美子以及泽口凉平他们二十几个武装人员。”
“谷先生,我还是没明白为什么要让我去送。现在我已经不是特高课的行动人员,只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我没看出来派我去的必要性。”
谷铁衣站起身,走到杜雨霖眼前,很亲切地笑道:“于工,现在你们中国人对我们日本人有一些误会,我们需要一个中国人从中协调我们和他们的关系,我认为你是这适合这项工作的。”
杜雨霖低头想了想,虽说他现在还没有看出谷铁衣让自己去哈尔滨的用意所在,不过为了池田雅子,他愿意拼一拼,哪怕前面充满了危险。
杜雨霖点了点头,“那好吧,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上午。”
“那我现在回去准备一下,你知道,我的二太太现在正怀着孕呢。”
“好好好,那你就先回家安排一下。另外,你放心去好了,你家里这边我会派人照顾的,你就放心好了。”说着,谷铁衣诡异地笑了一下。